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种诱饵(107)

作者:鸦无渡


他问话的语气,隐约有些不可置信,邵揽余十分坦率:“可以这么说,包括我一直以来,关注着你从十二岁长到成年,以及之前救你的那几次,也都是因为你父亲和二叔的嘱托。”

费慎侧过头,表情淡到几乎没有,像是已经有点生气了。

“那八年前在榕宁那栋别墅里,你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杀了苏琅。”

其实他想问的是,如果邵揽余是因为报恩才帮费家做那么多事,又为什么要在八年前,用一种最残忍的方式,教给自己保命的生存方法。

当时还故意将费兆兴的发布会放给他看,间接提醒他警惕身边每一个人,不要轻易交付信任,其印象深刻的程度,令他到至今都难以忘怀。

“因为报恩啊,”邵揽余用一种看“傻孩子”的眼神看他,“如果不用残酷一点的方式,你怎么会记得住,别说顺利长大,你这条命早就没了。”

不待费慎吭声,邵揽余继续补充道:“你是不是还想问,你二叔寿宴那天,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是因为施康年,他安排了人捣乱想让你二叔难堪,我给拦下了。当然,这一点倒不全是因为报恩,我和你二叔认识多年,过来祝个寿的交情还是有的。”

邵揽余一口气说了如此多,费慎听在耳里,却只听进去了一句话。

——我做的这些事,全都和你本人无关。

费慎身体纹丝不动,凝神注视近在咫尺的面孔,内心平白升起了一股无名怒火,面上却半分不显,比任何时候都看起来要波澜不惊。

“邵老板,这苦艾酒味道上乘,真的不尝尝看吗?”

没等对方开口,他自说自答:“可是我特别想让你试试,怎么办?”

语毕,费慎端起酒一饮而尽,接着随手扔开,玻璃杯在地上砸了个囫囵响,闷声敲击在心头,滚去了墙角。

他唇边沾染了湿润的酒渍,一把抓住邵揽余肩膀,目光找准对方的嘴唇,不由分说低头含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明晚九点加更哦,大家记得来看,嘿嘿

第69章 昏头

费慎俯身压下,一步一步往里挤,整个人面对面贴了上来。

邵揽余后背不受控制撞上了墙,与那束簇拥在一起的荼蘼花,挤压得严丝合缝。

下巴被迫仰起,他清晰地感受到,费慎的唇齿在自己唇上卖力摩挲,急促的气息相互碰撞,亲吻得毫无章法。

或许那都不能叫一个吻,主人公显然缺乏经验,动作也并不浪漫和温柔,如同凶恶的狼遇见了负伤的天敌,只是单纯地啃咬发泄。

以及,逼他喝酒。

清透的鲜绿色液体,被费慎以蛮力渡进了邵揽余口腔,不过半秒钟,强烈浓郁的苦味迅速散发,渗进了舌上每一个味觉细胞里。

苦艾酒口感干燥,裹挟着冷冽冲鼻的清香,带来的刺激是尤为剧烈的。

宛如费慎这个吻,不带半点缓冲直击感官,撞散了身体里最核心的那部分凝聚力。

饶是注重修养如邵揽余,都忍不住想在此刻爆一句粗口。

酒精快速注入喉咙,波及到了气管,呛得他想剧烈咳嗽,出来的气息却悉数被人堵住,让他处在要窒息不窒息的边界当中。

邵揽余的身体这会儿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接触了这么多次,他还是头一回如此真切地体验到,费慎的力气和反应速度究竟有多么令人咋舌。

无论他想做出何种反抗或攻击行为,不出所料,皆会在出手前一秒,被对方敏锐察觉到,然后立马制止。

邵揽余两只手腕被费慎单手攥住,强制固定于腰后,仿佛镶嵌在了那个位置般,丝毫动弹不得。

下颌让另一只手掐住,下巴仰得高高的,暴露出优越惹眼的颈部线条,微微泛红的皮肤表面,颈动脉搏动触手可及。

两条腿和上半身也被对方挤压控制着,好似整个人躺进了量身定做的盒子里,没有半分活动空间可言。

尽管因为曾经落下的病根,邵揽余锻炼身体的次数相较以前已经大幅减少,体力也不如更年轻那时候了。

可他好歹还是个成年男人,身材也并不瘦弱,还有着多年养成的反应速度,就如此轻易地让另一个男人,夺取了自己身体掌控权。

可想而知,费慎的爆发力有多么可怕。

包括前段时间在宴厅楼的酒店房间里,他若不是完全心甘情愿放弃抵抗,压根不可能会那样轻松地被邵揽余掐了脖子。

邵揽余一向不爱做无用之功,眼见实在挣扎不过了,干脆顺其自然选择接受。

他缓缓放松身体,平息掉喉咙里那股辛辣刺痛感,闭上眼,任凭费慎如何冒犯自己。

费慎渡完那口酒,又啃咬了一会儿,似是发泄够了,动作逐渐慢下来,嘴上也从啃咬过渡到了亲吻和吸吮。

他没接过吻,更从未与人亲热过,不知道此时应该怎么做才对,行为全凭下意识的冲动和本能。

刚才咬得似乎有点重,舌尖隐约尝到了一点血腥味。

血腥气伴随苦艾酒的冲鼻清香,仿佛于无形中发射了一记红光信号弹,瞬间令费慎精神一振,勾起了他体内最深最原始的那股渴求,再次变得急切和亢奋起来。

怀里的人没了挣扎的倾向,费慎一时昏了头,想打横抱起邵揽余往床上丢。

谁知动作的刹那,胸口骤然一痛,思维迟疑的那几秒,身体被人狠狠推开,左腰也中了对方一脚。

这一脚丝毫不手软,疼得他险些直不起腰来。

邵揽余离开墙边,手背一擦嘴唇,果然擦出了一丝血痕,血痕边还残留了几分可疑的痕迹,多半就是两人混合的口水。

他放下手,权当没看见,低头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

费慎没再挨过去,后退了几步,微微喘气斜靠在衣柜上,兀自冷却昏胀发热的头脑。

半晌过去,心里那股强烈的冲动消退,他冷静得差不多了。

见邵揽余也整理好了衣着,于是问:“味道怎么样?”

不是挑衅,也没有半点轻佻的语气,好像真的只是好奇邵揽余的感受。

只不过问的究竟是酒还是吻,那就不得而知了。

邵揽余不言,等舌根处那抹苦味减轻,抬腿走去房门边。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他话语里听不出情绪。

费慎闻声看去,邵揽余侧身朝对这边,眼神一点没分过来,只留了个尤为淡漠的侧脸,显得疏离而遥远。

费慎心底轻轻咯噔一下,蓦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低声说:“抱歉,刚才……

没听他讲完,邵揽余毫不犹豫一拉房门,阔步走了出去。

第70章 可怜虫

几天后,安向再次被押上了法庭,这回与他一同上法庭的,还有亲儿子安同坤。

两人以“谋杀公职人员、私藏枪支、纵火以及危害社会安全”等数项罪名,数罪并罚,当庭被判处死刑。

并且收缴全部个人财产,剥夺终身政治权利,即日执行。

至此,安家算是彻底垮台,亲朋好友皆选择与其断绝来往,往后再无翻身之日。

而此次闹得沸沸扬扬的几桩案件中,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自始至终却悄然隐身了。

费惕从在祖宅被带走后,后续一直杳无音讯,目前也尚未传出任何接受审讯的消息。

那日恐怕除了费兆兴,谁也不清楚他被带去了哪。

经过多番打听和探查,最后还是从温回口中,得知了费惕的具体去向。

他在第三监区。

这个答案多少令费慎有些意外,第三监区同样是关押犯人的地方,而且一般是犯了死刑级别的重罪。

只不过由于犯人自身患有精神类疾病,无法正常服刑,所以统一关押在此地。

监区内设立了正规的精神科医院,如此既可以治疗疾病,又能使重刑犯们受到应有的惩罚,不再出去危害他人和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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