“怎么回事？”白晨曦皱了皱眉, “不想说就算了, 我没什么挣钱的门路。不过你要是不想待在这里, 过几天你好了就跟我一起去海城好了。到时候找份工作，过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林玥不愿意在医院待太久, 因为潘淑芬又开始来医院找他。她盘桓在医院的门口，最后提着一点鸡汤来到病房看望林玥。

她小心翼翼, 神色凄苦。

如果林民望死了, 她会是最好的母亲。她的观念就是如此，似乎任何一个亲密的男性都可以支配她的一切，而她自己要什么喜欢什么都是不重要的。

但林民望活着, 那就是她的天。

“你爸爸没事, 头上只是一个简单的豁口, 天亮就从床上起来了......”

潘淑芬的话还没说完, 林玥就扯掉手上的吊针爬了起来。

他的动作太粗鲁，红色的血液有一瞬间从针孔中不断流出来。潘淑芬慌张地去拦他, 却被林玥撞开。

她带来的鸡汤被林玥扔了出来。

鲜甜的鸡汤混杂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林玥捂着屋子反胃地在原地干呕，又声嘶力竭地喊：“走, 你给我走！”

潘淑芬又恐惧又唯恐林玥继续受伤, 只能哭着离开。

于是当天晚上，林玥就办了出院手续。

第二天, 白晨曦就带着二十二岁的林玥跟一只狗离开了这座荒诞的小镇。跟林玥相处了半年后，白晨曦才知道那天晚上林玥不只是跟林民望打架。

警察走后, 林玥被潘淑芬拉着坐到了餐桌上。

林民望关上了门。

他开始给潘淑芬夹菜，又给林玥夹菜，然后一口口地喝着自己的酒。

“这个菜好吃，淑芬你手艺进步了。”

“这个菜味道差点，下次不要放蒜，不爱吃。”

“明年我也一起去打工，我们一家三口一年存它个五六万，再过几年把房子修一下。”

林民望的话让潘淑芬很开心。

她认为她走了一年，这是林民望知道错了并且改邪归正的开始。

她高兴地在林民望的要求下跟他碰杯。

林民望高高兴兴喝了会儿，看到了筷子从来没有动过的林玥身上，他忽然脾气又暴躁了起来，“丧门星！劳资是你爹，欠你的啊，给劳资吃！”

他将大量的菜倒进林玥的碗里。

林玥起身要离开的时候，林民望猛地把自己的酒碗砸了地上。

“劳资今天要教训你！劳资打儿子，天经地义！”

他朝林玥冲上去。

林玥跟他打了起来，可他实在太瘦弱。林民望喝酒之后人有些混沌，力气更大了。

他把林玥压制在地上，恍惚间林民望又诡异地笑了起来。

林玥长得实在好看，五官精致得不像是这个小镇能出来的人。林民望一辈子底层摸爬滚打，不是没拿钱瓢过，但没有哪一个有林玥这么好看。

他竟然从来没多想过。

“你看看你这德行，跟白家那个不要脸的一样，迟早是卖的。”

林玥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民望，某种寒意从他心底蔓延，让他整个人都开始抖动，恐惧笼罩了他全身。林玥尖锐地叫喊出来，甚至他不是什么坚强的人，他开始痛哭着向林民望求饶。发誓着会给他钱，以后赚的每一分钱都会给他。

但林民望陷入到了一种癫狂的情绪中。

幸好这样有违人伦的事总算让潘淑芬清醒了过来，她在林民望撕扯林玥羽绒服的时候，拿桌子上放着的烛台朝林民望砸了上去。

林民望一下被砸晕了。

林玥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

潘淑芬扑过来抱住他，“玥玥，玥玥你没事吧？玥玥？”

林玥掀开她，打开门冲进了夜色中。所以那晚，白晨曦才看到了一个如此崩溃的林玥。

......

“这么久不说话，你在想什么？”林玥换了一片落叶观赏。

“我在想要不你还是把钱退回去吧，我花店这边的员工也老不稳定，不如你来干吧。

白天就在花店给我打打工，下班跟我一起住，完了遛遛狗。反正你也知道我的情况，跟家里也没关系了，以后更没打算找人。

这样，你要是愿意呢，我就把你当我亲弟弟或者儿子养，都行。我死了，这点家当都给你，你给我选个墓地就好。”

林玥鼻子一酸。

他知道白晨曦说的是真的。

他跟白晨曦其实算是同病相怜，不过白晨曦是小学的时候母亲宫颈癌，知道是癌症直接就没治疗，而是靠吃止痛药活了半年，人就没了。

他爹熬到白晨曦初中终于又娶了一个。

后妈对白晨曦不好不坏，尤其是他高中又有了一个弟弟后，家里人更当是给他一口饭吃而养着的一条狗、一个透明人。等他高二的时候，被发现偷看男男视频后家里直接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