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敌一对(64)

作者:晓棠


他斟酌须臾,冷淡开口:“你看到了,我现在能跑能跳,当初医生预言的可能性没有发生,就算是发生了,我也不可能为了避免所谓的风险,提前做一个战战兢兢的提线木偶。”他困惑地看着肖继明,“我不知道你这一番发言是出于后悔还是同情,是担心我这个孤家寡人卧床不起的时候无人问津还是觉得这是你吃回头草的机会。肖继明,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我能走几步就走几步,能像正常的人过几天就过几天。就算有一天我寸步难行,也不是为了等你,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打算跟你做朋友,明白吗?”

肖继明脸白如纸,“南哥,可是,可是你送过我王尔德的《自深深处》。”

“艹,”南弋爆了粗口,他纯粹是被当年文艺范地自己气着了。

南弋本不想把话说得刻薄,可肖继明太自以为是了,他以为的捷径,实际句句踩在南弋的炸点上,他没理肖继明关于书的话题,径直道:“对了,我也不是什么都敢尝试,太累腰的不行。不过,最近我发现在下边的感觉也不错。”

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肖继明战栗的瞳仁,直到他一点一点松开手指。看,谁说他没有攻击性,他从来都清楚怎么样能戳到人心尖最软最疼的那一块,一招毙命,他只是一直不忍心而已。

南弋觉得挺没劲的,“我说多了,对不起。”他这一次转身,肖继明没有再拦。

南弋换上自己的衣服,收拾了心情,才出去。邵禹不在,只有贺恺一个人站在拳台下边等他。南弋心一沉,却又没有很意外。

贺恺估计南弋没有喝一杯的兴致,直接带他去隔壁会客的包间说话,刚一进门,贺少就举双手坦白,“不赖我,我来的时候特意问过,经理说你们已经走了。我刚才去落实了,你们临时拐到格斗中心,下边的人汇报不及时,整差了。我批评过他们了,你要是不解气,我就把人开了。”

南弋斜睨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演,你给我继续演。”

贺少独角戏唱得没意思,慢腾腾地放下手,“我刚才说的是实际情况,不过,”他嘿嘿一乐,“修罗场挺好看也是真的。”

“什么修罗场?”南弋白他一眼。

贺恺幸灾乐祸,“前任跟现任啊,他们两个,刚才对视都要爆火星了,你没看到啊?”

“滚,扯淡,”南弋无语至极,“你无不无聊?”

贺少爷打开冰箱,开了瓶冷饮,招呼南弋自己拿,南弋压根没心情。

“渣男没有梅开三度的机会吧?”贺恺灌下半瓶饮料,“我看他刚才眼圈都红了,道貌岸然的肖少爷也有今天,过瘾。”

南弋坐到他对面,不留情面地戳穿,“那么不待见,你还求人办事?”

“别说求,”贺恺摇了摇食指,“是他自投罗网,我这块审批有点儿问题,他主动献殷勤,我给个面子笑纳而已。”

“人家缺你这三分脸面开染坊。”南弋不屑。

“我没脸面,我是沾你的光,”贺恺戏谑地噎他,“我不像你心胸宽广,我兄弟被渣男坑了,我记一辈子。他上杆子被我当牛做马使唤,我为什么要拒绝。”他不厚道地笑了,“你放心,就算是占了他天大的便宜,我也不会在你面前说他一句好话,猴精半辈子的肖公子,也该尝尝什么叫自讨苦吃。”

南弋头疼,“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跟我没关系,你小心玩脱了,我可不管。”

“你懒得管最好,你要是揍他一顿,我还放鞭炮呢。”

“行了,行了,甭贫了。”南弋一脑门官司,“别说他了,我没兴趣。”

贺恺哂笑,“不说他,那说谁?”

南弋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你跟他说什么了?”

贺少翘起二郎腿,“我以为你这么沉得住气呢,人没了也不问。”

南弋没说话,目光不善。

贺恺见好就收,南弋轻易不会翻脸,一旦翻脸他可吃不消。

“我也没说什么,”贺少爷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认真回忆,“他肯定得问我咱俩什么关系啊,我就实话实说,同学兼发小。”

“没了?”

“嘶~~~”贺少抽了口气,“那倒也不是,你们唠半天,我们闲着多无聊啊。我就简单给他介绍了一下你学霸的成绩、以及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白求恩式的职业经历……再就是抱怨了一下南主任回国入职日理万机,都没什么工夫搭理我……我保证,私生活我可一个字没提啊。”

贺恺每说一句,南弋的面色就沉一分,他复述过后,南医生恨不能抄根绣花针给他的嘴缝上。

第52章 行不行给句话

目送南弋和肖继明一前一后走出去的背影,邵禹浑身压着郁气。贺恺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息,主动邀请道:“咱们也找个地方坐会儿?”

这么傻站着好像不是个事儿,邵禹点了点头,“我先去换衣服。”

等他收拾停当出来,婀娜的迎宾小姐带着他直奔顶楼的VIP休息包房。甫一进门,邵禹被头顶硕大的水晶灯晃了一下。楼下瞅着还像个运动中心那么回事,楼上的包间则与酒吧会所异曲同工,珠光宝气,金碧辉煌。与其说是贺恺的品味庸俗,不如归结为,有钱人附庸风雅过后,最终免不了回归用酒色权钱彰显地位的物欲世界。

对此,邵禹深谙其道,刚才在楼下,他已经存了20W的会员卡。

“喝一杯?”贺恺朝酒柜里的一排红酒指了指。

“不了,今天还有日程,”邵禹客气道,“改天我做东请贺总。”

贺恺也不勉强,状似无意道,“他们那边估计得一会儿,咱们俩总不能大眼瞪小眼地干坐着吧?”

邵禹沉吟片刻,如他所愿地问道:“贺总和南弋,很熟?”

就等这一句,贺少那话匣子一打开,如滔滔江水,汹涌澎湃,意犹未尽。他本意只是替兄弟撑场面,在他眼里,南弋那就是天上有地下无的绝世好男人,只不过遇人不淑,为人又太低调。肖继明那个渣男就不提了,南弋第二次与他复合的时候,贺恺差点儿与之绝交。而邵禹在他看来,也是够眼瞎的,这么长时间了,磨磨唧唧,不上不下。

他原本打算点到即止,但奈何南弋身上闪光点太多,稍微开个头,就没刹住闸。但他对灯发誓,他只不过是说的事无巨细了点儿,连南弋奖学金的额度都没记差,但他绝没有任何夸张虚构的成分,所以他不理解邵禹几乎绷不住的惊诧从何而来,而他的提前离场又如何解释。

邵禹匆匆留下一句,“我公司有点事,先走了,麻烦贺总帮我跟他说一声。”他甚至没有自己给南弋打个电话,或者发一条信息。他脑子很乱,乍然震惊之后,其实又没有那么匪夷所思。一切有迹可循,是他太先入为主,理所当然了。

邵禹一路将车开回郊外的别墅,他进屋直奔书房,打开了邮箱。他翻出压在大山底下的邮件,重新点开一路翻到底。除了第一页密密麻麻的个人信息,鼠标只要往下拉一点,就能看到详细的求学、就业经历。

谢丹丹的业务能力毋庸置疑,犯了巨大的经验主义错误的是他自己。

他太想当然,太自我感觉良好,太肤浅,太以貌取人,太没品了……他甚至为了查看林雨辰的偷拍照,莽撞地关闭邮件,再也没有打开过。

所以,他活该。

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说白了就是整个颠倒,他所有引以为凭借的优势,荡然无存。邵禹根本不好意思回忆自己最初是如何嫌弃人家的,那些浅薄庸俗的自我感觉良好……他想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除了极度懊丧与悔断肠子之外,多少也是有点怨气的。南弋明明有很多个机会点醒他的,偏偏用一个又一个的借口把他锤进了坑底。什么在非洲劳务,什么攒攒钱才能换个房子……可他也说过,自己不用给患者打针换药,他还在邵禹面前秀过流利的外语,两个人看电影的时候,来不及捋明白的晦涩翻译也是南弋解释给他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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