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一会就好了，先起床吧。”迟衍就像是和往常一样想将这件事一带而过，但是楚暮阳却没有放弃。

“你昨晚梦见啥了，怎么哭的那么凶，还发抖。”

“没什么，就是噩梦而已。”迟衍边下床边道。

“什么噩梦啊，这么吓人。”楚暮阳还是想知道，一方面是好奇心，但更多的是关心。

“你管那么多干嘛，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问什么。”忽然迟衍生气了，说完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楚暮阳呆滞了，他看着迟衍磕磕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我，那个，我不知道，我......”

“没事，你以后别问了，洗漱一下去吃饭吧。”迟衍说完就先出了房门。

“小衍醒了啊，先洗漱一下吧，早饭马上就好，哎暮阳呢？还在睡吗？”迟妈妈在厨房看到迟衍去了洗手间，探出头说道。

“他一会就起。”

迟衍关上洗手间的门，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捧了一捧凉水往脸上一泼，感受着凉意的冲击，他渐渐清醒了过来，他刚刚反应是不是有点过激了，他要不要跟楚暮阳道歉啊，唉，他为什么问嘛，真是的。

迟衍洗漱完出来楚暮阳刚好在门口等着，路过楚暮阳的时候迟衍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楚暮阳没反应过来，迟衍就去收拾餐桌了，楚暮阳就这样在惊愕中收拾完，然后坐到餐桌上吃饭。

“小衍，你们今天在家里先学习，等着下午的时候你带着暮阳出去转转，我今天加班，下午五点下班，就不陪你们两个玩了。”

吃完饭，迟妈妈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去上班了，迟衍和楚暮阳在厨房把碗洗了，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

楚暮阳的校服已经被迟妈妈缝好洗干净了，但是里面那件毛衣已经脱线了，不能穿了，楚暮阳就穿着迟衍的卫衣然后拿着半干的校服，背着书包道:“那个，迟衍，我先回去了。”

他以为生气中的迟衍的会让他立马就走，本来就是他的不对，也不想再继续惹迟衍生气了。

“你没事吧？”迟衍本来坐着写作业，听楚暮阳中这么说他就站了起来。

“咋了？”楚暮阳疑惑。

“你校服没干，春天还没过去，外面那么冷你就穿一件衣服你就出去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不是，没关系的，你的衣服我洗干净后会还给你的，我身体好，抵抗力强，不怕感冒的。”楚暮阳解释。

“回来吧，我没生你的气，我妈都同意你在这住了，我也不能赶你走啊。”迟衍似是知道了楚暮阳怕啥，他叹了口气。

楚暮阳听他这么说，心里的石头就落下了，从早上开始迟衍就没和他说一句话，他以为他真的惹到迟衍了，他还以为他以后可能再也无法亲近迟衍了。

“真的吗？你真没生我气吗？”楚暮阳说话的语气都透露着开心，他要是有尾巴的话估计都要摇起来了。

“真的，先回来学习吧。”

迟衍说完，楚暮阳就快速地进了迟衍的房间放下书包挂好自己的校服，然后拿出作业坐在迟衍旁边认真写作业，脸上的笑太明显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迟衍放下笔，合上书，认真地问楚暮阳:“你是不是喜欢我。”

楚暮阳听了立马停了笔，怔怔地看着迟衍。

“从你刚认识我的时候你的目的就很明显了，我一开始装作不知道是因为我感觉你应该会放弃，就像那些追我的女生一样。”

“但是，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跟着我，我在班里的情况你也知道，班里没什么人和我交流，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交流。”

“你不是想知道昨晚的事嘛，我告诉你好了。”

楚暮阳一直沉默，迟衍冷静的声音在他耳边环绕，迟衍后面的话让他的大脑嗡嗡的，而且接下来的话更让他震惊。

“我从小和我奶奶一起在乡下生活，我也是在农村上的小学，在六年级快毕业的时候我差一点被侵·犯了。

因为我长得好看，而且小的时候看起来像个女孩子，上小学六年级快毕业的时候，我的班主任留我一个人在教室。

我当时害怕极了，但是大家都走了，而且外面的天越来越黑，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我再怎么叫都没有人来。

乡下的小学是平房，屋顶是房梁，我看着屋顶上的房梁越发地绝望，我不知道老师要干嘛，我只知道害怕。

因为天黑了还没有回家，我奶奶就来学校找我，当时那个人的手在我身上到处乱摸，我感觉很恶心，就在他打算脱我裤子的时候，我奶奶进了学校，他也害怕，就快速地给我穿好衣服然后警告我不要乱说话，不然就让我好看。

我没那么傻，我回家后就把这件事跟我奶奶说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奶奶就拉着我去学校大闹了一通，后来找来了镇上的警察，经过核实后，那个人进了监狱。

没多久小学毕业了，我爸就把我接到了城里上初中，他也知道这件事对我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就没有再提。

但是我上初二的时候我奶奶去世了，说是出车祸，司机撞完人后就跑了，后来看了监控，我一看就知道是那个禽兽的车，报了警，没多久他就被抓了，判了死刑，当时在法庭上他说，这都是我造成的，我就是个祸害。

呵，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吗？我看着他，我动不了他，我无能为力，我只能沉默，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一个得了自闭症小孩。

从那以后我几乎经常梦到这些事情，恶心的人，以及无能为力的我......”

迟衍说着边沉默了，他开始无声地哭，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楚暮阳上前把迟衍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虽然没有安慰，但是迟衍哭的更凶了，他的眼泪浸透了楚暮阳的肩头，他的身体一抽一抽的，看的楚暮阳心里难受得很。

“你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会保护好你的，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相信我。”楚暮阳拍着迟衍的后背说着他很久以前就想说的话，这是他第一次给了迟衍誓言。

第十一章

楚暮阳的承诺太多了，多到连他自己都忘了。

迟衍收回回忆，莫名感到心酸，他真的很后悔那个时候就因为楚暮阳的几句话就对他心动了，因为这几句话，他守了那么长时间的心就这么踏出了第一步。

迟衍的眼泪开始决堤，他真的后悔，但是什么都晚了，他恨，恨他自己没有坚守好自己的心。

晚上十二点，楚暮阳没有回家，地上的酒瓶倒的到处都是，本来干干静静的烟灰缸现在也装满了烟头，迟衍就这样躺在空酒瓶当中，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在家等他，呵，真讽刺，说的自己回来过一样，哈哈哈哈。”迟衍想着想着自己突然开始笑，笑了一会又开始哭，整个人面临着情绪崩溃。

他真的很想回到过去掐死自己，怎么就那么轻易地接受了楚暮阳，这个人本来就没想过要和像他这样无聊的人走过一生，他怎么就那么傻，怎么就相信了呢？怎么就相信有人会真的对他一见钟情呢？

迟衍哭着哭着就停了，没一会就睡着了，在睡梦中他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回到了那个充满阳光的时候，回到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但是梦终究会醒的。

清晨天刚亮迟衍就睁开了眼，他第一感觉就是头疼欲裂，眼睛很难受，眼前一片模糊，身上也很难受，自己躺在地上，满地的酒瓶，桌子上也是酒瓶，屋里乱糟糟的。

迟衍强撑身体想要站起来，但是刚扶着茶几站起来就感到一阵眩晕，然后整个人又跌坐在地上，接着就感觉到一阵呼吸困难，嗓子也很难受，很痒，肺也很难受，咳嗽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迟衍就这样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感受着胸腔的振动，感觉只有这样自己才会好受点，没一会儿迟衍就咯血了，一口血被咳了出来，迟衍看了眼地上的血然后再次起身，这一次好了一些，迟衍跌跌撞撞地走到卫生间，用凉水冲了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