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罪名(17)

作者:夏六愚


娄牧之不再想他,打开淋浴头,他撩起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任由热水冲洗着身上消失的汗迹。

浴室顶端闪过一道红光,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那里面藏着一枚针孔摄像头,镜头镶嵌在光滑的大理石中,没有丝毫痕迹。

书房,落地窗帘关得严丝合缝。

没有灯光,没有月光。

黑暗中,顾汪洋坐在电视机前,显示屏映出一帧帧画面,他的视线绞在其上,姣若玉树临风的青涩小孩,脖颈美如天鹅,窄腰宽肩,在他抬起手臂时,肩胛骨似蝴蝶,显出振翅欲飞的情|态,一双细白的腿又直又长,脚指甲盖粉白圆润,连脚后跟都光滑似绸缎。

顾汪洋仰高脖颈,陷在软椅里,把住汹涌的欲|望。

热,空气湿热,喘息凌乱。

他一手攥紧蓝白相间的校服,如瘾君子,急促地嗅着上面的味道,每一口都如过磁,电流绵密,跗骨荡魄,洗衣粉的清新混杂着汗味,他隐约还能嗅到一丝甜腻奶香,像儿时吃进嘴里的糖。

他微张唇,每一条神经都染了兴奋的毒,像装满水的气球,越发膨胀。

浑身都是薄汗,热意席卷了大脑,他意识混沌,视线却始终清晰,盯住电视上的小孩,不肯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细微动作。

为了不让喉间逸出低吟,他咬住校服,用了力,甚至咬破了下唇。

铁锈般的血腥味直冲大脑,如一波又一波孟浪的潮水,令他在欢|愉生死的边缘徘徊。

不够,还是不够。

想要更多更多。

一颗心坠入无间,身体却腾在高空,在云里雾里跌宕迭起。

顾汪洋扑到了电视机前,他抬首,如望圣主,目光虔诚而疯魔。

滑动掌心,在小孩转身的那一刹那攀至顶峰。

“小牧。”

喊着圣主的名,做着罪恶的事,手掌一片潮湿粘腻,他失神般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剧烈的喘息渐平,顾汪洋舔掉齿间的血,半跪于地,他凝望着能够渡他苦厄的主,抬掌抚摸电视画面,那是小孩的相和骨,他涣散的瞳孔慢慢汇聚了光线,眼神贪婪,像闯进伊甸园里的蛇。

“小牧,我的主!”

第11章 贪吃鬼

夏日明媚,周末阳光晴朗,光线和尘埃交织缠绕,窗台边缘像是撒下了一把碎金,睡眼朦胧间,娄牧之听见有人敲门。

“小牧,”顾汪洋敲两声门就停下了:“易宴家儿子在楼底喊你,醒了没?”

娄牧之勉强睁开眼,他没有起床气,大约是有点懵,哑着嗓子回:“醒了。”

“我能进来吗?”

“可以。”

顾汪洋轻手轻脚地开门,露出一丝缝,见娄牧之在床上坐起身,棕色小熊仔的睡衣歪歪斜斜挂在他身上,纽扣蹭开了一颗,隐约露出两根平直白皙的锁骨,他瞥了一眼,喉结不住滚动。

走进床榻,入目的还是那张温润如玉的笑脸:“你看起来好困,要不我帮你回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易知秋的大嗓门嘹亮无比,他在楼底喊一声“小木头”,隔壁李大爷家的鹦鹉学舌,扑腾着花花绿绿的翅膀,在笼子里上蹿下跳,也喊“小木头”,不过三两个来回,彻底敲醒了娄牧之发懵的脑袋。

“已经说好了,不好随便爽约。”

“你还挺讲信用。”

娄牧之跳下床,去衣柜里翻找衣服,顾汪洋站在他身后,见他垫脚去够一件淡绿色的衬衫,便伸出手臂,越过他头顶,替他取下来。

“谢谢姨父。”

“不客气。”

顾汪洋赏心悦目地看着他叠被子,取衣架,看见他腰臀的曲线因动作而显现,尚在发育的脊椎,一节一节的圆润骨头,撑起单薄青涩的躯体,如刚从蚌壳里取出的白珍珠,莹润,鲜活。

喉间一阵发痒,顾汪洋而后靠近一步,大手覆盖着娄牧之的后颈,似有似无地按着。

“我开车送你们。”

“不用。”

“我周末又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坐公交更方便。”

“是吗?”

顾汪洋听不见其他的话了,他站在娄牧之背后,将人虚虚地圈在怀里,目光居高临下,他的神魂集中在手掌,他缓缓地摩挲着圣主的后颈,手指上有粗糙的老茧,按在鲜嫩的肌肤上,对比强烈,糙得更糙,鲜得更鲜。

背后传来压抑的窒息感,娄牧之退了一步,他感觉非常不舒服,却只是说:“姨父,我怕痒。”

“抱歉。”顾汪洋凝神,将手放回西裤,他仰首时一派绅士风度:“早餐想吃什么,我让杨嫂准备。”

“面条和煎饼就行,”娄牧之拿着衣服挡在胸前:“我要换衣服了。”

这是客气地请他走。

“那你动作快点,我让小秋进屋等你。”顾汪洋耸肩,利落转身,轻轻地带起白色的房门。

等娄牧之洗漱好,走到厨房的长廊,就看见易知秋嘴里啃着一个香喷喷的煎饼,不客气地说:“杨嫂,银丝面帮我加点香醋。”

“好,”杨嫂双手捧着青花白底的陶瓷碗,和蔼地笑:“不够的话,杨嫂再给你煮一碗。”

“谢谢杨搜。”易知秋的大眼睛都笑没了。

“你这孩子,起床不吃早餐?”顾汪洋优雅地切着三明治,抬起杯子,抿了一口纯正的黑咖啡。

“您不知道,我爸只会煮方便面,我都吃腻了,”易知秋挑起一口细面,吸溜一声送进嘴里,还不忘夸:“杨嫂的手艺真好,这面太香了。”

杨嫂听得眉开眼笑,从厨房探出半张脸:“你要喜欢,就常来。”

易知秋坐在靠窗的位置,金黄太阳他身后撒下一片光芒,清风徐来,月白色的薄纱随风飘动,拂过他的发梢,又归于平息。

恍惚间,仿佛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光。

“小木头,”易知秋绽放了一个灿烂笑脸,咬着面条,口齿不清地说:“你怎么才起床?宋小狮和王煜都走了,咱俩赶紧的,跟上大队脚步。”

娄牧之慢步走近,滤镜立即破灭,易知秋下巴上沾了油星子,仍在大快朵颐,吃得有滋有味,还翘着二郎腿,坐没坐样,吃没吃相,整个一贪吃鬼。

解决了早餐,杨嫂又帮两人准备好两顿营养餐,装在保鲜盒里,做足了去郊游野炊的准备。

顾汪洋背靠大门:“会不会赶不及车,要不我送你们得了。”

易知秋双手拎着零食:“难得周末,您就在家和林姨过过二人世界,我们坐公交车就行。”

顾汪洋啧了声,嗤笑道:“小崽子才多大,知道什么叫二人世界。”

直到九点,林夕瑜才起床,她穿着丝绸吊带睡裙,听杨嫂说娄牧之和易知秋出远门,周末不用带孩子了,她心头高兴,款步向门口走来,“老公,”林夕瑜发甜地喊了一声,见到门口的两个少年:“小秋,你要把我们家小牧拐去哪儿?”

“我带他上山摘杨梅,体验体验农家乐。”

“出门在外,多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来个电话。”顾汪洋叮咛嘱咐,眼睛却只看娄牧之。

“知道了,姨父。”

易知秋接着回话,拍了胸脯:“您放心,我保证把人全须全尾给您带回来。”

林夕瑜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去赶车。

“林姨,顾叔,我们走了。”

俩小孩才转身,林夕瑜抬起纤细的手臂,缠上顾汪洋的脖子,撒娇道:“老公,我们去看电影吧,好久没去了。”

“好啊。”

“看《爱在罗马》怎么样,前两天刚上映的片子。”

“你决定就行。”

顾汪洋漫不经意地说着话,目光却跟随娄牧之的脚步走远。

意气风发的少年走在阳光下,易知秋搭着娄牧之的肩,一路跟他开玩笑。

顾汪洋的视线搭在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上,眸中射|出阵阵冷光,心头愈感烦躁。

开往镇上的公交车路过一丛忍冬,一丛风车草,风掠过,金黄色的小花蕊掉落一地。娄牧之的小脑袋靠着窗户,微风刮着他的发丝,时不时挡住他漂亮的眉眼,突然间,嘴边递来一颗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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