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敌一对(57)
作者:晓棠
邵禹在某一个节点按了暂停键,他转头问南弋,“他们最后不会互相残杀了吧?”
南弋慵懒地倚在沙发靠背上,想了想,“记不清了,好像没那么残忍。”
“你喜欢看这种片子?”
“哪种?”
“用现实打败幻想。”
南弋:“……我没什么幻想。”
邵禹怔了怔,随即用遥控器关上了电视。
“不看了?”南弋莫名觉得邵禹情绪不高,他戳了戳鼻梁,强行找补道:“这片子太压抑,我没怎么看过,我一般只看喜剧。”
邵禹侧首打量他,“看来你这朋友不怎么了解你。”他咬重了“朋友”两个字。
“嘶~”南弋牙疼,他明明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就像是有种捅了马蜂窝的错觉。下一刻,小邵总用行动向他证明,不是错觉。
能吃能睡能跑步能工作的体格用不着他再瞻前顾后,邵禹好似要把自己这几天憋屈的利息都讨回来,过了今夜没有明晚似的。
南弋灵魂出窍地望着天花板欲哭无泪,难道他记错了,不是还有一个月才到期吗?
半睡半醒之间,邵禹趴在他耳边讲话,他问,“你的沐浴露为什么跟以前不是一个味道了?”
南弋下意识回答,“精油没了。”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第二天早起,邵禹已经离开。南弋没说自己出差多久,他也没问。没有暧昧的早起流程,不关心对方的行踪,这样才像是标准的P友关系。
南弋出神地呆了一会儿,觉得前途比较乐观,之前可能是他想多了或者是邵禹心血来潮。现在,跑偏的方向转回来,警报解除。
作者有话说:
本周加更两章,周日、周一都有
第46章 消失的他
在首都出差的日程马不停蹄,任院长和徐主任还有其他的应酬和会议安排,跟部委相关工作人员开会讨论、落实流程细节的工作主要由南弋完成。四天半的周期,几乎天天早八到晚十,连轴转。回到酒店以后,他还要把细节整理发送给美国协会那边对接的工作人员。往往一天下来,最早也要下半夜一两点才能躺到床上。
是以,他没有额外的精力去想三想四,对于邵禹连续几天的音信全无,他也只是在每天入睡前在意那么一小下罢了。他们都不是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也不是什么热恋的关系,各自有各自追逐的事业,偶尔凑到一起,默契地解决生理需求而已……
这样挺好……很好,心放回肚子里的感觉,踏实中藏着一点点落寞。南弋并不否认自己心底这点儿矫情,但他非常清楚,理智的成年人与激情四射的年轻人最大的区别不是在于不会产生情感悸动,而是懂得控制与收放。
最后一天工作结束得比之前早,南弋去商业街溜达了一趟,给科室里的同事带点儿点心特产之类的,这是惯例。他特意磨磨蹭蹭,吃了晚饭,又在商场里的书店待到关门,回去还是被任院长堵了个正着。他有理由怀疑,这位院长大人是不是在酒店前台安排了眼线。
该来的躲不了,他还没那个胆儿将人拒之门外。
“院长,您晚饭吃了?”南弋嬉皮笑脸地问候。
任赫飞抬起手表确认了一下,现在是北京时间二十二点整,给了南弋一个少说废话的眼神。
然而,飞眼抛给了瞎子,对面的人继续顾左右而言他,“徐主任呢,吃宵夜去了没带你?”
任院长哼了一声,“他看见你头疼。”
“可拉倒吧,”南弋大言不惭,“现在院里谁不知道我是他的左膀右臂,心腹爱将,走哪带哪,十项全能……”他编不下去了,显而易见,徐主任是不好意思欺人太甚,才没两尊大佛一块来施压,他该领情才对。
任赫飞没什么多余的客套,直接逼供,“你还要考虑多久,下个月温克尔教授过来,才没那么容易放过你。别说我胳膊肘向外拐,提前给你透个信儿,老头私下已经给我发过邮件,他自己加租了私人飞机,带着最先进的全套设备过来,少说少说小两百万花进去了。到时候你有本事就一直躲,让他全部打水漂。反正老爷子家底厚,这点儿小钱也不算……”
“行行行,您打住,”南弋耷拉着脑袋,“用金钱绑架人,不太好吧。”
任院长瞅着他,“我倒是愿意用感情用理智用科学……你小子不上道儿啊,连手把手培养了你整整十年的亲老师都搞不定你,我们这些上杆子认亲的所谓长辈哪敢造次。”
南弋被他怼得没脸,“您绕了我吧,地缝都不够我钻的。”
任赫飞不再啰嗦,站起来,最后跟他说,“我也不催你,满打满算剩下不到一个月时间,你自己好好考虑。当初你博士毕业从研究所偷跑出去,一头扎进非洲就抓不到人影。别以为老头是看在跟你爸的关系上才不记你的仇,他是真的惜才爱才。”
南弋点头,把人送到门口,他低声地说了一句,“院长,我真的挺打怵的。”南弋从来不是死要面子的类型,他不惮于承认自己的怯懦。作为过了而立之年的准中年人,他明白,面对别人打心底的关切,最好的回报不是感谢,而是报以同样的真诚。
他耸了耸肩,自嘲,“够怂的吧?”
“当然不是,”任赫飞回头,“这事儿换我身上也一样下不了决心。”他拍了拍南弋肩膀,“谁也没逼你立马做决定,但也不能纵容你一直拖着躲着,连检查也不做。”任院长挑了挑眉,傲娇道,“我们一群在教科书上也算能留下个名字的老家伙,还能真让你听天由命撞大运不成?你这是打谁的脸,没点儿数吗?”
“嗯嗯嗯,是是是,”南弋苦笑,“在下知错了。”
送走了任院长,南弋下楼抽了两根烟才回来。左思右想,写了封邮件发出去。
其实自打毕业以来,他隔三差五没少骚扰他的导师温克尔教授。但当初老头要留他在研究所待两年,他死活不同意,伤了师生感情,教授好几年都不搭理他。发出的邮件全部是已读不回,但遇到棘手的问题,温克尔教授会安排学生联系南弋给出意见,不直接回复他,脾气倔着呢。
他们师徒俩关系破冰是在那场事故之后,温克尔第一时间赶到,作为他父亲的挚交好友帮忙操持了一系列善后。之后,老头联系了救援飞机,直接将南弋接回医学院,不计前嫌,亲自照拂。
一年之后,南弋拒绝他制定的手术方案,执意回国,再次伤了教授的心。
“呼~~~”南弋长长地从肺腑底部吐出一口带着滋滋啦啦血丝的窒闷之气,这辈子他对不起的人里边,除去子欲养而亲不待早早过世的外公外婆,恐怕他的恩师——国际神经科学界泰斗温克尔教授名列榜首。
明天要赶早班机,就算天赋异禀不需要睡足十个小时,南弋也强迫自己尽量早睡早起。第二天早上,他提前联系好车到酒店送机,结果由于天气原因飞机晚点,他们临时改坐高铁,折腾了一整天才回到家。
加上往返,出门整整五天,他没有收到邵禹的只字片语。一切好像回到了山顶那个夜晚之前,若有似无的暧昧与似乎就要戳破的窗户纸全部烟消云散。
实话实说,隐约的失落是有那么一点儿随着时间增长的,他并没有自己理想中那样收放自如。毕竟,邵禹从外到内,潜移默化中戳到了他的心动点上。所以,南弋此刻更大的感受是庆幸和后怕,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定,对方鸣金收兵是最理想的解决方式。
院长大人体恤员工,批了他一天假。南弋还是按照生物钟早起,跑了步,到早餐摊吃饭。帮忙的小伙儿没来,听说是跟同学“特种兵”旅行去了,南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顿早餐吃得颇为消停。不然以对方的八卦精神加上敏锐的观察力和丰富的想象力,搞不好又发散出什么霸道总裁追爱的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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