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忧虑什么？”方菲皱着眉头问。

从那通电话起，她就发现顾源一直没有好心情，说不清被煎熬还是折磨，她问了很多次，可他就是不回答。

“没什么。”顾源说，“我抽根烟。”

他走出房子，坐在屋外的草坪上看星星，顾添衡给他说的事，他肯定不能给方菲交代。

很多事情，男人和女人看待的方式并不相同，顾家父子两认为路扬不算劈腿，毕竟他和顾清寒是假关系，也没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但如果这事给方菲知道，那结局肯定是劝顾清寒和路扬离远点，不管什么关系都要分开，她眼里容不下脏东西，这也是她退出娱乐圈的原因之一。

“接着。”方菲在楼上喊。

顾源抬头望去，一个铁皮罐子掉到他身边，是一听啤酒。

“多的没有。”方菲关上了窗。

也不管她有没有看见，顾源隔空举杯。

上了年纪的男人总要拥有自己的空间，或许是下班停车后的那几分钟，又或许像他这样在空地上喝酒。

有些事情没办法跟人倾吐，自然只能藏着，爬到顾源这种位置的人，身边朋友很少，甚至可以说没有。

“都是姓路的，怎么差距那么大呢？”把啤酒喝光，顾源用力揉捏罐子。

这瞬间他想到了当兵时的某个老大哥，时间过去太久，当年也没个手机电话，渐渐断了联系，只知道姓路，操着一口流利的粤语。

这么说来，风水轮流转还真没错，几十年前有个姓路的帮他，几十年后有个姓路的小兔崽子来折磨他。

只是路扬是湖州人，所以他一直没往那方面去想。

湖州……好像不说粤语吧？

“妈的，如果真成了，叫那狗崽子入赘算了。”

把罐子丢进垃圾桶，顾源骂骂咧咧地说。

第119章 星星和月亮都在

有人一起庆祝的生日应该精彩，可路扬只觉得他从寿星变成了大家畅玩的借口。

顾清寒坐到他老妈身边之后，就再也没有管过他，分明是客人，可现在的她跟老阿姨们打成一片，甚至还上了牌桌。

路扬也不敢说话，好像他只是烧烤小弟，将烧烤送到牌桌的时候，老妈才说那么一句：“去带小顾见见你爸。”

“好。”路扬视线转移到另一头，老爹那已经喝开了，这时候让顾清寒去见见，也不知道是老妈手痒想打牌，还是觉得真应该打个招呼。

“麻将真好玩。”顾清寒走到他身边，意犹未尽地说。

路扬：“……”

“见你爸，我应该说什么？”顾清寒讷讷地说。

“不知道，你平时不跟他聊天么？”

“我只跟你妈妈聊，不过她经常拿叔叔做比喻，说男人都有什么臭毛病。”

“我妈都说什么了？”

“天天喝酒！天天把什么东西研究半天，最后什么都没买！还说那东西不好！”她模仿起于梅的语气。

“我感觉你都快成我妈忘年交了……”

“那你是不是要叫我姨？”

路扬一愣，迎上顾清寒得意的目光，总觉得她在放飞自我，什么包袱都给丢掉。

冰山？

屁勒，古灵精怪才是真实的她。

也是，这样的环境下她不用伪装。

小院里的人并没因为她的明星身份而投来特殊的眼光，好像她就是普通人，如果再加一层身份，最多就是他路扬的女朋友。

“小顾，这是张爷，这是……”餐桌上，路远正给顾清寒介绍喝酒的男人们。

所有人都向他们举杯，印着单位图案的纸杯里全是白酒，年纪最大的张爷说：“小顾是女孩子，喝点水就好。”

可顾清寒偏不，她接过杯子，把酒壶里的白酒倒进去，“路扬那天被叔叔伯伯们灌醉了，我帮他找下场子。”

这话说得像女流氓，可路扬只觉得她像女将军，威风凛凛。

“巾帼不让须眉！”路远夸赞。

老少爷们听到这话后都发出笑声，嘴上说着：“路扬，你爸都看不下去了”、““路小子，躲在女人身后？”等等之类的话语。

“喝！”路扬倒了一杯，所有人碰杯。

咕噜声不断，他转头一看，傻了。

所有人都只是抿了一口，可他身旁的顾清寒还在喝，湖州的男人们都喜欢一杯白酒喝半响，谈天说地的同时慢慢喝，至今他还没见过哪家伙一口闷的。

顾清寒真闷掉了，她把杯子反过来，一滴酒都没流下，同时大声喊：“我干了！”

声音响亮，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就连那头打牌的阿姨们都看过来。

酒桌旁的咕噜声再起，所有人瞪大着眼珠咽口水，年轻的姑娘都把酒喝光了，大老爷们还能只喝半杯？

都是喝了不少的人，如今场景只能硬着头皮喝，他们拿起酒杯，同时不忘幽怨地看着路扬，眼神一如那天听到《月亮之上》的下午。

“干！”不知是谁喊着，声调悲愤，就像喊上“愧对江东父老”的楚霸王。

这算什么？我的冒牌女友帮我报仇？可这和拉仇恨有什么区别，而且这招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最终路扬被迫喝完杯中酒，跟着顾清寒迷迷糊糊地晃到池塘边。

“可以那边去吃烧烤啊。”路扬小声建议，“这里都没人。”

“池塘、树木、小孩。”顾清寒四下扫视，“那天你喝醉后，应该就来的这。”

“醉什么？”路扬开始胡言乱语，“今晚我……我们嘎嘎乱杀。”说假话不好，他还是决定加上顾清寒。

“你负责嘎嘎？”顾清寒歪着头看他。

“你说的对！”

他们坐在池塘前的草坪上，顾清寒看天，路扬看池，夏夜的热风吹过，路边的树木发出声响，下面没有孩童的嬉闹，他们都围着烧烤炉奔跑。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不知何时，顾清寒又唱起那首合时宜的《生日快乐歌》，路扬跟着她唱，这才再次想起今天是他生日，但他已经收到最好的礼物。

“真好啊，星星和月亮都在。”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漆黑夜空下，他说。

……

路扬从睡梦中醒来，窗外天空蒙蒙亮。

他看了一眼时间，早上6：26，等下要跟顾清寒跑步。

他的左边躺着人，呼噜声震耳欲聋，喝醉后的男人都会打呼噜，他亲爹也不例外。

【恭喜，你不用睡地板了。】顾清寒的消息停留在昨晚。

路家父子一间房，外姓人都在另一间房，路扬嫌弃地从老爹旁边爬出，跑去洗漱，他一身臭乎乎的，明显昨晚喝醉之后没人管。

可能是因为昨晚他没有记忆的谈话，洗澡过后，顾清寒看到他的时候，面色发红，眼神怪异，嘴唇也在不断关合。

路扬只能挠头，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顾清寒酒量真好，后来全是夸赞，白酒嘛，并不影响嗓子。

“穿衣服。”

他突然读懂了顾清寒的唇语。

路扬低下头，发现自己只穿了条大裤衩，上身赤裸在外，他在家里穿惯了，哪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可今日不同往日，顾清寒已经来到了她家里，看着她眼皮底下的黑眼圈，好像昨晚没睡好。

“清寒你跑步回来记得补觉，休息都不够，应该多睡点。”房内传来于梅的叮嘱。

“所以昨晚你和我妈说话说到很晚？”路扬问。

两人又开始晨跑，顾清寒提议路线要能看到江，路扬照做，经过的行人只觉得两人长得不赖，褪掉聚光灯与营销，她这种级别的女星还没到看一眼就收到尖叫的地步。

“聊到两点。”

“两点？”

“嗯。”顾清寒点头，“阿姨把那一抽屉的情书都给我看了。”

“那也没必要两点啊。”

“还有你从小到大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