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的飞机」

对面似乎没想到江邺这个点会回消息，江邺也没想到俞北亭会给他拨来电话。

“阿邺，对不起。”

是对不起无法接受已经开始扭曲的友情还是对不起突然离开，江邺会对任何解释都全盘接受。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江邺望着车前方的指引牌出了神，不远处就是候机厅，他还能赶得上。

“不确定，看什么时候放假。”

“好。”什么时候俞大少爷回国要看学校给不给假了，指尖的烟已经烧到尽头，江邺又续上一根。一对情侣推着行李车从车前走过，看女生眼里含泪的模样应该也是到了离别时吧。

“江邺？”俞北亭以为信号断掉又唤了他一声。

“嗯。”江邺应声，“要登机了吧？”

“快了，还有几分钟。”俞北亭听到手机那头似乎有锁车的声响，“刚刚在开车？”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家，当然后半句俞北亭并没有问出口。

“嗯，到地方了。”

“啊？这个点才出去啊。”

没等俞北亭发问江邺自己交代了：“去找人。”

俞北亭再粗线条此时心里也有了预感，所以江邺继续问他“你怎么不问我去找谁”时他依旧没回答。只听江邺似乎叹了口气后才对他说：“一路平安。”

“谢谢。”

听筒里隐约传来的机场广播声暴露了江邺此时所在的位置，俞北亭慌张地挂断了电话，今夜他屡次成了落荒而逃者。

江邺没有回拨过去，只给对方发去一条信息：

「我们人齐了 你到了再联系」

俞北亭虽不擅长撒谎，但他看得透江邺这出错漏百出的戏。他没猜中江邺会来机场，也没猜中江邺会选择默不作声离开。至少，这是最好的结果吧，距离说不定能消除那些本不该有的悸动与彷徨，或许，等时间久一点就好了。从登机到飞机起飞前那一刻俞北亭再没收到过江邺的消息，时间过去了四十三分钟，应该还没到家吧。希望下次回来他们又当回好哥们儿，一切都能回到最初的轨迹。

江邺站在候机厅的落地玻璃窗前看一架接着一架的飞机划破天际，对话框停留在俞北亭最后发回的一个好字，可惜这里不能吸烟，江邺觉得心里似有几十只蚂蚁爬过一般难受，他得出去找个地儿抽一根。

回去的路上江邺将车窗全部降下，冬夜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江邺任由风往车里灌。清醒了吗？他问自己。今夜的月亮不知藏到哪里去了迟迟不肯现身，江邺不是个浪漫的人，至少闻桑这么说过，可此刻他却在想俞北亭在纽约能不能看到这个月亮。

俞北亭离开了，江邺送过俞北亭很多次这是头一次没看着人进海关，往常俞北亭总会回头同他招手，偶尔也会仗着江邺进不去竖中指挑衅他。这样的第一次江邺知道只会越来越多，俞北亭有他的路要走，他的人生如他所想的一样该是一片坦途。

落地纽约后俞北亭依言给江邺报了平安，为了显得不那么急切刻意在取完行李后才发的。回去途中俞北亭瞧见两只野猪从卡车里越狱把对侧的道路搅得一团糟，他本能地想掏出手机同江邺分享这一新鲜事，可很快他反应过来这样并不合适。

操！还他妈能发给谁！俞北亭往下翻着对话框想要分享的心思也愈发淡了，就这样吧，自己乐完就算了。以往沈如棠吐槽过他什么事都要同江邺分享，完了还要跟自己说一遍也不嫌累。可习惯这个词，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可以改变的。

东八区和西五区差十三个小时，俞北亭发消息从未在乎过对方是在白天还是夜里，往往是想到什么就立刻发过去，反正等人看到了再回就行。俞南星对他这个行为嗤之以鼻，对于非正常时间的信息一概置之不理，只有江邺从头到尾一边骂他一边回他消息。

想到这里俞北亭再次叹了口气，前排的出租车司机问他是不是在思念女朋友看起来很忧伤，俞北亭笑着说想起了一个朋友。

司机说那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也许吧，俞北亭这样回答道。

第15章 什么叫做喜欢

等俞北亭开学没几天国内正式放起了寒假，江邺最近寄情工作很少出现在局上，为此俞南星还给他哥打了小报告，说是邺哥的工作狂基因已经完全变显性了。

这不是俞南星第一次同他哥说关于江邺的近况，作为家里的老二大概天生心思就要敏感些，他瞧出来了那二人间的不对劲，但同上回吵架不同，他觉得可能是更严重的事。假期里俞南星同回来探望外婆的闻桑约过一顿饭，回国的闻桑又装扮起清纯学生，俞南星没有被这些表象迷惑，反而直白地问起了对方和江邺的过往。闻桑一句实话也没说，可俞南星读懂了他眼中的情意，于是什么都想通了。所以当俞北亭在群里说最近对一个女生有好感时俞南星转头就把江邺卖了，跟他哥汇报江邺那晚不要命似的喝了多少酒。那晚俞北亭的电话打了几次俞南星才接，他哥急了，后来他问他哥在担心什么，可他哥憋半天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