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底层民众可不瘦……”莎姬陈心里小声说，如果要用瘦来表现贫穷——好莱坞与瘦划等号的是重病、瘾君子这两种状态。

“他就是这样的演员。”克洛斯对比尔说。

“我和他出演《蝴蝶君》，当时他苦练瑜伽，就为了身体更加具有柔韧性。”克洛斯说。

“很期待，首场表演。”比尔说。

克洛斯年龄已六十有三，比尔也快到六十，所以同龄人之间讲话更方便。

当然莎姬陈也是五十多，只不过自动被克洛斯和比尔忽略，感觉和亚裔没什么共同语言。

无论旁人的想法如何，造型师也开始专心致志上妆。

影视剧受伤的妆容有很多，淤青属于最简单的，这造型师采用的方法是——

先大面积洒紫红和黄色颜料，营造出皮肤微血管破裂的泛红，紧接着上深紫色，用大笔刷以点扑的方式着色，晕出淤青样。

再用细笔刷勾被碰撞击打的着力点，最后肯定是透明散粉定妆。

并不难，只是耗时又要求细心，稍有不慎淤青处就会虚假。

还要化出拳打和脚踢的区别，整套完成半个多小时过去，剧组也没闲着，拍摄轨道、灯光和道具都布置完毕。

有一说一，黄白游和那么多导演合作过，还是认为《神探》导演鞠希雷，是最快的快枪手！

《小丑》首先拍摄的是室内戏，黄白游和莎姬陈的对戏，如此开篇肯定是导演的安排，让娜想让黄发挥一波。

剧情前置也比较简单，此刻的亚瑟·李被工作了许久的马戏团开除。

说是马戏团，实际没有大马戏团的舞台，也没有巡演，所以亚瑟的实际工作是扮小丑在街上当销售，或者是去福利机构表演。

此刻他已在地铁枪杀三名在韦恩公司工作的员工，电视里正播报着《早安，哥谭》的新闻节目，讨论着相关事宜。

当然拍摄时，电视里面什么都没有，需要莎姬陈和黄白游进行无实物表演。

“现场语音提示安排好了吗？”让娜问，当现场执行导演回答一切准备就绪时，那么首场开始吧。

“亲爱的快来，托马斯·韦恩上电视了。”

莎姬陈饰演的亚瑟母亲潘妮，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

“好的妈妈。”黄白游饰演的亚瑟把早餐端给母亲，每天早生他都会给母亲做早餐。

黄白游点燃一根香烟，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目光盯着前方，他裸露着上半身。

剧组的现场提示音播放着剧本里托马斯·韦恩接受采访时的台词，“如你所知，杰瑞，他们三个都在韦恩投资公司工作，人品好、衣着得体、受过良好教育，尽管我不认识他们。”

这段提示音冷冰冰，不会被现场收音录进去，后期等比尔·凯恩拍摄好这段，再通过后期剪辑拼接，剧组里很正常的做法，并非故意难为演员。

黄白游饰演的亚瑟，盯着前方，好像真就看见电视里播放着三个死者照片，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

人品好？指喝醉酒了随意调戏地铁女乘客？黄白游的笑容在嘲讽三人，也在嘲讽什么都不知道的托马斯。

现场提示音响起，“但像所有韦恩公司的员工一样，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

“你听到了！我告诉过你。我们是一家人。”莎姬陈激动地说。

剧本里有一个罗生门的剧情，母亲潘妮说托马斯韦恩是亚瑟的生父，而韦恩说潘妮有妄想症还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包括亚瑟都只是潘妮收养……

“根据目击报告，嫌疑犯是一个化着小丑妆或者戴着小丑面具的人，有什么看法？”

黄白游手指夹着香烟，身体向前倾，整个人所表达的状态是“好奇”，这位哥谭首富，执政官候选人，对我是什么看法呢？

“什么样的懦夫会做出如此冷血的事情？是那些藏在面具后面的人。是那些嫉妒那些比自己更幸运，但又害怕露出自己的脸的人。”

这样的评价让黄白游饰演的亚瑟很愤怒，嘴唇封闭成一条线，双腿不耐烦地抖动着。

“只是无用的小丑。”这句话让黄白游怒极反笑。

莎姬陈听到了接戏的信号，她扭头说“这并不有趣。”

毕竟潘妮不知道自己儿子就是凶手，所以不认为造成三人死亡的事好笑。

但——

莎姬陈的目光转过去，就再难挪走，且她目光中还有恐惧。

瞧瞧黄白游当前的状态，伸懒腰一样双手越过头顶，身体向后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并不是发呆，黄白游的眼神犀利。

因为过瘦，裸露上半身的肋骨轮廓清晰，呼吸之间的起伏，让莎姬陈直观感受有个怪物在他身体里呼吸，这也是她感到惊悚的原因。

“停！很好，第一场戏完美。”导演让娜这样说。

闻言，莎姬陈松了一口气，戏份再延长一点，她都感觉自己会失误。

待莎姬再看过去，从沙发起身的黄白游依旧能看见肋骨轮廓，但却没有了刚才的惊悚感。

“幻觉？”莎姬陈为饰演有妄想症的潘妮，研究了许多有关妄想症的书籍，有可能是自己入戏太深？

莎姬陈看着吃糖的黄白游，感觉应该是自己的问题，“不能入戏太深，入戏太深会出现很严重的后果。”

当她回到场边，比尔主动打招呼说，“刚才对戏很棒。”

“谢谢。”莎姬陈说，“开幕有好运。”

前面说过，好莱坞也迷性的，如果顺利就是“开幕好运”，如果不顺利就是“开幕吃了不顺”。

“斯坦丁刚才像身体里有怪物在呼吸，太让人惊讶了。”比尔继续说，“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要让身形成这样了。”

“嗯？”闻言，莎姬陈诧异，“你也感受到了？”

第460章 坏毛病

“当然，”比尔点头，“不止是我，他们都能感受到。”

确实如此，仔细听剧组工作人员，以及群演都在窃窃私语。

“我感觉黄白游是催眠大师，能够控制人的思想。”

“只是一场戏就能感受到亚瑟的危险——和黑暗骑士的小丑不同。”

“黑暗骑士的小丑像芝加哥打字机，明确知道它能杀死很多人，但这个像一颗不知道什么时间爆炸的炸弹。”

……

不是幻觉？莎姬陈恍然大悟，但随即问题出现，“他是怎么办到的？”

“不清楚，”比尔说，“如果是成片，有配乐和镜头的帮助，想要什么效果可以辅助达成，可我们是现场观影。”

“应该是动作。”克洛斯说，“和他拍摄《蝴蝶君》时，我就发现他会可以设计很多动作，不过极难察觉到［刻意的设计］，而现在演技更完美，只有自然，完全看不出［设计］。”

“刚才可以把身体动作分为两块，脸庞和双腿所展露出来的情绪一致，对托马斯的愤怒、以及对评价的不耐烦，但上半身——也就是呼吸所展现的情绪截然不同……”

也难怪克洛斯是几人里演技方面成就最高的，因为他确实更了解表演。

“我不知道这样说，是否讲述清楚。我们呼吸频率也代表情绪，生气愤怒会呼吸急促，悲伤难过会呼吸沉重，刚才斯坦丁呼吸起伏的情绪是‘这个事情有意思了’。”克洛斯说。

莎姬和比尔两人，虽没感受到‘这个事情有意思了’的感觉，但仔细一想，确实是不同。

“原来是这样。”比尔清楚了，脑袋和腿都是一个情绪，中间突然不一样，当然感觉分裂，更进一步是感觉有怪物在呼吸。

说穿了道理很简单，但莎姬陈充分感受到斯坦丁演技的夸张，太离谱了。

脑子：我学会了。

身体：滚。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类型，对方什么地方好，都难说出的情况。

“完全没有黑暗骑士小丑的影子……”莎姬陈感觉黄白游应该叫黄世一，因为黄是他的姓，世一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