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宁靠着栏杆，看着下面清澈的海水: “这里有鲨鱼吗?”

“没有，在安全范围，来杯橙汁?”唐兰拿着一杯橙子汁，他望了一眼谢闻宁，谢闻宁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胸口敞开露出洁白的胸膛，下面是一条他强烈推荐的沙滩裤，和他的同款。

谢闻宁接过果汁，意味深长地说: “我记得极限运动里还有极限潜水。”简称裸。潜，没有穿任何游泳装备，极其危险。

“咳，我不爱玩这个。”唐兰的眼睛又忍不住扫向谢闻宁的蓝衬衫，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背脊一僵连忙说， “我去拿潜水装置，下面有好看的珊瑚和小丑鱼。”

唐兰转身跑了。

谢闻宁看了看自己的衬衫，刚才被唐兰盯得背脊发毛，他连忙把衬衫的扣子扣了几颗回去，扶了扶眼镜，看着唐兰那边。

唐兰跑到小桌子前拿起一杯水咕噜噜喝起来。

唐亿不满道: “穿什么沙滩裤!老土!”

谢闻宁看过去，唐亿穿着十分骚包的三角泳裤，比沙滩上的比基尼还风骚。

唐兰瞄了对方一眼，坏心眼的诋毁: “又不是很大，你不觉得丢脸么。”

“你，你……你的很大么!”唐亿脸色涨得通红，指着唐兰的下三路， “脱下来给大家看看!”

“对啊，我也想看看。”顾余有样学样，瞄了唐兰一眼。

“……”谢闻宁连忙扭头回去看海，没眼看，而且他不想看，他拿着果汁走到船尾眼不见为净。

过了一会儿唐兰找过来。

唐兰目不斜视地看着他的脸: “可以去潜水了，你去不去?”

谢闻宁很少玩潜水，今天难得有些兴致: “那去看看。”他走回去，甲板上有专业人士来教他们穿潜水服，唐亿和顾余熟练的上手，看来以前玩过。

唐兰拿着潜水服冲他比了比: “这套适合你，我帮你穿。”

“嗯。”谢闻宁脱掉上衣，看了一眼唐兰，唐兰给他穿潜水服的时候倒是很认真，微微拧紧，神色严肃，还仔细检查有没有漏洞。

“可以了。”唐兰又左右看了看，给他递过护目镜。

谢闻宁接过去戴上，看了他一眼: “唐同志专心起来就是不一样。”

“我一向很认真。”唐兰反驳他，却有些心虚，耳根微红转身去穿自己的。

谢闻宁看着唐兰僵硬的背脊很想问，直男看见裸。男的身体会是这种反应么?

谢闻宁摸了摸眼镜脚，转头看向海面，陷入沉思。

唐兰穿好潜水服，走过来: “下去吧。”

“一起。”唐亿他们也穿好了，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专业人士。

谢闻宁放心了，一翻身跳下船，他见到还站在船上的唐兰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谢闻宁心里一动，等唐兰跳下来时游过去拉着他，一路往下潜，用最快的速度，唐兰挣扎了一下。

谢闻宁指了指下面，意思是说，先下去再说，唐兰便安静下来。

谢闻宁拉着他一路潜到了水底，踩到沙子上，抬头往上一看，从这里看上去仿佛到了另一个时空，人间的繁华都离他们远去。

谢闻宁松开唐兰的手，用手语说: 【刚才觉得怎样?】

唐兰踢了踢海底的沙子，用手语回复: 【……挺刺激的。】就是心脏不好受，唐兰在心里补充。

【听说过吊桥效应吗?】谢闻宁又说。

唐兰摸了摸旁边的珊瑚角，笑了笑，思路清奇地回复: 【如果绳子断了，两人就要一起死?】

【……】谢闻宁背过身去，给了唐兰一个沉默的背影。

唐兰把身边的小丑鱼驱赶过去，游到谢闻宁的背后，低头用通信装置问: 【为什么突然和我说吊桥效应?】他心里紧张得几乎要跳出来，比刚才还紧张，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谢闻宁缺突然指着前面: 【因为……有人死了……】

“??!!”唐兰心口猛跳，背脊也出了一层冷汗，他定了定神看过去。

前面有一具发白的尸体飘荡着，他被渔网困住，就像死掉的鱼一样缠在珊瑚上，那条假的人鱼尾巴半露出来，正是昨天的人鱼少年，然而他死在海底——他并不是人鱼。

*

谢闻宁报警了，警察很快便来到。

警察录完口供: “如果还有疑问我们会再来问你们。”

“好的。”谢闻宁点头，看着警察把尸体拉走。

“没想到嫌疑人死了……”唐兰摸了摸额头，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拨。

“我也想不到。”谢闻宁更意外，他以为这个人是人鱼，虽然他一直在否认， “他应该是被人拖到海底，有人把他溺死在水里。”

唐兰突然看见谢闻宁那面魔镜闪了闪，他回头问唐亿两人: “你们还潜水吗?”

唐亿和顾余刚刚直面泡发的尸体有些受不了，连连摆手: “我们还是在沙滩上吃烧烤吧，堆堆沙子就好。”

“那你们在这里堆沙子等我们。”唐兰拉着谢闻宁走。

谢闻宁看着魔镜，魔镜里显示出一个箭头的方向，它在给他们引路，凶手就在箭头指示的尽头。

谢闻宁跟着箭头的方向追上去，唐兰打开了地图: “前面是一栋别墅。”

两人来到别墅前，这栋别墅已经没有人居住，门前的锁生锈，爬山虎沿着墙壁野蛮生长，唐兰看了看周围，指着两米高的围墙说: “爬进去。”

“好。”谢闻宁点点头。

唐兰找好位置，撸起袖子后退了一些，然后助跑发力，右脚蹭在墙上，伸手一攀，利落地跃上了去，整个过程十分利落。

谢闻宁看向唐兰臂手上的肌肉线条，点点头，低头挽起自己的衣袖: “你先下去吧。”

“那我在那边等你。”唐兰想起谢闻宁是做什么的便不再担心，转头就跳了下去，他走开几步等谢闻宁，过了一会儿谢闻宁就跳了下来。

“不愧是谢同志。”唐兰笑着吹捧，谢闻宁戴着眼镜，半挽衣袖，斯斯文文的，从表面看一点都看不出是会爬墙的人。

谢闻宁拍了拍手，镜片微微一闪: “走吧，进去看看。”

“嗯。”唐兰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谢闻宁走到大门那边，发现大门没锁，他轻轻推开一条隙缝走进去，里面的空间很大，下一秒他就愣住，这个大厅里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素描，而且都是同一条人鱼。

谢闻宁微微睁大眼睛，又是人鱼?他和唐兰对视一眼。

唐兰低声道: “上楼看看。”

谢闻宁点头，走上楼梯，楼梯的墙壁上也挂满了人鱼的油画，但这些油画比素描更诡异，大片的红，黑色对比令人极其不舒服，那条人鱼不是垂头哭泣就是躺在漆黑的水里双目呆滞，而且是蓝发蓝眼，和死者假扮的人鱼一模一样。

谢闻宁摸了摸手臂，皱起眉头，心里的诡异感更盛。

唐兰指了指前面: “那个房间。”

“嗯。”谢闻宁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是的满地的画纸，以及倒在画纸里的宋江，宋江被五花大绑“呜呜呜”地向他求救。

谢闻宁心里一紧，看向前面，前面有一个男人举着油灯看着空白的墙壁，似乎在观摩精美的油画，画面极度诡异。

男人缓缓扭过头来: “你终于回来找我了。”

谢闻宁瞳孔紧缩，男人正是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罗德!罗德对他和蔼地笑着，口中的话却暗藏杀机: “我已经把那些企图泄密的人都杀了，你是不是很高兴?那个小子竟敢假扮你，真是该死!”

罗德笑得嘴巴裂开，自言自语: “都怪他们，都怪他们。”他说着说着突然脸色狰狞地大喊， “全部都该死!!”

谢闻宁扫了一眼罗德手上拿着的枪，缓缓吸了口气，镇定的附和他: “确实都该死……”他放轻脚步走过去。

唐兰皱起眉头，没有动，害怕惊动到这个已经神经不正常的人。

“你是不是肯原谅我了?”罗德又笑起来，神经质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