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马克非常头疼，因为马克帮凡妮莎搞不定这两首歌，早就对他不满的凡妮莎就可以用经纪合约来向马克发难，提出强制解约。

所以整件事就是一个黑人女歌手，爱心发作，帮凡妮莎创造了一个与马克翻脸的机会，能帮凡妮莎摆脱恶魔经纪人马克。

“他的确不适合我，汤米，他不值得你的信任，他……他是个糟糕透顶的烂人！”凡妮莎鼓起勇气，对汤米认真地说道。

汤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认真地说道：“我明白，律师很快就会解除你和这个糟糕透顶的家伙的经纪合约，这是我的错，如果你需要经济补偿之类，直接对我说，毕竟是我把你带来了洛杉矶。”

在汤米眼中，马克当然有错，但他的问题不是因为他是个烂人，而是他对待手下每个签约客户的方式都千篇一律，问题出在，不是所有怀揣明星梦想的女人都是米歇尔·菲佛或者劳拉·邓恩，为了找到机会可以牺牲美色，面前的黑白混血产物凡妮莎，受过高等教育，父母都是私立学校的老师，这种女人，哪怕她没有发迹，也不能用对待妓女的方式安排她开工。

马克希望凡妮莎尽快成名，在好莱坞，女人成名最快的捷径就是和对这个行业有影响力的男人上床，马克一直怂恿凡妮莎要更开放一些，拿出当年拍《阁楼》照片的无畏态度来面对好莱坞。

他以为凡妮莎拍过那些照片就一定很开放，实际上刚好相反，这个女人愿意为了艺术的完美而暴露自己，但不会为了赚钱或者寻找所谓上镜机会，而牺牲自己与其他人上床。

让凡妮莎对马克彻底死心，是她一次在比佛利山庄的社区花园散步时，偶遇大学的男同学，对方是一名话剧演员，如今在洛杉矶各个剧场寻找登台演出的机会，因为演出机会不多，所以又找了个陪专业表演老师来比佛利山庄登门教女明星表演的助教工作，两人大学时就一起登台演出过，此时相见自然非常开心，于是凡妮莎邀请对方回不远处的住处做客聊天。

结果，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马克的耳朵里，这家伙第二天登门向凡妮莎问罪，质问凡妮莎为什么瞒着他带男人回来上床，既然是上床，为什么不能接受自己安排的制片人。

在马克看来，凡妮莎和自己选的穷鬼男人上床，她只能一无所获，甚至还要自己提供住处。

但如果和他安排的男人们上床，她能得到热门剧集《洛城法网》最新季的特约演员片约，能得到热门电视节目中露脸的机会。

凡妮莎为此愤怒的泼了马克一脸水，两人不欢而散，随后就发生了在录音棚录音时凡妮莎哭花脸补妆，被唐娜·萨默伸出援手把马克架在火上的故事。

“你让凡妮莎去陪那些大腹便便的制片人？见鬼！这样一个身材高挑，性格开朗的黑妹，你要丢给那些丑陋的白人老混蛋去蹂躏？”马丁在窗外对着马克正破口大骂。

马克不满地看向马丁，开口反击道：“我是在给她创造机会！你以为那些人是什么女人送上门都会去……”

“这么伟大你他妈怎么不给你妈妈创造机会！让她去陪那些家伙？说不定她万一魅力犹存，还能帮你找几个有钱的继父！我听说这样的话，在他死后，你能作为对方的儿子兼配偶，分到两份遗产！”马丁不等马克说完，直接打断对方，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

“凡妮莎如果愿意被有钱人睡，为什么不选霍克先生，他年轻多金，比老家伙出色！你完全没注意到，老板每次看到凡妮莎，都会淌口水？凡妮莎看到老板，也会淌口水？他们睡在一起才是电影里的完美结……”

“佩奇先生，马丁的工作方向出了问题，麻烦你帮他调整一下。”汤米郁闷的搓了下脸，对佩奇开口说道：“流口水这件事杜撰的有些过分了。”

佩奇转身走了出去，很快外面响起马丁久违的惨叫声，随后马上调整方向，更专注问候马克，而不是调侃汤米与凡妮莎的发言。

“马克当然做错了，但在业内而言，他的工作方式并不算错误，如果他不这么做，反而才有问题，我知道你认定他是个皮条客，我不想为他辩解，毕竟你马上就要和他分道扬镳，我想说，他之前不断试图说服你同意去陪的那两个男人，没有付给他一美分，相反，他花了大概七万块，举办了三次杀青派对和那些人混熟后，才总算得到个把你送到那两个男人面前的机会，那两个男人，一个是《洛城法网》这部剧集的联合制片人，另一个则是ABC一档热门电视综艺的制片人。”汤米目光坦然的看向对面脸色有些紧张的凡妮莎：

“对很多希望在好莱坞一夜成名的女孩而言，如果有人愿意把自己送到这两个男人的面前，她们能把对方当成自己的上帝。”

凡妮莎捧着酒杯，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不会，在我心中，他仍然是无可救药的烂人。”

“后面律师可以帮你另外物色一个经纪人，比如如果唐娜·萨默的经纪公司如果愿意关照你，签下现在寂寂无名的你，你就能和她同处一间公司，有唐娜罩你，这种事发生的几率会很低。”汤米继续对凡妮莎说道。

凡妮莎低下头抿了一口酒水：“别开玩笑了，汤米，那种大人物偶然遇到帮我一次，我已经感激不尽，我们都知道，那些大公司没人愿意签下我这种……声誉有问题的人。”

“任何一间小公司，都会和马克做一样的事，不用怀疑，这个行业就这样，他们觉得，安排你接近那些提供机会的男人，是在让你变得更好，如果你直接表态说自己拒绝一切非必要应酬，恐怕没有经纪人愿意在你身上投入心血。”

“我宁可放弃这个职业，继续回纽约帮人化妆。”凡妮莎知道汤米不是故意恐吓自己，但她考虑之后，仍然语气肯定地说道。

汤米扭头看向窗外，慢慢站起身，扣着西装纽扣：“没那么凄惨，我是说，也许……也许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间经纪公司，马克会消失在你的视线中，会有人来接替他，一个叫苏珊的女人，比你大两岁，她正考取私人职业顾问许可证与经纪人许可证，大概还需要一点点时间，当然，如果你坚持，律师也可以帮你直接解约，然后陪你接触其他经纪公司，你可以考虑考虑，至于我，我现在要去亲自问候一下马克，失陪。”

“听起来，那公司更像属于你，汤米。”听到汤米的话，凡妮莎开口追问了一句。

汤米朝着外面走去：“不，它不属于我，它只会属于适合坐那个位置的人，还有，需要我喊马丁进来，让你骂他一通出出气吗？流口水这个形容太猥琐。”

“所以你希望我留下？”

“我只是希望你，通过这件事意识到，我们是朋友。”汤米扭过头看了凡妮莎一眼，笑着说道。

随后再不停留，走出了大厅。

……

比佛利山庄的社区酒吧。

汤米举起啤酒和马克轻轻碰了一下，看到汤米出现在自己面前，马克·沃伦甚至觉得有一个瞬间，眼角几乎要失控的淌出泪水。

这段时间的工作，已经让他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

那就是当年被亲朋好友都看到自己主演的小电影凄惨，还是遇到汤米之后，被他规划了人生，如今被他喊来当个好莱坞烂货经纪人更惨。

他的经纪公司全称叫做Open Road Talent Agency，翻译过来是开路者人才推荐公司，简称ORTA，办公室位于洛杉矶世纪城，比起之前在旧金山不知道拉风多少，但马克却只感觉郁闷难捱。

“那妞应该让你火气很大？别担心，苏珊会来接替你，她正在拿下许可证，等她许可证到手，你就可以把焦头烂额的工作丢给她。”汤米朝嘴里送了一口啤酒，轻轻拍拍马克的肩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