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的(33)
作者:路曲十三
……
这些天余唯打来的电话没断过,不厌其烦地打,谢鑫昊接起过一次。
“你上次把人弄进去蹲了好几天,他很不爽。”余唯开口就是这句,不再像之前一样求着他,想让他帮自己脱离雷盛的控制。
谢鑫昊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见一面吧。”对面说。
——
余唯戴了个口罩,巴掌大的脸上架了副墨镜,穿的也不骚包了,换了件卫衣严严实实地把自己裹起来。
和一身低调衣服不同,这人面前摆了杯咖啡,旁边还有一块儿模样精致的蛋糕,他把口罩揭下来,悠哉悠哉塞一勺进嘴里。
简直矛盾。
“怎么,你也知道自己见不得人?”谢鑫昊冷冷嘲讽道。
余唯也恶心他:“至于么你,不是说一夜夫妻百夜恩,”他吊起眼睛看人,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主,“我们怎么说也两夜了吧?”
他往嘴里又送了一勺,好久没吃到这一口了,可想死他了。
谢鑫昊皱起眉头就要走。
“等等。”
余唯喊住他,神色里难得有了丝严肃。
“我不跟你开玩笑,雷盛是什么人你清楚,把他惹毛了没什么好果子吃!”
“最近最好小心一点,多留个心眼,”余唯顿了顿,“你男朋友呢,我听说上次有人受伤。”
听见他提到何嘉,谢鑫昊表情难得出现一丝裂痕,眉头也不自知地皱起。
上次的事闹到警察局,谢鑫昊狮子大开口要了笔巨额赔偿,钱荣在里面蹲了几天,手下的场子也被端掉好几个,雷盛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当时脸色就阴沉的吓人。
雷家早些年混黑的,就是现在手里也没多干净,和他硬碰硬没有好处,但谢鑫昊显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尤其这次还弄伤了人,余唯不想再看到他们多生事端,事情闹大了很难看。
情绪波动只有一瞬,谢鑫昊很快又面不改色,冲着余唯笑地意味深长:“让他动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屁股擦干净了没有。”
说完就毫不留恋地走了。
余唯盯着他后脑勺,快盯出个洞,恨恨地喝尽自己面前的咖啡,低声咒骂了一句后,也起身走了。
还没走几步路,身后便跟上来两个穿着黑衣,身材魁梧的壮汉。
余唯头都懒得回,微微向下的眸子里却闪过丝厌倦。
门口早就停好了辆车,“请吧。”其中一个黑衣男说道。
雷盛关他的房子离市区远,车开了近半小时。
“去哪儿了。”
楼梯处站了个人,手腕搭在红木做的扶手上,和指间的金属相撞,摩擦出了些声响。
余唯中午逃出去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车却发现身后雷盛手下的车一直在跟,他狠狠踹了一脚座椅泄愤。
“你不是都知道么。”余唯嫌他假惺惺地明知故问,冷哼了一声就要上楼。
雷盛:“你很喜欢他?”
擦身而过之际,男人突然出声。
余唯登时气红了眼:“喜欢个头,我草/你妈雷盛!”
雷盛云淡风轻:“我没妈。”他凑近了挨到人而后,吐出的气喷在脖颈:“我倒是可以。”
余唯抬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硬邦邦的硌手。
“滚吧你!滚去找你那些小三小四小五,别来烦我!!”
雷盛被又赶又拧地也不恼,一把箍住人的腰枝逼他靠向自己,大掌烙铁似的焊住,舌头毫不留情地伸进他嘴里翻搅。余唯嘴里还在骂,硬生生被亲的噤了声。
雷盛这才慢悠悠地下楼,眼里的笑意却在转身的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翳表情。
不知不觉何嘉已经在玉石店里待了快两个小时,那一块他实在喜欢,老头儿问他想打个什么形状,何嘉还没拿定主意。
他想自己动手雕,但又怕技术不过关白白浪费一块儿好玉,就蹲在店里看人雕。
老头儿手里一个糖玉镯子,正在往上雕花。看见他盯地入神,眼睛都不带眨的,比自己这个雕的人还要全神贯注。
“好啊你,跑我这儿偷师来了是吧?”老头觑他一眼,故作不满地打趣人。
何嘉看出他玩笑,理直气壮地笑:“是啊,您就说给不给偷吧!”
老头儿笑呵呵的:“给给给!”
何嘉便继续蹲在旁边看。
老头儿中途停下来休息,瞥见他手腕上那一只,眼里闪过惊艳:
“你这个成色也不赖啊!”他腾出手抬起何嘉手腕,仔细打量了一番。
玉质细,杂质也少,一看就是贴身戴了许多年的,亮润又细腻,很衬人。
何嘉任由他看,提起手上这串,眼眸里有温柔浮动。
下午有课,他没能再作停留,匆匆忙忙从店里往学校赶。
A大教室。
“干嘛去了,怎么那么晚?”
邬小鹏几人早就到了,正把课本卷了扇风,见他气都喘不匀,好奇地问。
“选玉。”何嘉没有多余的气息解释,简洁明了地说了两个字。
邬小鹏不解:“选什么玉?你什么时候对玉感兴趣了?我可提醒你,新人玩玉 ,这里面水可深了,我有个姨爹就……”
他一大段话又多又密,讲起来就不知道停,张权听不下去,伸手捂了人嘴,递了个眼神给何嘉示意他说。
邬小鹏好不容易挣脱,面目狰狞地盯着下黑手的人,何嘉忍俊不禁,清了清嗓子:“给谢鑫昊准备的毕业礼物。”
张权和赵宗迪都露出了然表情,但旁边的邬小鹏脸色不太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何嘉看着他。
邬小鹏正要开口,张权给了他一肘击,像要制止。
邬小鹏龇牙咧嘴 ,但还是说了:“我们中午去吃火锅的时候在商场咖啡馆遇到谢鑫昊了他对面坐了个男的捂的贼严实!”
他一鼓作气不带停顿地说完了整句话,突突突跟机关枪似的。
何嘉嘴角的笑像是凝住了,又像是错觉 ,很快又神色如常。
张权见不得他这幅表情,瞪了邬小鹏一眼:“只是遇见,两人就跟那儿正常说话。”
邬小鹏跟着点头,虽然谢鑫昊曾经供应过他一段时间的午餐,但他胳膊肘还是拐向何嘉:“你还是得留……”
张权又一次捂住了他嘴。
何嘉笑笑,没说话。
下了课谢鑫昊照常来接人,邬小鹏和张权路过打了个招呼,被架着那个边走边回头给何嘉使眼色。
谢鑫昊看见了,奇怪地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何嘉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公寓吗?”
谢鑫昊嗯了一声,替人打开车门。
今天他找了家私房菜,位置很偏,谢鑫昊皱着眉看导航,没注意到何嘉一直没说话。
等到红灯,谢鑫昊握住他一只手,低声问人怎么了。
“怎么一路上都不说话?”谢鑫昊侧过身看他。
何嘉回握住,蹭了蹭:“在想商院的老师夏天上课为什么都爱带保温杯。”
谢鑫昊闻言笑出了声,气氛又安静下来,不过很快被打破:
“你怎么从来没叫过我学长。”
谢鑫昊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嘴里说出来的话却风马牛不相及,甚至有些突兀。
刚刚遇到何嘉的室友,几人都喊了学长,谢鑫昊今年大四,而他们大三,理所应当。
但何嘉从来没喊过他。
谢鑫昊手指散漫地点着方向盘,似乎在等人回答。
何嘉:“我害羞。”
谢鑫昊:“……”
问人的反而被噎了一下。
其实何嘉也懵了瞬,这话刚问出来的时候。
他叫吉宇就是喊的学长,也没什么,但好像还真没这么叫过谢鑫昊。何嘉反思了下,难道真的是因为害羞?
谢鑫昊最后也没等出个为什么,倒是等来声字正腔圆的“学长”。
何嘉笑着喊的,谢鑫昊恍了神,觉得他怎么喊的和别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