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骛和孟淮之齐齐一怔。

“他是不是被鬼抓到了？”沈骛问。

“有可能。”

沈骛几分沮丧地感叹道：“那我们彼此之间存在恋爱关系的线索，好像也没什么用啊……”白忙活了。

旁观者清，直播间的观众信誓旦旦，一语道破内情。

【很显然这个线索就是节目组用来带头嗑CP的（狗头）】

【你们能不能专心看节目啊！？】

不多时，广播通报再次响起，如一盆冷水，浇灭即将引爆的弹幕混战。

“请高三年级的南灯微同学来五楼教务处，请高三年级的南灯微同学来五楼教务处……”

两人屏息凝神等了好一阵，可广播来来去，播报的都是同一个名字，念着念着，平缓的机械音似乎有了音调的高低起伏，仿佛某种恐怖谷效应。

旁观的人都觉得瘆得慌，何况是话里的人。

沈骛皱了皱眉，喃喃：“为什么是小南？”

“早恋总不能一个人完成，就像我们一样。”孟淮之分析，“他们可能也是一对……被设定成了一对。”

沈骛点头：“如果一个人被抓，他的恋人就是鬼的下一个目标。”

孟淮之：“嗯。”

“但夏繁星应该和我们一样，在找到线索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恋人是谁，不存在他出卖对方的情况。”沈骛无意识点着自己的鼻尖，那颗淡色小痣便时隐时现，他边想边道，

“所以这是一种……共生关系？”

你活我活，你死我死，这不是健康的恋爱该有的状态。

沈骛想到最后，看着孟淮之，认真问道：“那现在分手可以吗？”

孟淮之没什么表情，一口回绝：“不可以。”

第19章

沈骛第一次在孟淮之嘴中听到如此果断的“不可以”，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待游戏如此严肃，又总觉得，他拒绝分手的话中隐含有别的意味。

于是愣了好半晌。

“我的意思是，分手没用。”孟淮之有条不紊地解释，“早恋才会被鬼抓，过去的事已成定局，改变不了。”

沈骛不疑有他，回神：“也是。”

这一段小插曲就此揭过。

分手分不了，他们现在就是命运共同体，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

呼唤南灯微的广播停了几分钟，再一次阴恻恻地响起，如影随形缠绕在耳畔，激起满身鸡皮疙瘩。

考虑到南灯微是主角受，孟淮之的官配，沈骛想了想道：“小南可能正在被鬼追，我们要不要去帮帮他？”

孟淮之答非所问：“再找找看这里有没有线索，现在对我们来说是安全时间。”

沈骛在心里吐槽一句“你这样是会要追妻火葬场的”，却也觉得有道理，他们是在拍直播节目，比起你侬我侬，还是直播间万千观众的观看体验更重要。

沈骛在课桌间穿梭，似是发现了什么，倏然惊呼道：“我找到了！”

孟淮之立马走过来。

眼前这张课桌位于最后排的另一个角落，靠窗，但背后有一个硕大的垃圾桶，距离黑板又斜又远，学习环境属实不太好。

而这张课桌的状态也相当堪忧，满是涂画的痕迹，刀刻笔凿，凹凸不平。

沈骛低头细看，不禁深深拧起眉。

五颜六色潦草的涂画间，隐约可以见到几句恶毒的诅咒话语。

“这张桌子的主人，好像被欺负了？”

孟淮之见状，干脆利落地走出去几步，去前门那边确认学生名单，道：“那张桌子的主人叫黎娴贞，应该是个女生。”

话音落下，滋啦几声后广播再一次响起，诡异骇人中又有几分哀婉凄凉：“救救我……救救我……”

沈骛恍然：“之前在教学楼大门那里，‘鬼’出现之前，广播里传出来过一个男声，说的也是‘救救我’。”

而这次的女声，恐怕就是这张课桌的主人。

“他们可能是恋人，因为违反校规接受了惩罚。”孟淮之分析，“但早恋的惩罚，不至于让他们死亡化鬼，还有那场火灾，其中可能有什么关联。”

沈骛听着孟淮之分析，边翻找面前这张不堪入目的书桌。

书桌里除了各科课本便是一沓老旧的卷子，沈骛翻了几张，确认线索：“这些是不同同学的数学试卷，她好像是数学课代表，数学成绩也很好。”

孟淮之立刻给出下一条提示：“黑板上有几道数学算式，都很复杂，不是高中该有的难度。”

沈骛讶然抬头，不得不感叹于孟淮之的心细。他们在这儿待了不过十几分钟，孟淮之居然连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两人走到写有密密麻麻算式的黑板面前，面对数字天书，默契沉默。

过了一阵，沈骛忽地开口：“除了我们，也有可能是别人过来解谜。应该不会真要我们算数学题，如果是夏繁星过来，肯定算不出。”

【哈哈哈哈哈哈小夏的笨蛋本质这么快就暴露了】

【对不起让大家见丑了，对不起星星，麻麻也无力反驳呜呜呜呜】

“嗯。”孟淮之接过话，顿了顿后道，“找到了，有些数字后面带了半个空格，先左右后上下，按照顺序是4153117474。”

【卧槽，光速解谜……】

【他们好有默契！绝了！】

【怕不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成功逃生了，现在才不到十点，还剩下两个多小时，汗流浃背了吧方导】

【方导，分量不够没关系，多剪点他俩的花絮就行，好看爱看】

方慈：“……”

不过，准备周全的节目组绝不会让嘉宾高兴得太早。沈骛惊喜了一瞬，而后又沮丧道：“但是这串数字看着不像是密码或线索，应该是密文，所以还需要继续解密……”

沈骛没有头绪，想着想着，无意识往旁边的课桌上一坐，两手撑在腿间的桌角，悠然自在。

夜晚的教室，异常安静，不带温度的雪白冷光照在青年的面孔上，竟有几分月光似的皎洁和柔软。

仿佛看见了沈骛念高中时在教室里的样子，孟淮之心想，这还是第一次。

夹克敞开着，黑色T恤衬着雪白脖颈，颈上一条细细的银质项链。

他上高中的时候经常不穿校服，做不到规规矩矩，还少不了各式各样的饰品，日常便是与教导主任斗智斗勇。

孟淮之目光一凝。

项链下方没有吊坠。

也是，来参加直播综艺，当然不可能戴着婚戒到处乱晃。

沈骛想到了什么，突然从桌子上下来，边走边说：“黎娴贞自己的桌子里面没有其他有关密码的线索，她又被人欺负，应该不会把线索藏在其他同学那里……”

“那就只有老师了。”

沈骛在讲台桌后停步，单手撑着台面，低低弯下腰。

“找到了！”

短短两分钟便有所收获。

他重新站直身子，带出来一个无盖纸盒，放到桌台上。

“竟然是个按键手机。”沈骛把纸盒里的黑色小方块拿出来，喃喃自语，“我第一次见。”

孟淮之比沈骛大几岁，小时候刚开始接触手机的时候，用的就是按键手机。他将那对沈骛来说陌生的按键手机拿起来，道：“我知道了。”

两人隔着一张讲台桌，沈骛撑着桌面，好奇地探头过来：“怎么说？”

“41、53、11、74、74。”孟淮之两字一顿，重复了一遍从黑板上找到的密文，“四键按一下，五键按三下、一键按一下……”

他边说边按键操作，通过一串没有规律的数字和九个按键，得出了几个英文字母。

glass.

几个字母拼凑成一个单词，玻璃。

“玻璃？”沈骛喃喃，下意识望向教室内侧的那排窗户。

他走过去，一扇扇窗户地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将窗户推开，冬日清冽刺冷的风灌入室内，掀起他额前碎发。

他回头，天马行空胡乱猜测道：“总该不会是要我们从窗户跳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