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们尤其喜欢围着他，不管是不是被自家大人们教了一些什么，讨喜的话都是张口就来。

明明老爷子没来时，都各管各的，氛围根本不热烈，可现在就像是改头换面了似的，人人脸上都是一片虚假的笑意，您来我往的说一些祝福的话，其乐融融一片，仿佛都在扮演着天伦之乐的一份子。

季琛不屑装模作样，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历年来都是如此，也没人会触他霉头，毕竟他是老爷子最疼爱的一位孙辈，也是最不好惹的一位孙辈。所以他身边确实没什么人来搭他的茬，很是清净。

倒是宫淮身边围了一些人，多多少少都在隐晦地打探方才听到的消息的虚实。

季琛离的近，每一句都听进了耳朵。

“嗯？我和琛琛感情很好。”

“怎么会，只是这段时间有点忙，分开了一阵子。”

“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当然会和琛琛待在一起。”

“为什么没有一起过来？因为我几个小时前还在飞机上呢。”

“嗯，刚从法国回来。”

“……”

那些甜蜜的话他张口就来，就和曾经一样，带着混不吝的正经和亲昵之意。

可不论他是演也好，真心也好，季琛只觉得就像那些人脸上虚假的笑容，宫淮说这话时，也假的要命，充满了敷衍感。

直到老爷子宣布开宴，这种热闹才消停一些。

季家没有吃饭说话的习惯，家宴却是唯一的例外。

不过也是等老爷子先开口后，才会有人敢说话寒暄。

老爷子按照辈分依次问候了每一个晚辈，到季琛的时候，目光扫视了宫淮几眼，笑呵呵地说：“琛琛啊，你看你堂哥都抱了三个孩子了，你和宫淮也要抓紧，整个季家都在期待他的出生。”

季琛手中的筷子一顿，宫淮就已经淡声接话：“爷爷放心，我们已经在准备了。”

老爷子眉开眼笑：“那就好那就好，季佟光这个不孝子常年不回家，我就当没他这个儿子，现在就只盼着琛琛给我生个曾孙了哈哈哈。”

其他人心思各异，却都堆着笑脸附和。

老爷子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并不意外，不过季琛要是有了子嗣，怕是会直接整个改变季家的局势。

不少人的目光都在他们三人身上打转。

本以为季佟光是个废物，会少个竞争对象，谁能想到他会娶一个这么厉害的老婆，又生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

原本是个平平无奇的Beta，这被季佟光抛弃的两母子根本没什么威胁，可偏偏季琛突然分化了。

S级的Omega，立刻就让老爷子对他们母子俩的态度从漠视到极为关注。

如果季琛再生一个顶级Alpha，那可就不得了了。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老爷子熬不住，率先上去休息，只是没过一会儿，林管家又下来，叫了季母上楼。

一堆人的注意力又挪过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

季涵把筷子一摔：“爸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亲生的啊？”

季婉林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招老宅的女佣过来准备饭后用的水果和茶点。

季涵有些气急败坏的拍了一下自家长姐：“姐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我听说……”

她看了眼季琛两人，压低声音道：“我听说爸要想办法让他俩今晚就进行完全标记呢……”

季婉林却似是不为所动：“这是好事啊。”

季涵的眼神瞬间变得奇怪：“你真要看季琛生一个顶级Alpha出来？”

“急什么？”季婉林牵起嘴角：“怀胎还要十月呢，你在怕什么？”

季涵瞬间了悟，幸灾乐祸地收回目光：“还是姐你有办法。”

季婉林站起身：“好了，不用太急，时间还长，慢慢来。”

“好——慢、慢、来。”

老爷子一走，大家就又恢复那种泾渭分明的界限感来。

季家几位直系血亲之间的相处也并不是那么融洽，有的甚至在生意场上处于对家，总的来说关系之复杂，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除了老爷子，大家都得按照规矩守岁，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人离开。

小辈们在宅子里不敢撒欢，都规规矩矩站在大人身后，大人们又三三两两地各自为营，长长的餐桌上，人散了个七七八八。

季琛拿着手机回复了几个合作伙伴的祝福短信，余光瞥到宫淮，对方还在吃，慢条斯理的，有种莫名的倦怠感。

看了片刻，季琛开口问他：“既然不想来，为什么还要来？”

宫淮眼睛都没抬：“那只能说季总的母亲好手段。”

季琛抿唇。季母出手，这不是他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