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宠他吧(15)
作者:莫桑七
穆斯年以前也给他下过面,但只下过一次,这是第二次,他一直很怀念那个味道。
刚上初等小学那年,夏余意头一次跟穆斯年上同个学校。他那时尤其兴奋,以为上同个小学就能跟哥哥一直在一起了。
结果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在同个学校念书,却在不同的教室,甚至隔得有些远。
刚开学事情很多,教书先生时常拖堂,一到课间便会有很多同学围着他想跟他说话。他那时一心相见哥哥,却没法拒绝别人,于是只能等到大家散得差不多了再去找哥哥,但不巧的是,课间时间很短暂,他常常走到一半便被上课铃招了回去。
于是,那时的夏余意,生平中头一次产生了一种连缩短距离都无法挽回的丧失感。
他失落、焦虑,无法适应全然陌生的环境,想跟哥哥一直待在一起。于是,为了补偿白天丢失的安全感,夜晚他会要求穆斯年留在夏宅陪他睡觉。
夏余意不敢将真实想法跟哥哥说,担心哥哥知道了会觉得他任性。好不容易熬过一个礼拜,夏夫人却发现他不对劲儿,这孩子,居然到了心里可以藏事儿的年纪。
穆斯年礼拜六一回穆府,他整个人便跟蔫了的花儿似的,半点没了以往的生机。
夏夫人尝试各种方法招他笑儿,找了夏秦琛去同他闲谈,看看小孩儿之间能不能打开心扉。
这招果然起了效果,小余意失落地跟夏秦琛说:“哥,教书先生说我功课很差,昨儿的家庭作业也不会做。”
这事儿穆夫人是知道的,却没怪他,反倒安慰他这才刚开始,往后再努力就好了。
小孩子的思维模式跟成年人不相同,夏秦琛会问他:“衣衣,为什么功课不会做呢?是觉得很难么?”
小余意摇了摇脑袋,“好像是不难的,听同学们说都很简单,应该是我没有好好听课。”
他反思过的,知道这些课后作业教书先生都讲过。
“那上课的时候,衣衣在做什么呢?我上课有时也走神,然后想窗外的鸟儿什么时候会飞走,想今儿放学爹会不会让我一同去商行。”夏秦琛没责怪他为什么不听课,似乎真的只是在跟他闲聊,跟他分享自己的玄想。
夏余意一听,圆嘟嘟的小脸终于颤动了两下,长而密的睫毛快速翕动,“哥,你也会想很多东西么?”
夏秦琛理所应当点头:“当然啦,那你会想什么呢?”
夏余意犹豫了片刻,终于松口:“哥,我想跟斯年哥哥一起上课。”
夏秦琛:“......”
他从那时起就觉得这小崽子一定姓穆,不姓夏,否则为何不粘着他这个亲哥,反倒格外粘穆家那没有血缘的哥哥。
这个问题夏秦琛无法答复,于是将今日的对话一五一十告知了夏夫人。
夏余意兴致怏怏,晚间没吃多少,也不喊饿,洗漱完便一个人钻进房里。
正当他在纸上乱涂乱画时,房门连着响了好几声。
门没锁,他本想喊人进来,却听外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衣衣,我可以进去么?”
夏余意意识回笼,腾地一下起身,力所能及迈出最大的步伐,恨不得顷刻长出翅膀飞过去。
“斯年哥哥!”开门声动静很大,夏余意给出一个很甜的微笑。
“在房里做什么呢?”穆斯年手里端着碗面,对着他笑。
夏余意看得一愣一愣的,忙让他进房里,直到穆斯年将面端正摆放在茶几上后,他才回穆斯年的问题,“没什么呀,做功课呢。哥哥,你不是回家了么?”
穆斯年故作吸了口气:“伯母说你没吃饭,怕你饿了,让我过来督促你吃饭。”
“我吃了的!”夏余意心想他娘怎么能乱告状呢,怕穆斯年不信,他着急了,“真的哥哥,你信我。”
穆斯年故意不点头,眼瞅着他急得小身子要跳起来,穆斯年才回:“还是不信,你把面吃了就信你。”
饿了才需要用吃面来证明,如果要证明他说的是实话,当然不能靠吃面来证明。
小余意却不带思考,立马搬出一个小凳子,挨着穆斯年,小手握住筷子快速吸溜一大口。
嘴里含糊道:“马上就能吃完的!”
穆斯年偷偷笑了下,“慢点没关系。”
夏余意始终埋头苦吃,也确实是饿坏了,最终那碗面被吃得一滴不剩,直到他抬起头来,穆斯年才发现他的眼角渗出几滴泪花。
“好咸啊,哥哥。”他吃完了才说,大张着唇,含糊道:“有没有水。”
穆斯年彻底急了,忙倒杯水给他,急切拍他的背:“慢点慢点。”
“呼呼呼~”小余意终于晃过劲儿来。
穆斯年用指腹给他抹去泪花,神经紧绷起来,一直在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后来夏余意知道这碗面是穆斯年给下的,为了哄他下的。虽然旁边有人帮忙,但调料是他下的,应该是没掌控好,下多了盐。
但夏余意很感动,搂着穆斯年的脖子亲了他脸一口:“我只爱吃哥哥下的面。”
抛开这段插曲,穆斯年发现夏余意在本子上写满了“想跟斯年哥哥一同上课”。楷书练得还不算端正,有一些歪扭,用钢笔一行一行填在线格里,童言童语,却认真庄重。
原来这就是这些天一直困扰着他的念想。
穆斯年跟他相拥,拍他的肩,在他耳侧道:“衣衣,你知道么?即使我们在空间上存在距离,但我们可以用时间来弥补这段距离。”
“我们现下在一起,就弥补了我们白日不在一起的距离。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可以在一起的时间。”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大家都吃月饼了吗!
第13章 可不可以抱我一下
那时的夏余意懵懵懂懂,不懂什么是空间和时间,更不懂哥哥说的用时间来弥补空间距离的意思,但当晚,他便将这话写在一张纸条上,后来怕丢了,特地做了本小巧的本子,将其誊抄在上边。
现在的夏余意知道了前者的概念,大概理解了后者,却不赞同穆斯年说的。
哥哥根本就是骗人的。
说他们还会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结果他们分开的时间越来越长,距离也越来越远,在一起的时间根本弥补不回他们分开的距离。
夏余意本来很高兴,可越想越烦闷,人不禁放慢脚步,没进厨房,而是扒着门框往里头望去。
屋内很暖和,褪去厚重的戎装,穆斯年换了件黑色高领毛衣,正操着刀切彤红的番茄,窗外投射进来的光圈流转在他身上,看起来亲切不少。
从夏余意的角度看,他的衣服有些紧,背部曲线虽被掩盖在下面,却依然可见他微微弯腰时撑起的宽厚肩膀。
鬼使神差地,夏余意喊了声:“哥哥。”
刀尖与砧板接触的声响稍作停顿,穆斯年一回头,就见夏余意朝自己走来。他身上也穿着件高领毛衣,只不过是米白色的,穿在身上松松垮垮,整个人看起来慵懒暖和。
这款毛衣是穆夫人去年找人定做的,一人一件,颜色各异。但穆斯年近来长得快,身形跟去年相比变化极大,明明已经不大合身了,但不知怎的,他今儿还穿这身。
没想到夏余意也穿了这件。
“哥哥,你在做什么面?我来帮忙。”夏余意抻长脖子往锅里望。
穆斯年缓过神来,继续手头上的动作,“番茄鸡蛋面,不用帮忙,一会儿就好。”
夏余意深吸了口气,“不吃番茄行不行?”
穆斯年没给眼神,“不行,可以长高。”
他说完刀下的番茄也切完了,番茄被切成小瓣,汁水只淌出一点点,接着被穆斯年用刀接起来,下锅。
“哥哥,你什么时候刀工变得这么好了。”夏余意下意识夸道,但夸完没多久,他后知后觉觉得穆斯年话里有话,突然凑近他,眯着眼睛问:“不对,你的意思是我很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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