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米从里克西装上衣的口袋里取出口香糖，倒了两粒口丢进嘴里，随后看向比自己年纪至少大十五岁的男人：“禁播与否那他妈不该是你考虑的问题，小子，你刚刚一段话，用了三次下流这个单词来形容这个节目，你他妈在侮辱我，侮辱BT，侮辱美国所有的黑人，我他妈要给你安排个特别出镜，让你在镜头前再说一次刚才的话。”

“我没有侮辱黑人，老板，我只是……”

“你他妈当然有！”汤米双手重重敲击了一下桌面，双眼目光凌厉的盯着因为一句侮辱黑人而表情忐忑的对方说道。

其他人也因为汤米这句话而有些紧张，除了真正的几名黑人。

“但侮辱我，侮辱BT，侮辱黑人，这些不重要，你知道你最让我感到愤怒的一点是因为什么吗？”汤米从座位上慢慢站起身，走到对方面前，细心的帮对方整理着领带，打量着镶嵌了碎钻的领带夹，嘴里放轻语气：

“你在侮辱这些和你一起制作出如此伟大的节目的同事，侮辱你自己，这让我愤怒，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下流？那些嘴巴比下水道里的老鼠皮燕还要臭的电视节目评论家？还是那些只喜欢看白人出丑的黑人，只喜欢看黑人出丑的白人，甚至是坐在国会大厦对着镜头表示为了美国民众而发声，实际上只会在办公室让秘书帮自己喊高级女郎顺便让纳税人付账的国会议员？在那些人面前，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下流？你配吗？”

汤米帮对方整理好之后，转过身，在其他人身后走过，用手拂过每一个人的肩膀，温柔，有力，就像他的话语：

“你们在做一档伟大，无可挑剔的节目，相信我，如果它违反了美国法律，早就已经被禁播，而不是那些专家，那些议员只能无能的动动嘴巴，它能在黄金时段播出，就说明它不下流，它是一档标准的合家欢节目，诚然，它有一些格调上让人觉得不适的错觉，但那又如何？那是我们为了传播美德而所必须要做的，下流也有它的存在意义。”

“什么存在意义？和小电影一样？”被汤米按住肩膀的一名女性，此刻背对着汤米开口。

汤米双手轻轻在对方肩膀上：“不，女士，恕我直言，你一定很少看小电影，对吗？”

“当然，我有丈夫和规律的生活。”女人没有否定：“所以我不需要看那种小电影。”

“但你需要看《冒牌千金》，因为它和小电影完全不同，没有人比我更懂小电影，它圣洁，让我生不出亵渎之心，我宁可对着南希·里根帮她丈夫拉票的海报来一发，都不会对着这两个女主角做出任何失礼行为，那些质疑节目下流的，是因为他们内心下流，而非节目本身，更何况，下流也是一种需要被我们借用的技巧。”汤米看向众人：

“你跟任何一个美国人讲肯尼迪总统在任期间有哪些政策影响了他们，他们可能只会茫然的对你摊开双手，然后把你当成一个无趣的傻逼，但你告诉他们，嘿，老兄，听说了吗，肯尼迪总统和他弟弟昨晚在白宫一起上了玛丽莲·梦露！对方马上会流露出震惊的表情，然后把它当成影响美国的重大新闻，传播给他身边的所有人，这就是下流的力量，我们只是用下流这种技巧，向美国民众传递各种美德。”

之前被汤米整理领带的员工开口：“老板，我们何不干脆在BT电视网的镜头前安排一名合拢双腿的女人，只要看完屏幕上方你想要传递的各种美德消息，女人就把双腿打开，给他们看想看的下流画面？”

“打开双腿下流吗？”汤米满脸不爽的快步重新走回对方面前：

“所以，你妈妈张开双腿把你拉出来时，你就是把下流这个词送给你妈妈的？你确定？”

“那不一样……”

“那他妈当然一样！”汤米瞪着对方：“这节目就像你的妈妈！懂吗！女人分开双腿是一件非常圣洁伟大的事，是为了孕育和新生，就像《圣经》中记载的摩西分开红海为希伯来人带去希望和新生！如果有人认为它下流，是因为那是他妈即将被海水吞噬的埃及人说出的异端话语！是女人打开大腿孕育新生时质量太差的蝌蚪发出的悲鸣！回答我，你是你爸爸这一生送给你妈妈的无数蝌蚪中，质量最差的那条吗？”

“不是，先生。”白人低下头，小声嗫嚅道。

汤米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几秒钟，才转身：“最好不是。”

“有人对佛蒙特州这个名字存在印象吗？”回到会议桌前，汤米露出笑脸，张开双臂问道。

众人摇头。

汤米满意的继续问道：“很好，听过昆西·伯蒂奇这个名字吗？”

众人疯狂点头。

“我猜现在你们已经想起曾听过佛蒙特州这个名字了，没错，消息传播永远与下流捆绑在一起，那个可怜的州务卿因为球杆萎掉，迫于无奈帮老婆安排了牛郎来助兴，然后他惊喜的发现，发现操过他这位州务卿无数次的伐木工人，居然是该死的双性恋，他以为自己和伐木工人是该死的爱情，没想到随便一个人只需要付钱，就能让他那强壮的同性恋人提供优质的上门服务。”汤米吐掉口香糖，取出香烟点燃：

“整个美国现在都知道德蒙特州务卿先生被牛郎玩坏了球杆，只能和自己老婆一起趴在床上被牛郎搞的趣事，你们觉得这个下流消息没有什么好处吗，错，新闻被公开的第二周，飞去佛蒙特州旅游的游客增长了32%，其中大部分都是夫妻，当地娱乐公司的牛郎收入比之前增长了27%，很多客人要求牛郎必须穿着伐木工人的衣服登门，还有人觉得那被迫辞职的州务卿下流吗？在美国经济不景气的今天，这条新闻让多少佛蒙特州的伐木工人找到了新工作！他他妈才是伟大的，值得尊敬的人！他牺牲自己，为佛蒙特州的经济复苏做出了巨大贡献！如果我是佛蒙特州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帮他竖起一尊雕像！永远铭记他！”

里克都忍不住开始回忆，这档节目在当初策划时到底有没有格调方面的问题，好像没有，自己的确是为了帮美国人设计一档能全家坐在沙发上收看的合家欢真人秀，绝对是那些电视节目评论家恶意诬陷。

汤米继续说道：“内心肮脏的人，看任何东西都觉得下流，我有个叫做丹尼斯的朋友，他就是如此，这么说吧，他有次忘了随身携带《阁楼》的海报，直接对着教堂十字架上耶稣露出的胸来了一发，有人觉得裸露胸膛的耶稣下流吗？当然不会，下流的是丹尼斯。”

“想要改变我们的国度，我们必须用更通俗易懂的方式，那就是让人们在收看浅显易懂的节目中学会思考，为什么一个名校白人女生去了黑人的街头，最后只能散货兼卖身为生，连他妈买Torjan的钱都没有，为什么一个底层黑人一夜暴富进入上流社会，最先想到的是买一堆亮闪闪的首饰堆在身上，然后向身家亿万的阔佬们推销快克？”

“这个国家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种族平等之路到底还需要多久？美国的女性就业歧视问题何时得到重视？这才是我们这档真人秀真正的深度所在，每一个问题都值得人们深思，非常值得，谁提出了这些充满深度的问题，不是他妈的苏格拉底，是你们。”

“别把自己当成下流文化传播者，你们是比苏格拉底还要伟大的哲学家，苏格拉底只会空谈，而你们呢？你们拥有智慧，深度，伟大，神圣，善良等等一切美德，宁愿自己背负污名，却不忘尝试改变美国。”

“你们是真正的哲学家，实干家，社会活动家。”

“我以你们为荣。”

“BT以你们为荣。”

“美国以你们为荣，电视发展史上会永远铭记你们的名字，为后来者传颂。”

几个年轻的与会者兴奋地鼓起掌，随后，其他人也都迟疑着开始鼓掌，汤米在掌声中，被里克陪同送出了会议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