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养子今天也深陷修罗场(108)
作者:竹竹雾
病房里,一群人医护人员正围着孟临殊清理伤口,他静静躺在病床上, 脸色是纸一样的苍白, 呼吸时,胸腹都没什么起伏, 让人忍不住就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明明刚刚才听过裘桓那感人至深的发言,但是陈崆看到孟临殊的时候,立刻就把裘桓给抛到了脑后,关心地问孟临殊:“有哪里不舒服吗?”
陈崆说完,观察到孟临殊几乎没有迟疑地将头转向他的方向,似乎已经适应了失明的感觉:“陈崆?”
陈崆闻言,心中一喜,没想到孟临殊居然记得自己的声音:“是我。裘二已经进手术室了,你放心吧,那几位老专家肯定能把他的腿保下来。”
孟临殊沉默片刻,忽然说:“原来他是腿受了伤。”
陈崆没想到,孟临殊居然不知道这个,不过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刚刚那种情况下,裘桓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伤势告诉孟临殊。
不说孟临殊失明之后很难和裘桓相互扶持着下山,就说以裘桓那股子大男子主义的劲头,也不可能在喜欢的人面前认怂,坦白自己受了重伤快不行了啊。
——当然,认怂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大部分时间,都是裘桓故意搞出来,想要博取孟临殊同情的。
陈崆说漏了嘴,就有点尴尬,孟临殊却只问:“他的手术什么时候能结束?”
“不好说,最少也得五小时往上了。”陈崆怕孟临殊担心,忍不住安慰他,“裘二这个人,吉人自有天相,你别担心。”
孟临殊没有回答,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陈崆不敢再打扰他,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孟临殊说:“他伤的很重。”
这话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就算陈崆再不讲义气,这个时候也要帮着裘桓说句公道话:“何止是重,还好他懂点常识,没尝试着把那根树枝给拔出来,不然光是大出血就能出死他。我这样的普通人遭受这样的伤势,基本上就歇菜了,也就他这种经过专业训练的,才能在这么强烈的疼痛中,还能把你找到,一路背下来。说真的,我刚刚看他被送过来,脑子里就四个字,医学奇迹。”
他说得绘声绘色,声情并茂,病床上的孟临殊,唇角翘了一下,像是笑了。
他明明很虚弱,躺在那里单薄如纸,偏偏这样一点的表情,就要他整张面孔都突然焕发出了光彩来。
陈崆说话的声音一顿,忽然忘了自己下面要说什么,半天反应过来,心道裘二,别说我不是兄弟,这种时候我还记得替你拉印象分,没有趁虚而入,纯粹是我个人道德素养比较高了。
虽然不知道孟临殊笑什么,陈崆还是说:“反正裘二这个人,根本不能用常理去揣测他,他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有时候感觉他干的这些事情,放在别人身上都很离谱,要是一说是他干的,我就觉得很正常了。待会儿专家就过来给你会诊,万一你脑袋里面有淤血,说不定还得开颅,我到时候交待一下,让他们给你剃头发剔得漂亮一点。”
孟临殊说:“你是他的朋友,也猜不到他都在想什么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陈崆反倒不敢胡说八道了:“你是指哪个方面?”
孟临殊却没有再开口,恰好外面,专家们也都到了,陈崆就让出位置避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孟临殊一眼,心里犹豫半天,还是不知道该不该把裘桓进手术室前交待他的话,告诉孟临殊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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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桓是被一阵雨声吵醒的。
雨点敲在窗上,格外的急促,震得玻璃窗都微微发颤。
麻药劲还没彻底过去,裘桓有点感觉不到自己的腿,刚想伸手去摸,旁边的陈崆开口说:“放心吧,还在,往后你还是能两条腿直立行走的。”
只是为了保住他的腿,实在大费了一番周折,累得人家主刀的老专家差点没挺住,直接晕倒在手术台边,现在陈崆正让人照顾宝贝似的照顾专家,免得真把专家累病了,让祖国大好河山少一位杏林高手。
裘桓问:“你怎么在这儿?”
“因为你的宝贝孟临殊在睡觉。”陈崆看了看时间,懒洋洋说,“不然,我宁可守在他病房里面。他可真讨女孩子喜欢,一群小护士争着要照顾她,你这边门前冷落鞍马稀,只有我愿意来了。”
裘桓慢慢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腿,好好好地连在身上,并没有缺斤少两,闻言他问陈崆:“临殊没做手术?”
“没有。拍了片子看了,说是没必要开颅。一方面开颅最少也是三级的大手术,这边的条件不达标。另一方面,他那头发长得挺好看的,剃了可惜了。”
裘桓没搭理他,陈崆嬉皮笑脸:“放心吧,他伤的没你重,修养调理一段时间,慢慢就能看到东西了。反倒是你,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最少半年都不能剧烈运动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孟临殊也懒得搭理你,你就算想运动,也找不到人。”
裘桓冷冷道:“滚。”
陈崆却只一笑,尽情享受裘桓虚弱不能揍他的好时光。
裘桓问:“老爷子那边知道了吗?”
“听说你不用截肢,我就先把这事告诉你姐了,让她自己看着要不要往外说。”
裘桓“嗯”了一声:“那个谢亦琛呢?”
“谁?”陈崆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被你打了的小明星?孟临殊那个经纪人报警了,说他故意拖延时间,致使孟临殊遭遇危险失明,现在他已经被抓进去了。”
裘桓说:“和江迎说,让他多吃点苦头,最好别出来了。”
裘桓虽然睚眦必报,但是只对着和他同一个阶级圈层的人,像是谢亦琛这种小人,过去完全不会被他放在眼里,就算是真的有什么被得罪的地方,裘桓肯定也不会特意叮嘱去对付这个人。
陈崆知道,他这是为了替孟临殊出气。
陈崆想了想,和裘桓说:“你做手术的时候,你那心肝宝贝关心你了,问你手术要做几个小时。”
“真的?”
“骗你干什么。”
虽然麻醉没过,可裘桓还是立刻露出个很惊喜的表情来,甚至连陈崆在面前都顾不上了,嘴角丝毫不矜持地翘起来,就好像是陈崆刚刚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好消息。
陈崆无语:“裘二,你至于吗?”
“你懂个屁。”裘桓说,“你不知道……想从他嘴里听到我的名字有多难。过去他只把我当空气,后来当做有害垃圾,前段时间总算好点,把我当做保姆……我进手术室的时候就在想,要是我真死了,他会不会有一天忽然想起我来,如果真的想到了我,他会不会记得我一点好处。可我现在确定了,如果我真死了,他百分之一百会去参加我的葬礼,说不定还会替我带一束花。老陈,虽然这么年轻死了有点可惜,但是为他死的话,我一点都不后悔。”
裘桓说着,突然坐了起来,陈崆本来就被他这一番话给震住了,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眼看着裘桓就要下床,陈崆简直要崩溃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缝了几针?哥,你真是我亲哥,这麻醉还没过呢,你怎么就起来了?”
裘桓懒得理他,坐在床边没缓多久,就扶着床头站了起来:“我去看看他。”
“人睡觉呢!你就不能等明天再去吗?”
其实正常人做了这么大的手术,别说刚醒就下床了,就算是过了四十八小时,能下床走动的都算条汉子了。陈崆看着裘桓走得摇摇晃晃,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还停下休息了一会儿,可就是这么执着地,硬是走了出去。
孟临殊的病房就在隔壁,裘桓没有开门,只是站在门外往里看。
他这样子,让陈崆想起上次孟临殊住院的时候,裘桓也是这样站在门口,一整晚一整晚的张望。
可上次裘桓健健康康,站门口也没什么,这次他真敢这么风露立中宵,明天就得再找一批专家来给他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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