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要感谢父母最终帮自己承担了很大一部分违约金，没有让她死在1984年被无数广告商追讨违约金的秋天。

“有两份工作，一份是某个英国籍黑人女艺人从伦敦来百老汇剧院演出歌舞剧，她在纽约百老汇期间，需要个短期化妆师，大概两周左右，周薪三百五十块。”拉蒙走进来，打量着干净整洁的房间，语气平静地说道。

凡妮莎转过身，走到客厅的角落，拎起自己的化妆箱，朝拉蒙可爱的耸耸肩：“所以，还等什么？我随时能开始工作。”

“凡妮莎，你要接受现实。”拉蒙看到凡妮莎一副随时可以出发的模样，并没有夸奖她的工作态度，而是皱眉，用有些严厉又有些感慨的语气开口说道。

“我当然接受现实。”凡妮莎有些不解地看向拉蒙：“我不会让对方讨厌我，我也不会嫉妒对方，我不会提我的任何过往，我只是个专业的化妆师，你知道，我从来不会说任何事，只是做好自己该做的工作。”

拉蒙看向墙壁上那张充满艺术性，也最终让凡妮莎跌落神坛的照片：“我说的接受现实……不是你愿意每天看起来活力十足的接些零零碎碎的小活儿，你要接受现实，凡妮莎，你不太可能再出现那些大型电视台和电影公司的考虑人选中，你不再可能成为人见人爱的明星。”

“拉蒙，我不能保证那些大公司是不是会给我机会，但我现在该做的，是至少要让每一个见到我的人，不讨厌我，我成为美国小姐之前，就是化妆师，就是和音师，就是不知名的小演员，现在只不过是继续做之前的工作。”凡妮莎对拉蒙说道：“我不觉得这样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拉蒙把目光从照片转移到凡妮莎的脸上，沉默几秒钟才再度开口：

“另一份工作，加州有一家老牌成人电影公司，希望你去担纲主演拍一部电影，他们愿意为你的小电影首秀，支付五十万。”

凡妮莎错愕地看向拉蒙，不敢相信自己好友口中说出的话：“你，建议我去拍那些成人电影？”

“换个行业，赚到更多的钱，没什么不好，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你的佣金，我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抽佣的机会。我做了你这么久的经纪人，收获了什么，什么都没有，你坚持了这么久，收获了什么？什么都没有，所以放弃幻想，实际些，是时候赚些钱了，你如果同意，我保证第一年，凭借你的知名度，在这一行最少能赚到三百万，如果你愿意更努力，增加一些拉斯维加斯夜总会的演出，五百万也并非不可能……”拉蒙语气真挚的劝说着凡妮莎。

“所以，他们羞辱我是个荡妇，我就要遂他们的心意，真的去成为一个不懂廉耻的荡妇？”凡妮莎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经纪人：“让那些嘲笑我的人，真的得偿所愿？”

拉蒙低下头：“你如果继续坚持只是当个化妆师，我能说的只剩下，再见，凡妮莎，我需要另一份工作，有个黑人女演员需要个经纪人，她的助理接触过我，希望我能去帮她，再见。”

说完之后，经纪人拉蒙转过身，想要走出房门，凡妮莎在他身后开口：“拉蒙。”

拉蒙转过身，看向凡妮莎，凡妮莎努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只是双眼里已经满是泪水，她努力笑着对经纪人问道：

“你至少告诉我，我欠你多少佣金，我一定会努力工作，赚到钱，补偿你。”

“算了吧，凡妮莎，就当我头脑错乱，陪你一起做了几年的梦，但梦总要有醒的一刻，你可以继续坚持做梦，但我要接受现实。”拉蒙对凡妮莎微微欠身：

“再见，凡妮莎·威廉姆斯小姐。”

“拉蒙～还有一件事，能把那份化妆师工作的联系方式留给我，再告别吗？”凡妮莎抹掉眼泪，笑着对拉蒙说道。

拉蒙点点头，从西装口袋取出名片，放在门口的柜子上：“我曾经……想过拯救你，让你重回闪光灯下，但……”

“再见，拉蒙。”凡妮莎打断了拉蒙的话，上前几步，关上了房门，在房门关闭前，她笑着开口说道。

随着房门关闭，她背靠在房门上，屈膝坐在地板上，埋头哭泣起来。

她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个朋友，至此，只剩下她自己，继续对抗这该死的国家。

“我不会让那些人得逞，我不会成为他们希望我成为的样子……凡妮莎·威廉姆斯，你是对的，你要相信。”

她停下哭泣，走去洗手间补妆，准备出门，去开始那份周薪三百五十块的化妆师工作，此时，电话铃声响起。

电话的自动接听功能开始工作，对着电话那边柔声说着：“你好？这里是凡妮莎·威廉姆斯，专业化妆师，和音师，模特，演员，歌手，有什么可以帮你的？请在滴的一声后留言，我会及时回电给您。”

“这里是BT电视台，我是副总裁肖恩·雷，凡妮莎·威廉姆斯小姐，我们想签下你，请你参演一部中等成本的黑人电视剧集，如果您的档期允许，并且也对电视剧集有兴趣，欢迎您或者你的经纪人致电给我，我们可以在洛杉矶当面交流合作事宜。”一个温和的男声在电视那边响起。

正在补妆的凡妮莎先是错愕，随后大滴大滴眼泪再次涌出眼眶，冲花了她刚刚画好的妆。

……

洛杉矶，BT电视台总部。

“和肖恩，里克都聊过了？感觉怎么样？”汤米主动向凡妮莎伸出手，笑着打招呼：“汤米·霍克，BT电视台的傀儡老板。”

汤米觉得凡妮莎能收获美国小姐的桂冠不是没有原因，除了高挑曼妙的身材之外，她还拥有相当精致的五官，和一双好像加勒比海水般清澈的蓝色眼眸。

而且肤色也不是纯黑色，更像是光泽诱人的蜜色，很明显，她是白人与黑人组建家庭之后，生下的黑白混血产物。

她不是出身底层的那些毫无教养的黑人，这个靓妞出身中产黑人家庭，父母都是纽约私立小学的音乐教师，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言谈举止都能展示她良好的教养。

“凡妮莎·威廉姆斯，谢谢您的电视台提供宝贵的工作机会。”凡妮莎摘下太阳镜，与汤米·霍克握了一下手之后，笑着对汤米说道：“其实，在今天之前，我就已经无数次看到过你的模样，听过你的名字，霍克先生。”

“是吗？”汤米有些不解地看着这个身材高挑的黑妹，好奇地问道：“我……我今年才开始投身电视业，之前我们应该没有任何交集才对。”

“83年的冬天，那时……报纸上说，那一年，有两个年轻人实现了美国梦，一男一女，女人叫做凡妮莎·威廉姆斯，她成为了第一个黑人美国小姐，男人叫做汤米·霍克，他为了帮助很多低收入者，对抗软件业的大公司，并且拿下了胜利。”凡妮莎坐到汤米的对面，说起了自己对他的印象。

汤米盯着凡妮莎看了几秒钟，随后才感慨一笑：“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而且我不怎么看社会文摘类报纸，所以可能并没有留意过，但不论怎么说，这也是奇妙的命运缘分，很高兴见到你，威廉姆斯小姐。”

“你可以叫我凡妮莎，朋友……大家都这么称呼我。”凡妮莎对汤米说道。

“肖恩对我说，你亲自来洛杉矶，甚至没有带经纪人，这吓了我一跳。”

“我收到肖恩·雷先生的电话前五分钟，刚刚与经纪人好友分道扬镳。”凡妮莎低下头感慨了一句，不过随后晃了一下长发，继续抬起头看向汤米：“我需要去雇个经纪人，才能开始谈工作，还是……”

“不不不，肖恩和我说起你没有经纪人时，我们内部讨论过这个问题，这里是黑人电视台，我们是帮助黑人，不是剥削黑人，坦白说，我们和你谈，对我们更有利，我们有专门负责交流，谈判的法务，公关，你不可能占到他们的便宜，但我们不准备那么做，所以，你的确需要个经纪人，这里是加州，经纪公司遍地都是，有个经纪人帮你争取更大利益，才是最优解。”汤米拿起桌上的一叠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