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我一下(169)
江淮低下眼,眼皮在紧张、敏感下发抖。他说:“没有……我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是一个复杂的命题,说出这句话时,可能是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钱,喜欢他的别的许多的无关他本人,却也是他本人特质之一的某一方面。
江淮脑子乱糟糟的,他重复了一遍:“我喜欢薄渐。”
他拉开了薄渐冲锋衣的拉链,抬眼问:“你要么?”
十一点了。
江淮靠在薄渐卧室外露台的栏杆边上抽烟。
月明星稀,庭院里树影幢幢。快十二月份了,夜里温度已经很低,江淮换了件薄渐的上衣,裤子还是自己的,没有秋裤。
他牙齿冻得抖了抖,硬撑着没事似的又掸了掸烟灰,吐出一口烟。
门推开了,江淮没扭头。
肩膀沉了沉,披上一件厚实的大衣。
薄渐的嗓音还有点哑:“事后烟?”
江淮憋了半分钟,说:“屁。”
薄渐拉过江淮的手,借他手把江淮的烟叼了下去,他腾出江淮的两只手:“你把衣服穿上,夜里冷。”
江淮手指头都是僵的……倒不全是冻僵的。他一振大衣,套了上来,薄渐手脚比他长,衣袖稍余出一截。“我待会儿回去。”江淮说。
“好。”薄渐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地帮江淮扣上了两粒扣子:“衣服我来洗吧,明天你来拿?”
江淮低头扣扣子,手指一顿:“哦。”
薄渐叼着江淮的烟,视线停在江淮还没扎起来的头发上。江淮头绳还在他床上。
薄渐说:“我给你扎头发吧。”
“不行。”
江淮贼他妈烦别人乱碰他头发。要不是注意力没在头发上,之前他也不会放任薄主席把他头绳撸下来。
薄渐低眼:“我想给你梳头。”
江淮:“我不想。”
“就一次。”
江淮毫不动摇:“一次也不行。”
五分钟后。
江淮没什么表情地坐在薄主席的椅子上,等薄主席给他梳头:“你还会扎头发?”
薄渐:“不会。”
江淮:“……”
薄主席本人倒比受害人江淮看开许多,先替江淮谅解了自己这种瞎几把乱梳的行径,心情颇好道:“没关系,一次一次来,以后就会了。”
江淮:“……滚。”
薄渐低下头,摸了摸江淮的头发。江淮的头发软软的,不毛不躁,都乖乖的很听话。
他梳得很细致,没急着把头发先扎起来,而是一遍遍地用梳子细细地从发根梳到发尾。薄渐动作很轻,也不会疼。
梳子齿轻轻刮过头皮,江淮没动,手臂上冒出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我给你梳成你平常那样么?”薄渐问。
江淮轻嗤:“除了把头发扎到一块,你还会别的?”
“我还可以给你梳双马尾。”
“……”
江淮:“你要不想被我剃头,我建议你好好梳。”
但江淮发自真情的威胁并没有浇灭薄主席的兴致,他把江淮头发拢成一把,散开,梳两下,又拢成一把:“你把头发再留长一点,我就可以给你编辫子了。”
“滚。”
薄渐胸腔微震,逸出一声笑音,却突然问:“江淮,以后就别打C型了好么?”
江淮顿了下,没回头,没说话。
江淮不回答,薄渐就又说:“别打了,C型对你没好处。”他放轻声音:“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Omega也没关系,我给你标记就好了。”
江淮曲着手指,蜷起来。半晌,他忽然说:“初一体检有分化检测。”
薄渐不知道江淮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嗯”了声。
有条件的,讲究的,想早知道的家庭,没到青春期也可以把孩子先送去医院抽样做基因检测,但大部分人,上学的,还是管理部门统一安排初一学生体检,抽血检测信息素浓度。
Alpha是Alpha,Omega是Omega,什么都没有的是Beta或者未分化。
其实江淮就是在讲一件寻常的事一样,神情如常:“入学体检前一天我提前去了医院,当天下午下了单子,检测我是Omega。”
他稍停,说:“我在做检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Alpha……再不济也是个Beta,Omega十分之一的人口比例,轮不到我头上。”
薄渐拢紧他头发:“江淮,你不是不济……”
“我不是歧视Omega,”江淮挑了挑唇角,“我就是不希望自己是Omega……我有事要做。”
江俪是Omega,江星星是Omega,那他就不能是Omega了。
江淮没再细说是什么事,只又说:“我发小是Alpha,他出生就做了基因检测。”
薄渐低下眼:“所以你和他换了血样?”
秦予鹤母亲是江淮初中学校组织学生体检去的那所医院的医生,父亲是那所医院的院长。秦予鹤从小在医院里混着长大,大夫护士都认识了个遍,换个血样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