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进出出的人，当看到李东强的神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只当他是一个透明人。

李东强知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大概是所有老板内心深处的情绪……

他更清楚，自己现在跟张胜的距离已经越来越大……

自己是一文不值的小人物，而张胜则是那场【千团大战】的最终胜利者之一，无数的人都想见张胜，而他，一个被烙印上背叛的叛徒，算什么东西呢？

就算是见到了张胜，张胜也不可能多看他一眼。

但，他仍旧抱着一线希望。

多日来的等待，终于在傍晚5.15分的时候，等到了结果。

在无数的记者和数不清品牌的激动声音中，张胜从远处走了下来，随后，李东强发疯似地往里挤……

“张总！”

“张总！”

“张总，我想找你聊聊！”

“张总……”

“张总！我是李东强，张总！”

李东强觉得，自己这辈子吼过的最大声音，也不过如此。

但嘈杂的声音仍旧将自己的吼声给盖过，他在人群中愈发得渺小，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被挤到了最边缘的地方。

他眼睁睁地看着张胜在万众瞩目下离开。

他并没有失望，这是人之常情，别说张胜没听到，就算是听到了，张胜也不一定会回头。

他坐回到了长椅上，继续等待着。

这一等，他等到了凌晨。

凌晨……

【NC娱乐】门外，无数的品牌和记者们都没有散去，他在人群中依旧极不显眼。

就在他以为今天差不多也这样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刘长宇默默地看着他。

“强哥……”

“长宇！”

刘长宇目光复杂，似有很多话要说，但许久过后，只说出了一句话：“张总说见见你……”

……

“李总，坐……”

“张总，我……”

“什么都别说，先喝茶。”

张胜的办公室，还如曾经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张茶桌，几台电脑，一大叠的文件，以及乱七八糟的法律书。

一如既往的简单。

张胜看到李东强的时候，脸上也露着温和的笑容，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厌恶和反感，反而很热情地为李东强泡茶。

李东强双手捧着茶，喝了一杯以后，眼圈略微泛红。

“这些日子怎么样？”

“也……”

当张胜询问起李东强近况的时候，李东强眼圈越发得红了。

他说了很多【东强商城】四分五裂后的事情，他仍旧一个人在撑着，但终于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撑不过资本的侵袭，撑不过时代。

他也说了自己这段时间里，反省过很多曾经做过的事情，归根结底，意识到了自己理念上的错误……

他也说着自己现在挺迷茫，知道张胜不可能见他，但他仍旧想跟张胜见一面聊聊……

张胜很认真地听着。

并没有因为“背叛”而恼羞，也没有因为李东强表现出的悔意而共情，至始至终都很温柔，平静地听完以后，继续为李东强倒了一杯茶。

李东强并没有在“挫败”和“后悔”等词汇中说太多东西，而是沉默许久，抬头看着张胜：“张总，你还能再相信我一次吗？”

“我们因为理念不同而分道扬镳，期间虽然有过一段时间的竞争期，但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的行为，也不至于说背叛……”张胜认真地看着李东强。

“那，我，张总，我……”李东强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有些激动：“我能再回来吗？”

张胜看着李东强那希冀的目光，却并未多言，而是给他再次倒了一杯茶。

办公室里一阵寂静。

李东强希冀的脸色渐渐变成了失望，只是低着头，静静地喝完了茶。

“李总……”

“在！”

“人心是很复杂的，复杂到连人的本身，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接下来会想什么，更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做什么事情……”

“……”

“如果你带着想法，带着事业过来，我们大概能聊聊商业方面的利益合作……但，如果你犹如一条丧家之犬过来，恳求我收留的话，我们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好聊的。”张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抱歉，我说话有些难听，但，我爬得越高，我就越谨慎，越谨慎，我就越不敢赌，越不敢赌，我便越觉得我不可能答应你回来……就算我答应，我下面的那些兄弟，也不可能答应的，而且就算你过来，你在我这里，也过不得多好……”

“……”李东强低头着，沉默。

手微微颤抖着。

那不是愤怒。

而是懊恼与酸涩。

“喝完最后一杯茶，你就走吧……”

月光下。

张胜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我能带点东西过来，就能合作，是这个意思吗？”

无数复杂的情绪，在李东强心中萦绕着，但最后，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随后猛然抬头。

“李总，商业合作，就像是天平，天平的一头，只要足够重，另一头上的那些东西，便会不由自主地倒过来……”

“张总，我想做物流，能做吗？”李东强手紧紧地握着杯子，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他眼圈越发得通红，死死地盯着张胜，甚至连张胜的任何细节都不曾放过。

他这一次过来……

第一方面是想看张胜的态度。

另一方面，则是想问张胜一句话。

但，张胜没有回应他，但也没有再给他泡茶，而是目光看向了窗外。

“我以前做【强胜网络商城】的时候，我发现，我们现在全国的物流，都是【邮政】等官方物流为主，【邮政】虽然很稳定，但效率非常慢，而且，【强胜网络商城】走网购这条路，未来迟早会和【淘珠网】有一战，我反复推演，我想象不到我们【强胜网络商城】在【淘珠网】如此体量下，我们如何能赢，如何抢市场，我觉得想要彻底跟【淘珠网】扳手腕，我们硬件要跟上，如果我们有自己的物流，那么，我们更具竞争力……”

李东强说了很多东西。

张胜转过头，也认真地听着，但表情始终都没有任何变化。

许久以后，张胜这才露出了一个笑容：“李总，天色不早了，回去吧，我希望下一次见面，你能带着东西过来……任何人都会夸夸其谈，梦想永远都挂在天边，但，路还是要一步步走的。”

“张总，我想问物流，到底能不能……”

李东强问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僵住，紧接着，仿佛意识到什么东西以后，突然整个人变得激动了起来：“好，张总，我下次一定将成果带过来！”

下一次见面！

下一次！

那就意味着！

张胜这扇门，并没有彻底给他关上。

甚至……

再往深的方面来想！

张胜既然肯给下一次机会，那么，深层次里，是不是说，自己的做物流的想法，实际上是可以……

李东强离开了。

张胜看着李东强离开的方向。

目光渐渐深邃。

随后，他打了一个哈欠。

正准备休息的时候，他接到了林国栋的电话。

“林叔？”

“睡了吗？”

“没……”

“跟你说个好消息，我们的【苹果4S】全球总销量已经破百万了。”

“林叔，除了好消息以外，我听你的语气，似乎有坏消息？”

“这是iPhone4S半天的数据……”

电话那头，稍微沉默了以后，随后说出了这个数据。

张胜听到这的时候，并没有惊讶，反而更冷静了：“林叔，是不是有更坏的消息？”

“虽然没有明确的规定，但iPhone4S里的【牵鸟购】和【丰收购】等外卖软件都是内置的，而【蜂巢极送】和【极米外卖】，【强胜网络商城】则有软件不兼容提示……不止是iPhone4S有这个提示，甚至是iPad等IPO公司旗下的软件，都不支持你的几款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