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这样(7)
作者:枝绥
“哎,出来了。”他瞄到宁礼了,人群里最白的那个。
宁礼露出的胳膊肘子全是红点点,还有些抓挠留下的红印子。郁其和赵沪华站在他的两侧扶他,像是架着皇太后散步,步伐缓慢。
赵沪华洗完头后早上抹的法蜡没了,柔顺的头发依然固执向上,显然被定了型。他现在这副模样总算是个正常模样,宁礼愿意让他扶一下自己。
宁礼是接触性皮炎,泳池里有消毒水,泡久了皮肤受到刺激。医生给开了个药单,他们现在正要去药房领药。
一直到领完药宁礼都恹恹的,他真是太倒霉了,五个人一起游泳就他出了问题。
去医院的路上给宁海程打电话,他连他生病了四个字都还没说出口,电话就被嘟嘟的忙音占领。
宁海程可能是不要他了,宁礼想。
手臂再次传来瘙痒,他就要上手挠被郁其一巴掌拍开。
“不要挠。”
他的声音有点大,可能是在吼自己,也可能不是,但是无论如何宁礼掉眼泪了。
虽然和郁其没什么关系,他还是把气撒在郁其身上。
“我就挠!都怪你!是你带我来游泳的!”他带着浓浓的哭腔,鼻音明显。
李佩本来就因为游泳没游多久还浪费了钱心怀怨念,现在更是看不下去,张口凶道:“也没人逼你下水啊!能好好说话吗?”
宁礼哭得更厉害,站在医院门口,把路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他现在是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长这么大还没几个人敢凶他!
郁其没说话,一时之间只有宁礼的哭声,四人默不作声看着他。他长得白皮肤又嫩,光看外貌也知道不过十几岁出头,现在哭得稀里哗啦的倒叫人觉得是被欺负狠了。
忽然,郁其转身。
透过朦胧眼泪,宁礼看到郁其离开的背影,毅然决然,像是被他的无理取闹搞烦了所以抛下他走了。其他三个人也纷纷跟着离开。
周围人的眼光和丢下自己的郁其将他的悲伤愈滚愈大,宁礼蹲下身子一个人对着地面哭。
偶有蚂蚁路过,他的泪珠掉下,把蚂蚁吓退老远,过会儿又重新爬回来。
宁礼就近找了根木棍,见蚂蚁要往他眼泪上爬就把木棍在它附近打几下,让它走开不许在自己的眼泪上。
他不喜欢蚂蚁。
不喜欢的东西不许碰有关他的所有!
有只蚂蚁理会不出宁礼的意思,誓死要往他的泪滴上跑,宁礼重复好多次动作也无济于事。气急败坏的他把蚂蚁碾死了。
“叫你不听话!”他独自生气的闷声咕哝,时不时抽噎两下,泪水覆在脸颊胡乱被抹干,居然忘记哭了。
宁礼蹲得腿没知觉,站起身缓解一番腿麻后,肚子开始咕咕叫。
旁边正好走过一对情侣,听见他肚子发出的叫响朝他投来疑惑的目光,确认是他的肚子发出来后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
笑什么笑!
宁礼在心里默喊,怒瞪两人的背影。正要往回走,忽地有人叫住他,声音熟悉。
“宁礼!”
宁礼感觉呼哧呼哧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回头看是郁其朝他奔过来。
“你是不是饿了?”
宁礼听见他问。手里的袋子冒着热气。
其余三人也一人拿出一袋吃得递给他,表情别扭,尤其是李佩。
“这些都是云落镇的特色小吃,卷饼里包着土豆丝、五花肉、娃娃菜。还有红豆圆子,是陈记的,可香甜了……”
郁其咕咕哝哝一大串,最后补充:“都是店里买的,不脏很干净。”
……
看着宁礼小口小口吃卷饼的模样,郁其觉得自己颇有育儿天赋。
小孩子难过,百分之七十的概率是饿了,这其中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能用美食治愈。
第6章
宁礼在郁家已住下一星期,期间在他的多次催讨下,终于于这周结束前收到了自己剩余的行李。
这几天他跟着郁其几乎逛遍了云落镇。这个小镇真的很小,才几天就逛的差不多。最热闹的菜市场在第二小学出门右转,看到写着“公德在我心,文明贵在行”的墙壁后就可以左转。
当然这个方法并不永远适用,上面这句标识已经退色,听说最近要换新的。
最有效且直接的方法是看路牌,马路对面立着个“粟米街”那就该左转了。
沿着粟米街走上去,道路两侧全是各种各样的商贩,门店皆小,几乎所有店铺都往外支棱着个篷子用以扩宽门店。
街道并不宽敞,下午五点至六点能堵得水泄不通。电瓶车、轿车、自行车……甚至偶尔还有小孩子的娃娃车闪现。
交通秩序完全依靠镇民“不能撞人,撞了人没钱赔”的意识,居然这么多年没有发生过一起交通事故,无端地从无序中生出一种独有的秩序。
郁其家的“久鲜水果”在这条街的右侧入口处,地理位置优越。门口的透明门帘是不久前换上的,在一众老旧玻璃滑动门中尤为突出。
“宁礼在吗?!快递!”
水果店的收银台前多了把躺椅,郁其躺着,宁礼坐在他旁边的电竞椅上,面前摊两本课本在预习高一新课。
听见快递员的喊声,他探出头还没站起身,郁其便先放下手机起身去帮他拿快递。
“小心,有点沉。”
郁其看了眼面前的箱子,心里估摸着这么点大能有多沉。正好有两个女孩结伴来买水果,就要经过店门,郁其掐好时机两只手向下一捞。
……箱子分毫未动。
他抬头瞄了眼两位女生,两人也在看他。
郁其咬紧牙关,绷着脸用尽全身力气露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向上使劲,将箱子抱在腰际往上的位置,步伐看似轻松实则艰难险阻。
一转过身,他立马给宁礼表演了个川剧变脸。那张帅气的脸变成狰狞的面孔,手臂青筋暴起,露出节节紧实的肌肉。
箱子被他扔在地上,拍起掉落在地上的塑料袋,发出“砰”的一声。
“你买的什么?”
宁礼避开郁其怨艾的视线平静回应:“忘了。”
“可以打开吗。”
“嗯。”
郁其拿起篮筐里的刻刀割开箱子,揭开海绵,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眼睛瞪得像铜铃。
居然全是哑铃!
还是大小不一的哑铃!
他惊诧的看向宁礼,“你买这些做什么?”
“发展一下健身的爱好。”
“……”
郁其把海绵套回去合上箱子,用胶带原封不变的封好。
好,好,好,喜欢运动好啊,看看郁缘那身肥硕肉,天天就知道吃睡玩,一点也不健康,运动多阳光,多绿色。
他想起那天在游泳馆的试衣间里看到的薄薄一片,给了宁礼一个肯定的眼神。
“你去哪?”
宁礼背起书包,大步迈过躺椅,“去见朋友。”
郁其下意识拦住他,“什么朋友?”
才刚来云落镇一星期哪来的朋友,想起之前邱玲说的事,他有点担心宁礼。
“我哥。”
“?”
不是独生子吗,哪来的哥?
李佩第三遍叫他的名字时,郁其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嗷”了一声看向李佩,“你来的正好,帮我看下店我有要紧事。”
李佩应下问他什么事。
“守护花季少男。”
“滚!你的要紧事应该是去医院检查脑子!”
郁其回忆起宁礼纯真的面貌,在心里预想出一大堆宁礼出事的场景,然后自己像一个英雄一般从天而降。
哎,自己去车站找朋友未免太危险,还得靠他。
郁其深觉自己肩负重任,忍痛斥巨资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两腿跟发电机似的蹬车轮,势必要赶上宁礼。
另一边,坐在滴滴车后座的宁礼正在回宋逸黎的消息。
宋逸黎是和他一起长大的邻居哥哥,今年十八岁读大一,从宁礼出生起就一直在他身边。两人的关系比亲生兄弟都还要亲近几分,他可以算得上是宁礼第二依赖的人,比宁海程就少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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