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种诱饵(89)

作者:鸦无渡


尤其是蛇牙,进门就是一句:“你他妈疯了?!”

费慎正在办公桌后查看有关热都的消息,闻声抬了下眼皮,淡定道:“把门关了。”

还是赵林木最听他哥的话,乖乖去把门关上,为防止有人偷听,还事先瞄了一圈外边走廊,确认没人才放下心。

蛇牙几步上前,双拳一砸办公桌,瞪着费慎,刻意压低了声音。

“当初我和冬青,我们俩天天累死累活在外面到处找人谈生意,是为了什么?为的就是要避开邵揽余!你他妈倒好,直接送上门了是吧?要这样你早说啊,直接把毒刺送给姓邵的不就行了,还谈什么合作开什么公司!也用不着我们那么拼命了。”

费慎双眼目视虚拟屏,不以为意说:“邵家不好吗?他们的军火质量是整个太平洋洲际最过关的。”

蛇牙被对方的态度气笑了:“对,没错,是最好的,好到能把你脖子上那玩意儿轰下来。”

斑鬣也走过来,冷着一张脸教训:“之前我们怎么离开义津的,你是不是忘了?你以为邵揽余是什么好东西?你今天跟他做生意,明天他就能要了我们全部人的命,公司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别太自以为是。”

斑鬣与邵揽余发生过冲突,还曾经弄伤了对方。

现在费慎却不顾其他人想法,自作主张与邵家建立合作关系,在斑鬣看来,此举无疑是背后捅刀子过河拆桥,是叛徒行为。

连一向不拘小节的钱曼文,都觉得此事十分不妥,面带犹豫之色。

“kin,趁现在还来得及,要不毁约吧……邵揽余和我们结了梁子,很麻烦的。”

只有赵林木,仍然选择站在费慎那边,见大家都在指责他,试探性调节气氛说:“其实我觉得也没那么严重吧,既然邵揽余愿意和我们合作,那说明他应该不是很计较之前的事,说不定——”

后面的话没讲完,被蛇牙一眼怒瞪了回去,赵林木悻悻闭上了嘴。

费慎懒散地窝进沙发椅,许久没出声,等他们一人一句发泄完了,才泰然自若开口。

“邵揽余就算要找麻烦,也找不到你们头上来,公司如果因为这次交易出了什么问题, 我负全责。”

他挪动了座椅方向,目光恰好落在展开的虚拟屏上,上面有一条已读过的信息。

费兆兴:【小慎,最近在忙什么?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家一趟吧,二叔有话要跟你说】

费慎看了会儿那条消息,直立双腿往外走,经过蛇牙时说了句——

“公司确实不是我一个人的,但如果你们谁有本事,能把军火钱都赚回来,这位置我给他坐。”

没管众人如何反应,也不给大家回话的机会,费慎脚步没有停留地走了出去。

费慎展开虚拟屏,又翻了翻费兆兴发来的讯息。

对方很少主动给他发消息,不算以前在大西洋留学的那些,这还是头一次。

凝神片刻,费慎脑内回想起,自己刚才收到的那些关于热都近期发生的事。

安向投毒案有了最新进展,蛋糕里检测出来的醇类物质,与一种抗过敏液体药物的成分高度吻合,若此药直接与奶油相接触,会产生快速化学反应从而变成剧毒。

而这种特制药是最新研发出来的,上市还不到一个月,暂未进行大量批售。

且因为价格昂贵,热都里只有不到十人拿到了货,包括安向。

那十人全都接受了调查,但其中只有安向一人,是当天参加了寿宴且靠近过蛋糕的。

最重要的是,他本身就是易过敏体质又患有哮喘,经常需要随身携带此药,寿宴那日也没有吃过一口蛋糕。

至此,真相基本算是水落石出,只不过还缺少了安向认罪的口供。

多日高强度审讯下来,他毅力惊人,始终坚持自己绝没有干过任何下毒害人的事。

与此同时,随着案件进一步调查,安家的人莫名其妙不闹了。

连带着刑事科外拉横幅撒泼的混混们,也都全部撤走,好像先前只是做戏给别人看似的,时间一到就彻底放弃不准备纠缠。

事出反常必有妖,费慎不再迟疑,一打方向盘改换线路,直接前往热都的方向。

第57章 意外来客

赶到热都后,费兆兴还在中央政府没回来,费慎也没闲着,趁有时间去了一趟医院。

费柯澜的病情日益稳定后,家里人便给他转到了一所专门治疗烧伤的整形医院,准备进行第一次大面积植皮手术。

手术时间定在下周,这几日正在做一些全身检查和术前准备。

朝护士打听到病房的具体位置,费慎进门时,凑巧与费柯澜的母亲费玉面对面碰上。

费玉是费霄的妹妹,也就是费慎的亲姑姑,由于丈夫是入赘的,所以费柯澜随母姓。

看见来人,费玉面容冷淡,并不热情,反手一拉病房门,只留了条很窄的缝。

“你来干什么?”她语气十分不友善。

当初费霄还在世时,两家关系就不怎么亲近,费玉更喜欢的是二哥费兆兴,因此连带着对这个大侄儿也亲近不起来。

后面费霄去世,就剩了费慎一个人,两家基本上不来往了。

只有费柯澜那个没眼力见的,还成天追在他屁股后面“小慎哥小慎哥”的喊,奈何人家也不爱搭理他。

费玉教育了费柯澜好几回,压根没用,那傻小子不知道中了什么迷魂汤,偏偏就对这个表哥崇拜得不得了。

然而现在,费柯澜受伤了,终于没法像以前一样跟着他了。

费慎提了提手中的水果零食,道:“听说柯澜要做手术了,我来看看他。”

“不需要。”费玉拒绝得很干脆,“他在里面休息,你进去只会打扰他。”

“我放了东西就走。”费慎说。

费玉视线下移,目光落进对方手里那大袋小袋的,忽而一笑,脸上溢出讥讽的神色。

“那时候游轮发生爆炸,没见你们保护好他,现在他一辈子都被你们毁了,反倒一个个假惺惺地过来献殷勤了,不觉得可笑吗?”

哪怕费柯澜受伤的事怪不到费慎头上,但费玉身为一个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好好的孩子,外出一趟回来变成了现在这样,她如何能不怨?

她恨费慎,恨费惕恨费家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如果当初没有同意费柯澜跟着费惕,登上那条该死的游轮,他就不会受伤,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费玉一指外面,恨声说:“滚!拿上你的东西——”

“妈——”

门缝里传来了费柯澜的声音,虽不像之前那样沙哑,可依然能听出烧伤过的痕迹。

“是小慎哥来了吗?让他进来吧。”

听见儿子的话,费玉心里头那块肉更痛了,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你好好休息!不关你的事。”

费柯澜语气带上了乞求:“妈,求你了,我想和小慎哥说会儿话。”

话落,病房里一阵窸窸窣窣,凭动静判断,费柯澜似乎是想自己下床。

费玉脸色难看至极,不想和病中的儿子发生冲突,索性眼不见为净,甩头走了。

费慎推开房门,果然看见费柯澜艰难挪动着身体,想迈腿爬下床。

只是他伤口没好全,右腿打了石膏行动不便,光是起个身都得费大半天劲儿。

“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费慎加快了些许步伐,靠近床缘摁住要下床的人,另一只手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旁边。

多日不见,费柯澜好像又恢复了原本的乐观,高兴说:“小慎哥,你上次怎么走得那么快,我都没来得及跟你好好聊会儿。”

约莫是不想用毁坏的容貌见人,他脸上还是缠了一圈薄薄的绷带,遮盖住大部分皮肤,只不过展露出来的那份眼神,比起刚受伤时看着松快了不少。

或许是在慢慢接受自己受伤一事,费柯澜不复曾经那般沉重,整个人的状态平和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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