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种诱饵(205)

作者:鸦无渡


“你让人造出来的东西,自己好好感受一下。”

费慎低而快的说了句话,席未渊疼出了耳鸣,没太听清楚。

只是在那句话后,费慎又用同样的办手法,一根一根,掰断了他的四肢关节。

咚——

席未渊无力倒下,手脚呈现出诡异的曲度。

他眼睁睁看着身后的阀门打开,休眠舱释放出氧气,舱门启动之前,里面的“人”开始有了活动的迹象。

席未渊眼底涌现出更多笑意,神情也逐渐变得扭曲亢奋。

脑袋被人抓住,席未渊头皮倏地绷紧,被迫仰头对上一双冷如玄铁的眼。

席未渊状若癫狂,神色间充满报复的快感:“我活不成,你们也得跟我一起死!”

“是吗?”费慎无所谓说,“那我倒是很好奇,我会怎么死。”

他抬高自己右手,手里握了个类似芯片的东西,当着对方的面用力一捏。

扭曲的笑意僵在眼里,席未渊毫无防备听见基地警报突响,从四面八方汹涌包围,随后是13号冷冰冰的提示音——

“基地自毁程序启动,请所有人员尽快离开……基地自毁程序启动,请所有人员尽快离开……”

刚刚开启的阀门再次关闭,提示音和警报声混杂在一起,费慎扔开席未渊,走回邵揽余身边。

邵揽余视线紧紧追随他,回想起费慎刚才的行动速度和异于常人的力气,心头被怀疑和异样充斥着。

费慎从身后贴近邵揽余,一手搂腰,一手覆住他的手背,带领着游移到自己腰间,握住枪柄拔了出来。

邵揽余感受着手枪精密的纹路,手指开始隐隐作痛,习惯性颤抖起来。

然而不管抖得有多狠,右手始终被人稳稳包裹住,连带那份引发恐惧的疼痛,也一同被包裹起来。

他被费慎一步步带动,同时平举手臂,枪口对准大受刺激在地上发疯的席未渊。

“还记不记得八年前,你第一次教我开枪的那天?”

低沉悦耳的嗓音响于耳后,仿佛带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使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嘭——!

食指弯曲,扣下扳机,邵揽余打出第一枪,席未渊胸口中弹。

越来越密集的警报声中,邵揽余的听力忽然混沌了一瞬,视野里席未渊口吐鲜血疯癫大笑,不管不顾冲这边喊道——

“邵揽余!他用了琅洛,他活不成了!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活着的前提,是杀了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费慎的声音环绕耳畔,强势覆盖住外界一切动静,再次压下他的食指。

“邵揽余,我爱你。”

靡靡低语中,邵揽余恍惚着开出第二枪。

数载光阴轻飘飘化为烟尘,他忘记了伤痛与恐惧,命中敌人的要害,扼杀了过往一切无力的瞬间。

第135章 病发

赶在工厂地下实验室化为一片废墟前,所有人员成功撤回了地面上。

比起里面的科谟军,外面的科谟军更多,三瑞里刚刚经历一场恶战,此时正是兵荒马乱。

费慎松开牵住邵揽余的手,上前和一位少将交涉。

邵揽余等了片刻,等到手掌心的麻痹疼痛消散,费慎也刚好交涉完毕。

他走过来说:“我让刘少将带着人驻守三瑞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先回柏苏,我忙完了就来找你。”

邵揽余尚未回话,费慎就已转身,十分迫不及待的样子。

趁对方离开前,邵揽余抢先一步出手,只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才刚碰到手腕,对方竟触电似的弹开,然后原地踉跄了一下。

邵揽余不退反进,更近一步攥住对方胳膊,攥的很是用力。

“你以为我没听见刚才席未渊的话吗?”邵揽余声音低而快,不容置喙的语气,“不管你有什么事,现在立马跟我回柏苏,你可以选择拒绝,如果你能消失得干干净净,永远别被我找到。”

对方最近一次次反常的表现,已经耗空了邵揽余的耐心,他不得已用上了胁迫手段,却也头一回不确定,这种手段是否奏效。

好在费慎什么也没说,也没再拒绝他的触碰。

只是他脸色突然白了一瞬,不知是因为那句话,还是因为哪里不舒服。

事不宜迟,邵揽余立马拽走费慎,脱离大部队上了自己的车。

相对边境其他城市,三瑞里距离柏苏最远,到息川城需要将近四个小时。

除去刚上车时,费慎说了句“我睡会儿”后,后面就始终紧闭双眼,面朝车窗外,半个标点符号都没开口说过。

邵揽余也克制着自己没去打扰对方,神情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心事重重。

一到达息川,他将费慎安排在邵家的独栋院楼入住,马不停蹄联系私人医疗团队上门,随后发了通讯给正在息川城的秦一舟。

“到我这来一趟。”

邵揽余说得很简短,对方应下后,他就挂了通讯。

不出十五分钟,秦一舟赶到邵家,差不多和医疗团队同时到达。

留下费慎单独做检查,邵揽余将秦一舟喊去了自己书房。

“我被席未渊带去三瑞里的时候,费慎在榕宁养伤,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他单刀直入,问得毫无铺垫,往常淡然的面容中也多了一份严肃愠怒,压迫感直线上涨。

秦一舟愣了愣。

倒称不上害怕,只不过他了解邵揽余,许多事情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对方不会这样当面质问他。

事到如今,该打的仗也打得差不多了,纸终究包不住火,他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

整理片刻思绪,秦一舟有条不紊地,将当初费慎醒来后找遥迦谈话、以及后来问他要琅洛试剂的事情,事无巨细告诉了邵揽余。

连同费慎当初说过的话,也一字不落复述给了他。

秦一舟说:“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也会怪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可即便再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答应他。”

秦一舟苦笑了下,继续道:“他说那些话时的眼神,和很多年前的你一模一样,只有把某件事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才会有那种眼神,我拒绝不了你,也同样拒绝不了他……对不起,你怎么罚我都行,我都接受。”

良久的一分一秒过去,邵揽余却一句话都没说。

他背对这边,又沉默了好些时候,只说了三个字:“出去吧。”

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半点异常的情绪。

秦一舟注视对方背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门关上那一刻,门锁轻响,邵揽余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也跟着碎了。

他没有资格怨怪谁,也没立场指责谁,费慎是受害者,秦一舟是目击人,而背后的凶手是他自己。

被费慎救回来后,他多次发觉了对方的异样,可由于接二连三的冲突爆发,以及他自己心里那点隐约的逃避心理,最终都给忽略了。

到了不得不面对这天,邵揽余才发现,他能怪的好像只有自己。

秦一舟说得没错,即使再来一次,结局依然不会改变。

无论陷入怎样的困境,费慎最先选择的,一定是保住他的命,哪怕要用自己的命换。

而邵揽余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果循环,这是个无解的局面。

……

走了许久神,邵揽余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转身离开书房。

已经过去半小时,费慎的体检应该也进行得差不多了。

未料刚走到对方所在的独栋院楼,却发现医护人员们都站在外面,各个束手无策的样子。

“怎么回事?”邵揽余快步上前,沉声询问。

见到邵揽余,团队负责人松了口气,赶紧道:“体检刚做完一半,病人突然将我们都赶了出来,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我们进去,邵先生您快去看看吧。”

邵揽余离开之前,并未预料到这个发展,所以也没交代清楚该怎么做,医疗团队只是负责干活打工的,自然不想惹上医患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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