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敌一对(110)

作者:晓棠


刚才陆野去书房接了个电话,他百无聊赖出来吹吹风,透口气。

“放心,”邵禹顺着他的目光瞄了一眼,“我保准把他扛走,绝不打扰你小别胜新婚的二人世界。”

“还说呢,”陆野笑嗔,“你小子狗撵兔子似的,他半个月的行程愣是压缩到十天。”

邵禹诚恳地点了点头,“辛苦你们家许大摄影师了。”

他这趟回来,是为了落实两件事。第一个,他要成立盈利性质的公关安保公司,承接第三世界国家的项目。第二,他想自己出资并主持运营一个公益基金,公关公司未来收益和他在QC创投每年的股份分红作为基础保障。在水深火热中身体力行地扑腾了大半年,又经了一遭死里逃生,他敏锐地观察到慈善事业中缺乏的安全保证,也寻找到以商养捐的长久途径。不出所料的话,这将是他未来下半辈子的主要事业。

作为合伙人,他需要跟陆野交代清楚动向。正好,陆野之前为许清荎成立的基金并没有太多精力打理,暂时挂靠在红十字会下边。两人一合计,不如将基金更名,独立出来,由邵禹来亲自打理,陆野放心。而多一个资金雄厚的出资人,对于基金本身来说,也更加积极稳妥。陆野第一时间给远在欧洲出差的许清荎打了电话征求意见,自然是水到渠成。

后续涉及改名、增项等一系列手续,有一些能够代办,但绕不过许清荎签字。考虑到邵禹归心似箭的迫切心情,陆总家的许摄影师压缩了行程,明天赶回来。

“辛苦是有点儿辛苦,不过我也希望他早点儿回来。”陆野噙着笑,“你说说,咱们俩是怎么混到这个地步,跟憋屈的小媳妇似的。”

邵禹侧首睨他一眼,“就算是小媳妇,您也是名正言顺的,我还差得远呢。”

“啧,”陆野牙疼,“邵总,咱不至于吧,这是典型的怨妇口气啊。”

“嗬,”邵禹低头,也被自己整无奈了,他哂笑两声,“人生艰难,还不让人发泄两句?”

“怎么着,不会是打退堂鼓了吧?”陆野逗他。

“怎么可能。”邵禹长吐一口气,“这辈子就算要吊死,我也认准了他这一棵树。人家要是横竖不领情,大不了孤独终老呗。”

陆野审视他,“没把握还要孤注一掷,不像你的作风。”

邵禹叹息,目光飘远,“感情这玩意不是做生意,我既没经验,又绕了很多弯路。现在,除了一根筋地走下去,我找不到别的途径。我不敢停顿,这是条单向的路,只要我松了一口气,我怕就连人家的影子也抓不住了。”

陆野认同地点头,“既然认准了,就不要犹豫。别像我,冲动赌气,错过的时光,这辈子都没办法挽回。”

“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我都三十岁了,我们也没有你们之间的感情基础,经不起折腾。”邵禹略显迷茫,“我不怀疑自己的决心,下半辈子都赌进去了。我只是看不清出口,他身上罩着的壳子太沉重,我又总是在横冲直撞,我们两个都很累。”

陆野沉吟片刻,缓缓道,“我只见过南医生一次,貌似没什么发言权。不过,我还是多说一句,我们现在都这个年龄了,过往经历所打下的烙印是刻在骨子里的。如果找不到症结所在,打不开缺口的话,大不了豁出去钻进去,跟他一起扛。”陆野又自己小酌了一口,扫了一眼邵禹不离视线的手机,“我的经验是,只要脸皮够厚,南医生那样性格温和的人,大约跟我家小许差不多,早晚得落你手里。”

这种事,总是旁观者清。邵禹失联的那一阵子,南弋的种种反应,足以说明问题。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站在峭壁两端,明明目之所及只有唯一的一条路,但要在中点汇合,却不得不各自跨越脚下的障碍,经历艰难曲折的靠近。

“去你的,”邵禹锤了他一拳,“说得我跟你似的,居心不良,老谋深算。”

陆野耸了耸肩,不做反驳。

其实,他们两个认识多年,很少讨论感情方面的事情。今天是因为喝了酒,又混杂着之前公私一体的规划,便顺势多说了几句。毕竟,以南弋和许清荎名字结合的基金已然落定,于公于私,陆野都希望邵禹精诚所至,得偿所愿。

许清荎回来之后,各项手续办得顺风顺水。但涉及基金和公司两方面事务,纷繁复杂,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邵禹这次回国,主要目的是把架子搭起来,招到骨干团队。处理好前期事务,他把后续在国内还需要筹备的事项一股脑交给谢丹丹,他定了机票,带着新招的助理,先行返回。

启程前一天,邵禹回家吃饭。白翎康复状况良好,上个月已经出院回到老宅。之前他在非洲遇险的情况,一直瞒着白翎和陈妈。但他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坦白,包括自己之后的安排和计划,也一股脑地和盘托出。唯一有可能对他的决定造成影响的就是家里人,她们是他的责任。

不过,与他预料的大差不差。陈妈在白翎情况稳定之后,也到了要回家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而白翎,则比他还要想得开。

“我这么说可能听起来不像是一个母亲该说的话,”白翎调侃他,“反正你也不喊我妈。”

“妈。”邵禹叫得干脆,没一点儿负担。

“切,卖乖。”白翎瞟他一眼,“叫了妈我也得说。你的人生是你的,我的是我的,虽然有所交集,但我们应该是彼此的后盾,而不是牵绊。我是真真切切在阎王殿门口打过两回招呼的人,你说的那种刻骨铭心死不瞑目的遗憾我完全能懂,我也有。所以,你就去撒开膀子追求你的挚爱,千万别有顾虑,我也得弥补我错过的青葱岁月。”

当时,白翎对他说了这样一番话,邵禹相信她是有感而发,但多少也该有安慰他的成分在。直到他推开房门,看到玄关堆放成山的行李。

白翎:“你怎么回来了?”

邵禹:“陈妈呢?”

“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一阵子,我明天飞加州。”

邵禹一头雾水。

白翎兴奋地解释,“我联系上之前伯克利的导师了,没想到他还记得我。当年我可是拿了Offer的,为了结婚放弃了。教授现在自己不带学生,但是他帮我推荐了老师。我得赶紧飞过去,提前准备。”

白翎打算读博的事他倒是了解一些,但没想到如此迅雷不及掩耳。

“你要走也得跟我打声招呼吧?”邵禹扶额。

“我又不是未成年,”白翎点数着她的箱子,“本来打算起飞前告诉你的,在机场吓你一跳。谁知道你走之前还要回来,我可没工夫给你做饭。冰箱里是空的,要不咱们俩外卖解决吧。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吃点儿,减肥大计先放一天。”

邵禹哭笑不得,乖乖听话掏出手机,为他们母子俩点了顿践行大餐。他让白翎退了预约的送机服务,第二天一起走。

邵禹带着助理,任劳任怨地搬运白翎的一干行李,事无巨细地交待他在那边临时找到的接待,忽略白翎中年叛逆,寻求自立而不得的抱怨。

邵禹目送白翎坚定洒脱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他暂时收起多余的思虑,与有荣焉。

历经三十多个小时的转机飞行,落地开机的一刻,邵禹电话里涌入持续不断的来电提示和信息。

其中,来自南弋助理的未接来电有十二个。

邵禹心里咯噔一下,六神惶遽。

作者有话说:

我要是给写BE了,会挨揍吗?吼吼

第90章 遗言

“哐哐哐,”南弋从里边用拳头砸着铁门,“water,water,water……”他坚持喊了好几分钟,嘶哑的嗓音早已没了愤怒或是期待,口中呼喊的也从长长的一段话,到几个单词,到最后只剩下这一个。每隔几个小时敲门表达几乎不再会被满足的需求,更像是一种做给自己看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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