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胎攻他不干了(62)

作者:山有影


只能寄希望他能顺利处理完成。

无名指的钻戒坠在我的手指上,却带着我的身体向上飘,慢慢悠悠的,很舒服,外头阳光也正好。

是个好兆头。

我有些满意,问顾寒声:“顾寒声,接下来是晴天吗?”

他拿手机看了天气预报,耿直道:“哦后天开始下雨,雨还挺大,连下一个星期。”

跟他这死直A没话好讲的。

他说完没多久,仿佛才反应过来似的,连声道:“诶诶诶,晴天晴天,我看错城市了。”

还能再抢救一下。

在我躺病床上已经无聊到要听顾寒声打消消乐的声音打发时间的时候,裴问青终于回来了。

距离我开始手术只剩一天了。

他进来的时候脚步有些不稳,一瘸一拐,撑着身体匆匆赶到我的身边,脸色比离开前还要难看。

我皱着眉问他:“你的腿怎么了?”

他摇摇头,嘴唇发白:“没事,摔了一跤。”

我脑子是有毛病,但也别真把我当傻子。

我冷着脸看他:“你把伤口给我看下。”

顾寒声已经跑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裴问青还想争辩,但我已经费力去扯他的衣袖,他就只能坐下,把伤口露出来给我看。

他穿的西装裤,只能脱掉一边给我看。左腿从膝盖开始包扎到了小腿,在他匆匆赶来的过程中,膝盖还泛出血迹。

我的脑子转得前所未有的快,我几乎立马判定他的右腿也有同样伤痕。

这是跪出来的痕迹。

“谁让你罚跪了?”我咬着牙问他,“你小爸?”

我实在想不到除了何先生还有谁能让他下跪。

裴问青摇摇头,重新套好西装裤,想来牵我的手,又小心缩了回去,局促地坐在椅子上:“没事,不痛。”

我很想骂他,但没有力气了,和我说有事要做,结果是去罚跪,他裴问青走到今天还有什么可跪的,还有什么人有资格让他跪。

这都什么时候了?

我有些火大,可又不能动气,只能缓缓吸气呼气平复心情,最后背过身不去看裴问青。

如果我现在还能动弹,就能把他牵起来,又何必让他去跪着,跪得膝盖都要烂掉。

裴问青小声喊了我一声,也可能没有,我听不清。

卫生间里传来洗手的声音,我在那水声里,慢慢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我没有再彻底清醒过来。

被嘈杂人声堵住双耳时,我只能看见一片血红,裴问青恐慌地喊我名字,陌生女声接连不断劝他冷静。

滑轮滚动的声音渐行渐远,我的身体很重,有人碰上我的左手,摘掉了无名指的那枚戒指。

我有点后悔。

裴问青回来的时候,我应该牵住他的手的。

【作者有话说】

裴青青同学那么冷静都是装的()

哎呀终于做手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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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裴问青视角(1)

“他睡着了吗?”顾寒声赶来医院时, 裴问青正满脸疲倦地从病房里走出来。他合上门,见到顾寒声时,点了点头:“刚睡着。”

顾寒声深吸一口气, 猛地一拳砸在墙上:“他之前都好好的, 为什么会突然那么严重?!”

来往的护士看了一眼, 低声提醒他们。裴问青皱了皱眉:“换个地方说。”

他最后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昏睡的祝叙乔, 带着顾寒声去了安全通道。

顾寒声几次握拳又松开,低吼道:“医生怎么说?”

裴问青抓着烟盒,那烟盒在他掌心被揉成皱巴一团, 颓丧地从楼梯上滚落。

“他当年……”他沉默许久, 才仰着头开口, 又在三番两次的深呼吸里中断话语。

他闭上眼,声音发抖:“他当年车祸的后遗症根本就没有治好, 脑内有血块。”

顾寒声后背砸在门上,眼前一阵发黑:“那他难道就这么忍了十年?”

安全通道内只有那烟盒滚落的声响, 他们站在楼梯两端,有人从楼上下来, 惊异地打量这两个颓丧的男人,缩起身子往下小跑两步,一瞬就没了身影。

裴问青捂着眼,声音却逐渐冷静下来:“医生说……说他这次这么突然, 是因为受到的外界刺激过于严重。”

祝叙乔吐出的血似乎还黏在他的掌心, 他后来洗了很多次手, 根本洗不干净。

“他能受到什么外界刺激?”顾寒声取出一根烟, 然而手哆嗦地根本打不上火, 他低骂了一句, 将烟直接揉成一团, 摔在地上。

盯着那团香烟,他停滞的思维后知后觉开始运转,顾寒声慢慢看向裴问青,露出亦哭亦笑的神情:“他在试图想起以前的记忆。”

又没外力撞击,祝家那帮老东西也没有来刺激他,能刺激到祝叙乔的刺激源还能有什么,只剩下裴问青。

顾寒声的话像是要将裴问青的心剖出来看:“他在刺激自己,逼迫自己想起你。”

“我宁可他不要想起我。”裴问青紧紧盯着顾寒声,这让他清俊的容貌显出几分狰狞。

“我不该来找他的。”

“我不该……我不该来找他的……”

他靠着墙,语无伦次道。

从很多年前开始,他就不应该去靠近祝叙乔。

他就像一个深渊,反复将祝叙乔拖入灾厄缠身的困境。如果他不接近祝叙乔,就不必落的如此境地。

顾寒声背过身不去看他,楼道内连呼吸都显得格外压抑,没有风,安全门紧阖。

许久过后,他才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去问裴问青:“如果没有刺激,那个血块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裴问青解释时有很多点模糊而过,顾寒声靠着门,突然有些后怕。

按照祝叙乔原来的状态,那个沉寂的血块会不会在某一时刻突然爆发,给他当头一棒?

“不说这个了。”顾寒声抹了把脸,“能治吗?”

裴问青摇了摇头:“要手术。”

顾寒声死死盯着他,不肯放过他面上露出的分毫情绪。在他摇头的动作里,突然意识到什么,眉头重重一跳,连带着后背发冷。

“他有可能死在手术台上,对不对?”他的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裴问青说不出话,点了一下头。

顾寒声抓了把头发,低声骂了句,又控制不住低吼出声。

裴问青已经想不起来从医生口中得知手术成功率时的状态,只记得那天抽完了十几根烟。

浓白的烟缓缓爬升,他的身躯却在一刻不停地下坠,直至烟头燃尽灼烧指间。

百分之七。

他想,祝叙乔只有百分之七的可能性能活下来。

“滴——”

裴问青的手机响动打破压抑紧绷的场合,他接通电话,对顾寒声道:“叙乔醒了。”

他们从安全通道出去,进病房前,裴问青瞥了他一眼:“你衣领乱了。”

顾寒声低下头整理衣襟,又抹了把眼睛,打开病房门,他咋咋呼呼跳了进去,控制音量喊了一声:“乔乔!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祝叙乔用气声骂了他一句。裴问青听着他们的动静,深吸两口气后,对着黑屏的手机反复看自己的脸,才勉强扯出一点笑意。

“怎么不睡了?”他坐到祝叙乔病床边,小心翼翼拉住了他的手。

祝叙乔慢慢侧过头去看他,每次他做这个动作,裴问青都要紧张很久。

“再睡要变成傻子。”他手指轻轻勾了勾裴问青的掌心,皱了皱鼻子说。

裴问青轻而又轻地拨开他的刘海,让那双眼睛露出来。

祝叙乔生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潋滟明亮,就算是现在,眼神依旧是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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