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夏殊接起来，“你在忙吗？”

“刚忙完。”那边顾辞安语气有些急，可能刚刚在和同事讨论案子。

“我……”夏殊其实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顾辞安先问出来了，“早上怎么回事儿？”

“是钱亿说我不符合标准，没给我开证明，我本来，本来想着寒假再找呢，前两天我出去跟他们喝酒，不小心说的，奈哥知道了，就是名耀的那位，然后他就说叫他朋友回国处理，我……对不起。”夏殊低着头解释。

“你跟我道什么歉，又不是我帮你的。”顾辞安笑了，但他不明白在跃鸣出了事情夏殊为什么不来找他，是不信任他，还是觉得他没有能力。

“我……就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今天我跟晨哥……”夏殊有点儿担心。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郑晨师兄看到不会怎么样，别人看到也不会怎么样，不用道歉。”顾辞安其实感觉到夏殊情绪不对了，“晨哥跟我说了，这事儿不是解决了吗，怎么听着你还不开心，你朋友这手段，妥妥爽文套路啊。”

“我……”夏殊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道歉，就是觉得我的事情，给你们添麻烦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挺矫情的？”

“小殊，对待不同的事要用不同的手段，你朋友的做法，虽然挺极端的，但对待有些人就是要用特殊的手段。”顾辞安慢慢说，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开导夏殊，“这种事情放在别人可能就解决不了，而你朋友就能解决，他说的对，他只是把你应得的东西还给你。”

“我……”夏殊的声音小下去，“我就是觉得，有些事……明明放在别人那里很简单，但是到我这就……就不行……还要麻烦那么多人……我……”

“我是不是……矫情，顾哥我是不是……”

“夏殊，”顾辞安尽量把语气放轻，“别把问题想复杂了，好吗？”

“要是奈哥不认识我就不会麻烦他……”夏殊的声音很小，好像带上了鼻音。

“你朋友之所以会成为你朋友，证明你身上也有他喜欢的地方，也有他看到的闪光点，知道吗？”顾辞安轻声说，“别给自己带枷锁，我想看到你轻松的样子。”

“顾哥，”夏殊开口，“那你也喜欢我吗？”

听见手机里夏殊的这句话，大概是因为经过手机处理，夏殊的声音带着特殊的磁性，顾辞安那瞬间好像电流过了手，酥酥麻麻的。

“喜欢。”他说。

“真的吗？”夏殊像一只可怜小狗一样。

“真的。”顾辞安笑了，语气却突然严肃起来，“夏殊，其实我今天挺生气的。”

“啊？”听见顾辞安说他生气，夏殊立刻从悲伤情绪里跳了出来 。

“因为我是从晨哥那里听来的你的事，而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你能懂吗？”

“不是……我真的是担心给你添麻烦……”夏殊咬了咬嘴唇。

“不是担心我没能力帮你解决吗。”顾辞安说。

“啊？不是不是！真的不是顾哥！我之前去找过钱亿，他……反正态度挺不好的，他又是主任，我真担心告诉你，你再跟他争起来，对你不好。”

“而且我本来想着算了，但那几天心情实在不好才去跟奈哥他们喝酒的，我没想……”隔着屏幕都感觉夏殊着急得要命。

“好了，是我多想了。”顾辞安哄他，“你不用担心我，我就是觉得你实习期一直跟着我，不管有什么问题，不管我能不能解决，你都应该先跟我说，知道吗？”顾辞安很耐心，“我不想再从别人口中知道你的事情了，好吗？”

夏殊那边沉默了几秒才传来少年低低的声音，“任何事，都可以跟你说吗？”

“任何事都可以。”顾辞安说，“放心，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夏殊那边很久没传来声音。

“这样吧，周末我们见一面，算是庆祝，好不好？”顾辞安问他，“我保证，不会再失约了。”

“好。”夏殊的声音听着有些哑，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冷风夹着细雨从少年眼前刮过，天上乌云密布，雨势就要变大，树上的枯枝败叶摇摇欲坠。少年用力压低帽沿，遮住了狼狈又红肿的眼睛。

听见了么，有人说要站在我这边了。

永远站在我这边。

当天晚上，夜已经深了，月光透过窗帘，轻轻爬到夏殊的枕边。

“小殊！跳过来！小殊！”

“不怕小朋友，过来！”

“你一个男孩子，这么矫情干嘛！”

“小殊不怕，哥在这。”

“哥——”

“是你杀的——”

夏殊猛地惊醒，头上豆大的汗珠滚了一枕头。

噩梦，是在做噩梦，他摸了摸胸口，虽说已经习惯了，但心跳气喘还是在所难免。

等他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那种熟悉的恐惧感又涌上来。

韩奈对他很好，顾辞安也对他好，他哥也对他好，好到可以……

可是结果呢，他夏殊配得上别人对他好吗。

爽文套路……可他不是爽文男主啊……

今天顾辞安说喜欢他，是真的喜欢吗，不是吧。

站在他这边呢，也不是真的吗？

夏殊狠狠皱了皱眉，手指贴着头皮伸进头发里，用力拽了拽，他睁大眼睛，抵抗着身体的困意。难过的时候，害怕的时候，可以不睡觉。

他经常会想，要是换一个人，事情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会不会……好一点？

会吗？

会吧。

顾辞安……他怎么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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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哎，都不在宿舍啊！”程飞拧了拧门把手没拧开，又敲了几下门也没人应，准备从书包里掏钥匙，还没拿出来门就开了。

“夏殊你在宿舍啊，怎么一个人还锁门？”程飞进去随便把书包一扔，坐在椅子上扇了一会。

“这不是哥哥们都不在，我一个人害怕。”夏殊笑着开玩笑。

“贫吧你！”程飞也笑了，“刚刚干嘛呢我敲门你也不理我？”

“在床上，差点儿就睡着了。”夏殊看上去确实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那你继续睡吧，哎周六要不去打球？完事了撸个串去？”程飞问他。

“啊，周天吧，你问问他俩，我周六有约了。”夏殊边往床上爬边说。

“呦，哪个小姑娘？”程飞一脸坏笑看着他。

“不是姑娘，我一朋友。”夏殊爬上了床。

床帘后面有一把美工刀，是他刚刚扔上来的。

周六下午，顾辞安让夏殊在校门口等他，他来接夏殊。

“去最近的那个商场吧，有家湘菜不错。”顾辞安提议。

“好。”夏殊笑着说。

那个商场离学校开车不过十来分钟，商场里几乎都是附近的大学生，逛到是没什么逛的，两人买了果茶之后就直接进餐厅了。

“有什么忌口吗？”顾辞安问。

“没有，我不挑食。”夏殊说这话像极了一个乖孩子。

“那要一个红椒烤鱼，”顾辞安翻了翻菜单，“秘制脆骨，要白灼油麦菜还是家常豆腐？”顾辞安看向夏殊。

“呃……都可以。”夏殊干笑，主要是都不吃。

“那有机菜花？干锅土豆？”顾辞安看着夏殊脸上的表情。

“干锅土豆吧。”夏殊说。

“主食……皮蛋瘦肉粥喝吗？”他又问，夏殊点头。

点完了单，顾辞安把手机锁屏，“有什么不想吃的就说，没事儿，跟我还客气呢。”

“嗯。”夏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菜上的很快，烤鱼的份量也很大，底下点着火，咕嘟咕嘟冒泡。

“顾哥，你生日什么时候呀？”夏殊想夹一根竹笋没想到夹了片洋葱，看了一眼还是吃了。

“十二月七号，都年底了。”顾辞安说，“离你考研没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