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座城市里活得很艰难……

他无比清楚什么是资本，无比清楚，自己手头里的筹码，实在是太过于小了。

小到无法真正意义地影响结局。

他拿出手机。

这一刻，他一度不敢拨通张胜的号码。

他承认他不够坚定，但从某种意义上，张胜跟他说得也对。

这几个月，他从来都不是张胜手下面的员工，他只是跟张胜合作，他本身依旧是【星光未来】的员工……

张胜带给他成功，也曾一步步地帮过他，在最迷茫的时候，告诉他怎么做！

但！

真正决定《那年盛夏》能火的的最大因素，是【星光未来】的资源，而且，还有运气……

谁能想到，教育部突然会截《那年盛夏》的剧照呢？

他终于拨通了张胜的电话。

“张总……”

“柯导。”

“张总，我们聊聊吧。”

“你在哪？”

“我在家……”

“正好，我在你们家楼下……”

“啊？”

……

阳台。

风很大。

柯展翅坐在张胜对面。

明明是在自己家，是自己的地盘，但这一刻，他发现自己不敢面对张胜。

“签了？”

“还没有。”

人生有时候会面临许许多多的选择。

柯展翅现在也站在选择边上……

一边是康庄大道，一边是羊肠小道。

如果要比喻的话，确实应该是这么比喻。

“我能看看合同吗？”

“嗯，好。”

柯展翅拿着合同递给张胜，但依旧不敢看张胜的表情。

他心中是有愧疚的。

昨天，张胜带他走进【胖小安餐厅】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张胜要做什么……

他将他当成是自己人，他甚至想帮他拉投资，拍电影……

那是一种诚意。

如果没有【星光未来】这通电话，以及郑成武那掏心掏肺表情的话，他都不至于拒绝这份诚意。

时间……

一点点地走过着。

“他们不愿意拍你的《七日杀》？”

“张总，其实，我也没有很强烈的意愿，要拍这个电影项目，小成本电影我拍得太多了，我……”

柯展翅说到一半，终归是没有底气再说下去了。

他想拍千万级别的大电影！

千万级别的大电影，才能在六代导演里面脱颖而出！

才能真正意义上地，在这个电影圈里站稳脚跟！

“哦。”

张胜点点头，他很清楚柯展翅的意思。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认认真真地将柯展翅的合同看了一遍。

时间一点点过去，阳台外的风越来越大了。

女友蒋小优端出了一点水果放在桌上，然后回到了屋子里。

“张总，我……”

“这份协议没问题，签吧！”张胜看完以后，看着柯展翅笑了起来。

“张总，我……这些日子里，你帮我很多，我其实都记着的……”

“《那年盛夏》我也拿到了不少好处，我这一次过来，就是担心因为一些事情，你心里觉得愧疚与不安，人有时候会被一些情绪所影响，然后意气用事，除此以外，我也担心【星光未来】的合同里有陷阱……这个圈子里，合同到处都是陷阱，一踩下去，搞不好这辈子都毁了！”张胜笑着看着柯展翅。

柯展翅脸色很复杂：“张总，你的【NC工作室】我听说……”

“人这辈子，总会遇到一些人，也总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选择，【星光未来】给我开出来的筹码，达不到我心中的预期，所以我只能解约！”

“那接下来的一些资源……”柯展翅脸色潮红，似乎为【星光未来】对张胜的不公平而愤怒。

“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咯……”张胜笑了起来。

“张总，我现在还没签【星光未来】我再去跟【星光未来】聊聊，我现在也有分量！”

“不用了，柯导，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路终归还是得自己走……”张胜吃了一口水果，眼睛看向阳台的远方，目光分外的深邃。

“张总……对不起！”柯展翅低下头。

“柯导，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没有你的帮忙尽心尽力的宣传，跟我合作的企业也赚不到那么多钱，我也没办法从中获利，没有你跟着一起去巴西，【南加州国际电影金像奖】也不会办得这么圆满，同时，我也感觉对你挺歉意的，我利用了你的进行了一系列的炒作，希望这些炒作，不会给你造成困扰……”张胜声音说得很真诚。

柯展翅心中一颤，情绪不是滋味，很多话想说，但半晌都说不出口。

他！

此时此刻，很想跟张胜说一句。

他不签了。

但看到这份合约以后，他终归是心中慢慢地沉了下去。

人心！

本就是那么的复杂不是吗？

“张总，我……”

“我跟【星光未来】解约，不代表我们以后就是敌对，这个世界并非只有黑白，就算我开娱乐公司，我们依旧有合作的机会……”

“张总，你，真的要走这条路吗？”

“……”

张胜站了起来。

露着笑容。

但没有回答柯展翅的话。

柯展翅低下头，看着这份协议。

张胜来之前。

柯展翅心中汹涌过很多念头。

有些是说服自己，有些是想说服张胜……

但当张胜来了以后，他发现这些东西，全部都没什么意义了。

每一个人，总有自己的路要走。

“柯导，《七日杀》你不拍了吗？”

“不拍了，公司，有一部东方魔幻大片让我拍……”

“哦，那剧本我找人改改吧，其实，今天本来想找你好好细化一下这个项目和剧本的。”

“对不起，张总……”

“没事！”

张胜站了起来。

离开了阳台。

柯展翅跟了上去。

他将张胜送到了门口，然后，默默地看着张胜走下楼。

当张胜再也看不见以后，他回到了大厅里，坐回到了椅子上。

女友蒋小优陪在他身边坐着。

他短暂的迷茫。

但最后想了半天，觉得自己也不曾欠张胜，张胜也不曾欠他，双方本来就是平等合作。

而且，他从来都没有说，要加入张胜的【NC娱乐】啊。

张胜你不跟【星光未来】签约，这是你的事情，他已经跟张胜说过了，他愿意跟着张胜一起去跟【星光未来】谈判股份问题，只是张胜不接受啊。

作为合作者，他自问自己做得全部到位了。

作为朋友，他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地方可以挑剔的。

而且，张胜也不是说过了吗？

以后大家又不是敌人，依旧还是有合作的机会的。

短暂的迷茫过后，他心中的负担开始越来越少，终于不见了。

随后，变得激动。

他拿起了手机，给郑成武打了一个电话。

“郑总，我跟你签这份合约！”

初八傍晚。

他回到【星光未来】。

他看到属于【NC工作室】的所有东西都搬走了。

整个楼层有些空荡荡的。

他也听到消息。

今后不再宣传关于阿K有关的一系列新闻了。

但销量和突然冒出来的新闻，他们不会去打压。

毕竟《在雨中》，他们依旧能赚一些钱……

当然，年初的那场演唱会也不会再邀请阿K了。

阿K跟【星光未来】正式解除合作关系……

这一刻，他心中不是滋味。

但是……

当他拿到一部名为《未来特警》的科幻片资料的时候……

他眼神闪过惊喜！

这部电影投资一千五百万，主演阵容，有当红的三栖天王谢天王参演，是华夏电影历史上，为数不多的科幻片！

……

傍晚。

张胜带着阿K，沈小希、《毕业那些年》纪录片导演李忠何等人走进了一间空荡荡的写字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