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VOX收完钱就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告诉对方去收看自家新闻频道即可，而是需要根据对方提出的角度，尽可能帮忙准备一些符合对方要求的资料，比如所有通讯社都会特意指出来，希望能获得一些其他通讯社没有的独家照片或者独家资料。

订阅合同也需要根据每个通讯社的不同，单独拟定。

有些通讯社还会希望和总裁认真交流一下合作方式之类，总之，似乎每件事都需要沃尔夫出面应付，这让他只感觉分身乏术。

这种因为应付无数之前完全没机会接触的大型通讯社负责人而分身乏术的感觉，沃尔夫觉得真好。

一直忙碌到深夜，他才总算抽出时间抚慰一下饥肠辘辘的肠胃，在不远处的快餐店买了两份汉堡，随后坐在VOX总部大门外的一处长椅上，把公文包放在旁边的空位，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幸福且满足的味道，对吧？”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吸引了沃尔夫的注意力，他抬起头望过去，BT电视网执行总裁厄尔·拉什正笑着从VOX总部大门走出来。

沃尔夫咽下嘴里的食物，有些惊喜地开口：“厄尔？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来华盛顿参加一个电视业会议，晚宴结束后想来恭喜你，不过……考虑到今天你应该很忙，所以没有去打扰你，在前台办公室坐到现在，多说一句，VOX的咖啡比BT的咖啡口感要好。”厄尔叼着香烟走过来，挨着沃尔夫坐下：

“饥饿时能大口让食物塞满整个口腔的感觉，非常不错。”

沃尔夫拿起旁边的汉堡包装盒，从里面取出另一个汉堡递给厄尔：“我刚好多买了一个。”

厄尔丢掉烟蒂，接过汉堡，两个中年人在深夜的长椅上，沉默着，大口咬着汉堡，一样的黑皮肤，一样的狼吞虎咽。

知道汉堡全部吃完，厄尔用纸巾擦拭着手指，舒爽的吐出一口气：“还没恭喜你，虽然是免费电视网业内会议，但今天晚宴上有挺多人没兴趣讨论免费电视网业内话题，反而提起了几次VOX，业内都知道你们这次恐怕最少增长一千万订户。”

“坦白说，我离开公司之前去洗手间用冷水冲脸时，还忍不住在默默感谢卡扎菲，没人想到他看到美国航母舰队之后，还敢升空两架战斗机去拦截，我们在肯尼迪号上的记者说，舰队上的军官都感觉出乎意料。”沃尔夫擦了擦嘴角，随后把纸巾小心翼翼丢回包装盒，又把包装盒连同纸袋小心的丢进垃圾桶，这才笑着坐回来：

“美联社，法新社，路透社……哪怕VOX是由我亲自筹备成立的，但我都没有幻想过，世界三大通讯社有一天会成为我们的企业订户，他们要使用我们提供的新闻素材，和做梦一样，电视被发明这么久，从没有通讯社专门订阅电视频道来获取新闻这种事发生。”

厄尔望向远方，脸上挂着微笑：“那说明你是个天才。”

“不，汤米是天才，BT电视网，VOX电视网，都是他的主意，其实他最初希望VOX把记者好像蒲公英一样洒满世界地图上时，我是持反对意见的，毕竟人员成本太高，为此我和他还吵了两次，但现在看来，他是对的，没有他的坚持，肯尼迪号上不可能刚好有我们的记者。”沃尔夫开心地说道：

“对了，帮我个忙，厄尔。”

“FOX？”厄尔像是猜到沃尔夫想要说什么。

沃尔夫点点头：“没错，狠狠嘲讽FOX，该死的它，每天都在自家节目中羞辱我们的主持人和记者，你要帮我出口气。”

“当然，我保证明天的《今日黑人新闻》一定有足够尖锐犀利的反击，但……沃尔夫……，我来不单单是吃掉你的汉堡，对你说一声恭喜。”厄尔把手搭在沃尔夫的肩膀上：

“我收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沃尔夫侧过脸看向厄尔：“你们免费电视网的业内条款对有线电视网没什么影响。”

“汤米找了一批人手，准备接替你。”厄尔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目光锐利地盯着沃尔夫：“VOX和BT不同，他不可能把这样一个很可能在世界范围内拥有影响力的公司交给黑人，他是SSD兄弟会成员，他是个白人至上主义者。”

沃尔夫盯着厄尔看了几秒钟，随后回过神来：“下午时汤米打来电话，说让我忙完给他回电，让我准备再一次为梦想窒息。”

“我觉得，你应该学会拒绝，在VOX一夜成名之时，你拒绝他，他完全没有反驳的理由，没有战争刚刚胜利，就要让元帅辞职的道理。”厄尔从西装口袋里取出烟盒，抖出香烟叼在嘴里：

“他一直利用你，BT电视网，你帮他完成了繁琐的前期筹备，然后你去了哪里？BT电视网现在与你有关吗？VOX，你去租赁卫星信道，搭建团队，招募记者，所有辛苦活都是你，现在，曙光即将来临，你又一次要被撤换，他从来不是黑人的朋友，他他妈是懂得如何高效使用黑奴的白人奴隶主。”

沃尔夫满脸震惊地看向厄尔：“汤米如果是白人主义者的话，你为什么还会为他工作？”

“我和他互相利用，我的黑鬼兄弟，他用我坐在那里当个伶牙俐齿的雕像，告诉大家，嘿，这间电视网的总裁是个黑鬼，我们从上到下都是黑色，所有黑鬼，你们必须要明白，美国只有这个电视网和你们是一家人！”厄尔点燃香烟，张开双臂夸张地笑道：

“但实际上，他用电视网能左右黑鬼们的思想，决定他们把选票投给谁，懂吗？我也一样，我能利用BT获得更多的黑人支持，增加自己的影响力，我现在加入了新世界基金会，成立了彩虹组织，我因为BT电视网的存在，在加州民主党内的地位不断提升，所有人都和我主动打招呼，因为我能决定让黑鬼们是不是把票投给他们。”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沃尔夫仍然目光疑惑地直视着厄尔，开口问道。

厄尔叹了口气：“VOX，黑人需要的不是BT，而是VOX，兄弟，我们该把它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一个歧视黑人的白垃圾手里。”

“所以，你觉得我拒绝汤米让我离开VOX去做其他工作的决定，我就能继续安稳的坐在VOX总裁兼首席执行官的位置上？”沃尔夫用看白痴的眼神打量着厄尔：

“汤米才是VOX的老板，是董事会主席，我只是持有一点点股份的高级打工人。”

“你拒绝汤米，他就只能通过董事会来推动你的离开，到那时我可以配合你，找机会曝出他过往那些歧视黑人的行为，甚至证实BT那些节目都是汤米的决定，黑人观众们的愤怒，绝对足够逼他把BT电视网强行出售给真正的黑人企业家，让它真正的属于黑人，如果运作得好，VOX也不是没有可能被强迫出售。”厄尔重重呼出一口气：

“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沃尔夫，如果你离开VOX，那里马上会被填充大量汤米从纽约华尔街搞来的白人高级管理人员，黑鬼们再也没机会争取把这种面对世界的言论工具握在手中的机会，但现在有机会搏一搏，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你舍弃与汤米那个骗子的友谊，他只是利用你，你不能离开VOX，如果汤米强行推动，你可以让VOX乱起来，就算失败，BT我也可以交给你，我可以，沃尔夫。”

沃尔夫听完厄尔的话，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望着夜空，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厄尔，对我而言，一个汉堡就足够填饱肚子了。”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公文包，站起身，沿着街道朝着远方走去。

“你真的就甘心被一个白人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你知道VOX意味着什么吗？”厄尔用包含着愤怒与不甘的声音，对沃尔夫的背影开口问道。

沃尔夫停下，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不会告诉汤米你曾来恭喜我，还有，如果你没有吃饱，快餐店就在那里，晚安，厄尔，我要回去陪老婆了，免得她总想找机会去BT电视台参加《换妻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