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这样(3)
作者:枝绥
他张开双手,兴奋地大叫,“啊啊啊啊啊!”
宁礼坐在郁其后面,手由扒拉着坐垫到拽紧郁其的衣服,郁其张开双手的那一刻,他紧紧环上了郁其的腰,脸色苍白。
白皙的脸庞贴在郁其的后背上,面上波澜不惊,但仔细看,他的嘴唇在颤抖。这种感觉就像跳楼机突然下坠,心里空了一截,让人恐慌。
郁其真是不要命了,这两兄弟真的不要命了,还好这里没有交警,不然他们今天必定能上警局蹭上一点茶水。
终于,令人惊悚的下坡路结束,车速渐渐减慢,郁其的手回到了他应该在的地方。
前方有个减速带,宁礼打算减速带一过就让郁其停车,他有点想吐。
而罪魁祸首郁其丝毫没有察觉到宁礼的不对劲,还在疯狂地飙着他蹩口的英文。
“米斯特郁缘,啊尤哈啤?”
郁缘笑得嘴都合不拢,学着他哥的口音“哈啤!哈啤”地乱叫。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宁礼被吓了一大跳,抓着坐垫的指尖用力得泛白,心跳猛的震动。他坐在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郁缘的声音,而且自行车好像轻盈了一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郁缘笑死我,来给哥比个耶,哥给你拍张照!”
郁其从车座上下去,宁礼这才发现郁缘坐的篮子掉了。
郁缘哭得撕心裂肺,屁股卡满篮子的缝隙,肉嫩的小手用力抓着篮子两边。而郁其举着手机,半蹲在他面前,居然真的给他拍起照片!
更过分的是郁其嫌郁缘这样太呆板,还伸出手将他的手掰成了剪刀,举起放在脸边上。郁缘的手指曲着,任由郁其给他固定pose,慢慢的,哭声消弭于无形,他嘟着小嘴拉起衣服下摆抹干眼泪,圆润的肚子暴露在空气中,呆呆地看镜头让郁其给他拍照。
……这兄弟两绝对是他这辈子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奇葩之二。
咖啡店内,郁其三人坐在刚才的位置上,玻璃窗外多了一辆少了个篮子的自行车。郁其手撑下巴,手里是张百元大钞。他将钞票对向缺了篮子的自行车比划一下,似乎是在计算这么一个篮子要多少钱。
郁缘两手扒在窗户上,脸蛋紧贴擦得光亮的玻璃。他转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郁其,“哥,怎么办?”
郁其没看他,惆怅地叹了口气,失神望着窗外,“哎,小缘,要不给妈打电话吧,你的屁股还扛得住吗?”
“不行,哥!”郁缘连忙捂住自己的屁股,好不容易才钻出篮子,还没缓过来呢,要是被妈妈知道了,他又少不了一顿打。
咖啡店内的座位少,正是午后最热的时间,游玩的人都想来找个地方乘会儿凉,他们坐了很久也没点东西。宁礼能察觉到外面遮阳篷下时不时瞟来的不善目光。
“我们先去还车吧,一个小时快到了。”
“行,走吧。”
“什么?就一个破篮子你要两百?”郁其手扶车把,瞪着眼睛,惊诧道。
“没多要你15就不错了,超时了知道吗?”
“超什么时啊,不刚好一个小时吗!”
“超了二十二秒,我这卡着时间呢。”
郁其气笑了,“我推去店里给你修,我倒要看看要不要的了两百。”
“嘿你这小孩怎么蛮不讲理呢?”
大叔腰上挂着只小蜜蜂,讲话嗓门又大,两个声音和在一起怕是方圆百里都能听见,没一会儿周围就围了一圈吃瓜人。
“哎呀,一个篮子哪要的了这么多啊,你别跟个娃娃计较啊!”
“就是啊!”
“这小孩一看就闹腾,好好的篮子不碰它会掉吗?”
……
宁礼看不下去,暴烈的阳光将地板晒得滚烫,他手抬起挡住额头,身上是汗滴滚落的感觉,有点痒,运动长裤黏在腿上,存在感极其强烈。
“两百给你,我们走了。”
他扔给男人两百,举止矜贵优雅,背脊笔直板正,表情清淡的穿过人群。
郁其赶忙带着郁缘跟上他,一把把他捞在怀里拦住,头向右倒贴上宁礼的头顶,自来熟得不行。
“这逼装的真不错。”
宁礼嫌恶拍开他的手,并不习惯这样的肢体接触。他哪有装逼,那是精神小伙才会做的,他是正经人。
“两百还你。”郁其递给他两张钞票。
“不用。”
郁其在心里默叹,小孩果然不知道省钱,他还是帮宁礼攒着吧。
现在他的存钱罐头里有三个人的钱,他、郁缘、宁礼的。郁缘一旦有超过5元票子的钱就会主动上交给郁其,以前还不乐意,现在已经被调教得服服帖帖。
如今多了一个人,郁其思衡家里那只金闪金闪的存钱罐,决定换个大点的罐头。
第3章
回去的时间正好路边摊开摊,道路两旁满满的都是商贩。油炸食品特有的香味混在空气中,钻入郁缘的鼻子。
郁缘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出来的时候是滚圆的,现在是瘪瘪的。
“哥,我饿了。”他扯扯郁其的衣摆。
郁其也挺饿的,早上吃完饭以后就在中午喝了杯饮料,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那点吃的不知道都消化到哪一步了。
思索一会儿,他带着身后两人往卤肉卷的摊贩走去。
“老板,三个卤肉卷。”说完他转头问宁礼:“你能吃辣吗?”
宁礼看着周围飘飞的灰尘和车摊上深黑的油垢皱了皱眉,有点嫌弃的后退一步,“我不吃。”
“哦,好。老板,三个卤肉卷,一个不要辣,两个要辣!”
“……”
宁礼拽了拽郁其,加重声音叙述:“我说我不吃卤肉卷。”
“那你要吃啥?”郁其迷茫的看着他。
“我什么都不吃。”
“好吧。”
宁礼不吃卤肉卷,郁其也没和老板说只要两个,那多出来的一个被兄弟两分着吃光了。
走到镇上稍为繁华的地带,郁其去了那家一个月才能去一两次的蛋糕店,阔绰买下一块巧克力慕斯蛋糕。
“这么小一个居然这么贵。”郁其嘴里嘟囔,顺便推开扒拉在他腿边几乎要流哈喇子的郁缘。
“给。”他将蛋糕递给宁礼。
宁礼动作幅度很小的咽了咽口水,很快移开落在蛋糕上的视线,“我不吃。”
“咕咕——咕——”
一段绵长的叫声响起,宁礼的脑子忽然炸开,脸上浮现层层红晕。
郁其很贴心的没有笑出声,只是找了个位置替他拆开蛋糕盒,把勺子包装撕开递给他。
宁礼红着脸埋下头,苍蝇嗡嗡似的轻声说:“谢谢。”
巧克力慕斯蛋糕入口即化,先是苦涩后是清甜,奶油一点也不腻味,味道还算对得起价格,让他找到一点在临京的感觉。
临京有一家很火的甜品店,每次必须提前好几天预约,然后当天再去店里排一长串的队才能买到,许多来旅游的都奔着这家店去,旅游旺季时尤其难预约。
即便如此,宁礼依旧吃过很多很多次,店里大部分品类他都尝过,因为宁海程每周会去排队给他买,就算没时间排队,也会在门口找找有没有黄牛,高价买下。
他总是对宁礼抱有极大的耐心,宁礼是在蜜糖罐子里长大的。
只是现在罐子因为一些原因出现了裂痕。
想到这里,宁礼忽然觉得嘴里的苦涩扩大了些。
“宁哥哥,好吃吗?”郁缘趴在桌上,眼睛紧紧盯着仅剩半块的蛋糕,时不时还能变成斗鸡眼。
“还可以。”出于礼貌,宁礼问:“你要吃吗?”
郁缘一下子兴奋地挺直身子,身上的怠意消散,“要吃的!”
宁礼将蛋糕推向他,“剩下的都给你吃。”
“你个就知道吃的臭小子。”郁其一巴掌拍在郁缘的脑袋上,恨铁不成钢道。
到家后邱玲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出来,见他们进门连忙招呼他们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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