癔症(34)

作者:烈冶


疯了,要疯了,不行,果然,果然还是得再跟白医生好好谈一次才好。

第29章 想起

饭后,我的思绪稍稍清晰了起来,大脑掌控身体的能力也逐渐恢复,彼时,我正跟仇郁清一起看着的老电影,身体微斜,我就像是倚靠着他那般,同他自然地贴近着。

这样的场景,应该曾经也有过,否则我不会感到这么熟悉,仇郁清的动作也不会那样自然。

我忘记了,也近乎无法思考自己究竟是怎么又一次跟仇郁清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支起身子,我侧过脸看着他,仇郁清回望过来,黯淡的荧幕光只将他深邃的五官描摹出轮廓,如梦似幻。

很美好,但却极不真实。

这时我才忽然意识到,仇郁清应该回家了。

他不能住在我这里,我的身体状况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而且……我也不能保证,刚刚在车里的绝境不会第二次出现。

“怎么了?”他问我。

“很晚了,”我说,“回家吧,我送你,我困了。”

仇郁清一愣,露出的表情,就好像是被我的话语伤害那般,“我以为你会不忍心让我在这个时候回去。”他的话语直白,就差直接把“我想留宿”写在脸上了。

“我……身体状况不太好,脑子也时常不清楚,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真的。”如果可以,我很想抬手抚住仇郁清的脸,那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颇具欺骗性,那莫名的性吸引力,令我错觉他就是天神专为我造设的狐妖。

“你有什么样子是我没见过的。”抓住我的手腕,仇郁清开始用他的脸颊缓慢蹭动我的手掌,他明白只要这样示弱就能令我心软,其流程之熟练,甚至到了一种驾轻就熟的地步,“裴森……我好久没有看到过你睡着的样子了,如果晚上就这样回到家,我可能会失眠的吧。”仇郁清的脸贴得越来越近,近到我心跳失衡气血上涌,鼻腔也开始觉得痒痒的,我大概是要流鼻血了,该死的……为什么我就无法对他说一个“不”呢?

“……就算你留下,也不能跟我一起睡,明天我打算去治病,可能也顾不上你。”语气虽是强硬的,但是我知道,我的内心基本已经为他妥协了。

直到这时我才开始明白,为什么跟仇郁清分手后的我会索性换掉手机切断联系方式,并将一切与仇郁清有关的事物都尘封进角落。

因为……仇郁清只要在我身边存在一天,我就不可能对他全然戒备、厌恶。

他就好像一剂致命的毒药,带着成瘾性的效果,将我的意志逐渐土崩瓦解掉了。

所幸,最终仇郁清还是同意了睡在客厅,更过分的事情,他没有强求。

大概是因为知道仇郁清住在我的家里,这天晚上我睡在卧室,只觉得浑身难受。

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一只鳞片冰凉的蟒蛇缠绕,令人不安,又有一种被即将被吞噬殆尽的窒息之感,伴随着些许的记忆碎片,凌乱地分散在我思绪深处的各个角落。

醒来的时候,我感觉我的额头被一只冰冷的大掌轻轻抚摸着。

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我的目光跟仇郁清对视了,他坐在床沿,回过身来看着我,见我醒了收回手,问我是不是做了噩梦。

我没有回答,只是游移不定地朝门口的方向望去,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昨天晚上进门的时候,我的房门应该明明应该是反锁了的。

“你怎么进来的?”我问仇郁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想起了一些事情,连带着对他的语气都不由自主地变重了许多。

仇郁清眨眼,“开门就进来了,怎么了?”语气自然,让人瞧不出一丝破绽,其实单看他的模样,很难相信他是那种说谎不眨眼的类型,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相信自己所言非虚,毕竟……仇郁清也不能算是一个十分正常的人。

还是说,其实眼前的这个他不过也只是我因错觉而生出的幻境呢?

“我记得我锁了门。”站起身,我的头脑略微有些眩晕,脚步不稳。

仇郁清站起身,半扶住我的肩膀,姿态是保护的,“没锁呀,”他说,“早饭做好了,叫你不应,我才进来的。”

是这样吗?略微抖开仇郁清扶在我肩膀上的手,我想……无所谓,反正,都不重要了。

“你怎么了?”我在卫生间洗漱,仇郁清半倚在门口,他觉察出了清晨我对他不算友善的态度。

我回望着镜子内部他的眼睛,问他:“我们之前……其实是肉体关系,并没有在一起,对么?”

是的。

是这样的。

我知道答案,通过昨晚上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我想起了,虽然内容不多,也不算具体。

当彼时已经被仇郁清拒绝过n次的我当面找到他,心说死也要死个明白的时候,他没提及厌恶,也没说到那些不堪的过往,而只是告诉我:“我无法。”

“我无法”,这冰冷的三个字,最初的我怎么也想不通。

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仇郁清的意思,其实是在说——他不觉得自己有去爱一个人的能力。

这便是一切的伊始了。

时至今日,我已想不通我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惊人的毅力,甚至天真地认为,凭借我的力量,能够改变仇郁清的本心。

或许并不怪他,该怪的,其实是执迷不悟的我。

“那又怎么样?”仇郁清的回答,令我陡然间回过神来。

我回身看向他,这时我才发现,他的眼眸不知何时已经浸透了冷漠,是令我感到陌生的冷漠,是让我无比熟悉的……冷漠。

拒绝我的求爱时,他曾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面对这样的他,我本能是畏惧的。

我的身体开始颤抖,牙关竟有些无法咬合,我说:“……你说什么?”

“我是说,那又怎样?在那之后我们依然在一起了,不是么?”仇郁清说着,走上前来意图抓住我,我好想躲开,但是我不敢,我就那样被他拉着,来到了饭桌。

这种感觉……也很熟悉,甚至可以说是最熟悉的。

他给我夹菜,我不想吃,但迎着他极富强迫意味的视线,我还是那样令自己吞咽下肚。

见我吃完了,仇郁清抽出餐巾纸,帮我拭净了嘴角,末了他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道了句:“衣服给你选好了,放在架子上了,换好之后我就带你去医院。”说完,他便起身意图离开,而我则处于本能一般,抓住他的衣服,迎着他回头的视线,我说:“你还没吃呢。”

为什么要关心他呢?我明明很生气。

气他又变成这副样子来压制我。

也气我自己,看见这样的仇郁清,就完全无法硬气起来,也就只能做出这种小小的要求。

仇郁清看着我,半晌,才终于坐下了,“你还记得。”他说,“其实,没关系,我看着你吃就好了。”

话虽这样说,但奈不过我的一再要求,他终于还是进食了。

看着这样的他,我莫名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什么而宽慰着。

饭后,我穿上仇郁清为我选择的衣服,坐着他的车,去往医院了。

这套衣服,家中的衣柜原本没有。

很奇怪,他是从那里拿出来的?熨烫得这么工整,竟也不像是从那个角落里面抽出的,这种面料,需要一直挂着。

奇怪。

想不通。

干脆不想了,大脑会过载的。

我都已经是精神病人了,干嘛还要强求那样许多?

不过车行到一半的时候,我还是问仇郁清:“所以,当初那种关系,提出的人是你还是我?”

仇郁清抿了抿嘴,没有回答。

“应该不是你,那时候你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应该是我。”轻笑一声,我自问自答道:“我真是个……大笨蛋,那种关系开头,怎么会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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