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罪名(70)

作者:夏六愚


他想,幸好有你,我的月亮。

第43章 错轨

六点,晨曦撒进宿舍的白瓷砖,易知秋被尿憋醒,他坐起身,顾汪洋和娄牧之都还闭着眼睛,为了不吵醒两人,他蹑手蹑脚的进了卫生间。

宿舍里有轻微的水流和脚步声,娄牧之睡眠不算好,只要不喝家里的牛奶,一丁点响动他都能听见,他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眼睛才睁开,就看见顾汪洋站在床头。

一张放大数倍的脸在额头上方,顾汪洋灼热的呼吸尽数喷薄在他的脖颈。

“姨父,您醒了。”娄牧之被吓得往后退,声音带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顾汪洋还凑近了一点,笑道:“你躲什么?”

“您靠太近了。”娄牧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阵不舒服的感觉。

顾汪洋轻笑一声,伸手揉他凌乱的头发:“好久不见了,姨父想好好看看你。”他歪着头打量片刻:“瘦了,是不是没按时吃饭。”

很多年了,娄牧之还是不习惯和顾汪洋太过亲近,他又往里侧挪了点:“吃了,这里伙食挺好的。”

顾汪洋突然盯住了他下唇的破口:“你嘴怎么破了?”

娄牧之心下一跳。

他不由得抿唇,心底发虚,面上却很镇定:“可能是上火了。”

“我记得给你买祛火药了啊,”顾汪洋掐住他下巴,迫使他抬起脸:“来我看看。”

带有薄茧的指腹压住他伤口,不重,娄牧之嘶了声,往后一挣。

“真没事,您别大惊小怪的。”娄牧之掀开被子,套着外衣:“我七点十分要上早课,您先回家吧。”

见他抗拒,顾汪洋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多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按时吃饭,又给他卡里打了好大一笔钱,名曰其名,买药钱。

易知秋穿着校服走出来,用毛巾搓着头发:“叔,您醒了。”

顾汪洋这才看到易知秋:“你俩住一间啊?”

“嗯,”易知秋擦头发的手一顿,又笑着说:“舍管老师分配的。”

顾汪洋了然的说了声“噢”,倒是没细究这个问题,他收拾好昨夜蹭乱的床铺,右手胳膊垮着自己的外套,跟两个少年一起出门。

两人把顾汪洋送到了校门口,娄牧之纠结一路,站在岔路口时还是问了句:“您和小姨没事吧?”

“没事啊,我俩好着呢。”顾汪洋一如既往温和地笑着,面上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那您路上小心。”娄牧之跟顾汪洋挥手。

顾汪洋原本跨出了一步,他突然返回,很快地抱了娄牧之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送过来。”

娄牧立刻拽开他放在后腰的手,催促他快上车。

拥抱只是短短几秒,易知秋却看见顾汪洋把头埋进娄牧之颈窝,嘴唇似乎蹭了蹭他的皮肤,亲昵到像一个吻..........

“走了。”

突如其来的念头弄得易知秋晃神,没听见娄牧之说话。

“不走?”娄牧之扯他袖子:“还打算站多久?”

“噢,”易知秋说:“走啊。”

出租车驶进了晴天白日,他眨了眨眼,才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跟着娄牧之向教学楼的方向走。

从校门口到教室的路上,易知秋陷在刚刚的想法里,时不时偷瞄他,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有话想跟我说。”娄牧之突然出声。

脑子里回想着那个画面,易知秋怀疑自己看错了,他组织措辞,玩笑着说:“顾叔是不是挺幼稚的,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抱。”

娄牧之垂眸一想,好像从小到大都这样,在某些时刻,顾汪洋总是靠他很近,揉他头发,偶尔抱一抱他,娄牧之始终不习惯,但却接受着,他私以为这是长辈对晚辈表达疼爱的方式。

易知秋下垂的嘴角有点委屈,这副模样就像.........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娄牧之一声轻笑。

吃醋吗?

易知秋抓了抓脑袋,以他现在的想法来讲,只能理解为占有。少年恋爱的小心思,他想一个人占有娄牧之,谁都不许碰,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养父。

于是易知秋点了点头:“好像是。”

娄牧之弹了他一个脑蹦:“那是我姨父,跟你爸一样。”

易知秋嘟囔了一句:“可是我爸从来不那样抱我。”

娄牧之笑得更开怀了,他一笑,引起好几个路过的女生回头,照她们的表情来看,应该是挺动人的。

“傻啊。”娄牧之又弹了他一下:“脑子用来学习好么,别老想些有的没的。”

一个188cm的大男生被弹脑蹦,还乖乖的站着,怎么看都有点好笑,易知秋刚好跟迎面走来的女生对上视线,那女生似笑非笑看向他,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就去闹娄牧之。

两人一闹,一笑,易知秋心里那点小疑云就抛到了脑后,并且再也没有记起来过。

培训的日子十分快乐,这里就像一个世外桃源,没有家长的唠叨,也没有高三紧张窒息的气氛,易知秋和娄牧之过了一段自由且幸福的日子,不过这样的日子总是结束得很快。

周一那天,市级竞赛正式落幕,娄牧之拿了三等奖,易知秋依然是数学组的冠军,他抱着奖杯回去的时候,钱尘笑得嘴都合不拢,陆宁更是高兴地手舞足蹈。

易知秋被叫去了办公室,听了各科老师一节课的夸,回到班级时,打算叫上王煜和宋小狮一起吃饭,庆祝庆祝。他等了一天也没见到王煜的身影,第二天依然如此,人也联系不上。

易知秋转过身,不解地问后桌:“王煜呢?”

后桌漫不经心的回他:“他啊,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课了,听说在忙转学的事。”

转学?

易知秋心中起疑,午间下课,他站在走廊外给宋小狮打电话。

易知秋问:“丸子这两天没来上课,电话也打不通,你知道他去哪了么?”

宋小狮说:“他家出事了,婆婆住院,丸子在医院陪着。”

“住院?”易知秋眉毛拧起来,忙问:“怎么回事?怎么会住院?”

一提起这事,宋小狮气就不打一处来:“丸子那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以前不管他,现在人长大了,就说要把他带走,婆婆不同意,那人就上家里闹,闹了好多次,把她气病了,上周连夜送的医院。”

等宋小狮在电话里把事情讲清楚,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王煜爸妈在他三岁还是四岁的时候就离了婚,那会两人都年轻,不过27岁的年纪,谁都不愿意带着一个拖油瓶。

被父母抛弃,王煜就留在小镇跟外婆一起生活,他改了原本的姓氏,随了外婆的姓。在他心里,外婆是他唯一的亲人,王煜总想着,他要陪老太太一辈子,长大了,他会好好工作,努力赚钱,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哪知道一个月前,王煜的亲生父亲找上门,闹着要带他走。

老人不同意,王煜死活不愿意,但男人坚持,在院子里和老太太争执,把王煜的外婆气得进了医院。

易知秋摸清楚大致的情况后,喊上娄牧之,下课后两人赶往市医院。

住院部在急诊室后面竹林里,急诊科的病患很多,出车祸的,打架重伤的,发热感冒的,闹哄哄挤成一团,易知秋和娄牧之穿越一片嘈杂的声音,才找到住院大楼。

“301室,”娄牧之看着指示牌,对易知秋说:“前面左转。”

易知秋拎着一带水果和一箱牛奶,脚步迈得很快,三步并做两步走。

“你慢点,当心摔了,”娄牧之要去接他右手的水果:“我帮你拎一袋。”

“不用,重着呢,”易知秋错开他的手:“马上就到了。”

病房是三人一间,这个时间点,其他两个病人都去吃晚饭了,房间里只有王煜和他外婆。

易知秋敲了敲门:“丸子。”

白色木门拉开,王煜神色恍惚的站在门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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