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还迷迷糊糊的，似乎是调了个闹钟刚睡醒的样子，说话声音也小小的，软糯糯：“爸爸。”

一直担心孩子不习惯十多年来突然改口，袁教练一般只听见孩子叫袁叔叔，也觉得无所谓。

这么措不及防地一喊，倒是把袁教练吓得怔住了好久。

“你喊什么？”

小家伙似乎发现他的体型抱住袁教练着实有点勉强，于是只好改为抱手臂，迷迷糊糊地把小脸靠在袁教练的背上:“爸爸。不怪你。”

不是你的错，不怪你每天昼夜都需要工作，也不是因为你才让我生这种病的。

所以不怪你。

月光撒落在这一对父子身上，似乎给两个人笼罩上一层淡淡的薄雾。

小家伙困倦到极致已经靠着袁教练再次沉沉睡去的，眼皮底下是难掩的黑色眼圈。

而袁教练就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不敢扭过身，也不敢侧头看一眼孩子，多日的情绪因为孩子的安慰溃于蚁穴。

这孩子承受得太多，因为在乎得多了，才会敏感，因为在乎得多了，他才会害怕。

这么多年的压抑，又怎么会让他这么快的释怀呢。他分明是憋着自己，憋坏了都不说。

臭小子憋就憋吧，还喊什么爸爸，惹得他不忍下手拉开他。

都说男人流血不流泪。

袁教练想：去他妈的吧。这是我儿子，为儿子流泪有什么大不了的。

三十多岁的袁教练在那里站了十几分钟，哭得跟个傻子似的。

袁教授记忆逐渐回笼，又忍不住染上几分笑意。

“那小子，从小就会耍无赖。”

第25章 二十五个奶油卷

“他小时候是挺可爱，我就记得他抱着当时班主任送的围巾不撒手了。”沈先生想着想着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袁教练看看他，难免又松了一口气。心想那臭小子四舍五入也算是有一个童年玩伴了，好歹补上了童年时间的缺失。

“当时那个班主任也是真好啊，这孩子感觉小时候死心眼到不行，小沈你说说看，人家老师送他围巾，没让他夏天也抱着那围巾上学啊。”

然后袁教练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心情极其复杂。

沈先生看着老丈人的表情，不难想到当时的画面。

“你说大夏天的，我抢他围巾他还能哭给我看，仗着可爱就可以肆意妄为了？说要给他买一排旺仔牛奶他都不舍得放下那条东西。要是真带去学校，非把这臭小子捂出痱子不成。”

袁教练越想觉得越气，当初自己明明是为这臭小子好，结果呢？？

自己送他的外套他倒是不怎么穿，天天裹着跟那雪一样的围巾，雪就雪吧。

袁高长得本来也就不白，再碳上加霜一回，差点气死袁教练了。

更何况自己给他买的大衣没见这小子多喜欢，有的时候袁教练就想撬开他这个小脑壳看看，再晃一晃，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水声。

袁教练:“……”我才不会是因为这小子没穿我买的衣服而乱吃醋呢。

真不是。

两边越聊越开心，袁高站在厨房里都能听见这两人嘻嘻嘻的声音。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继续处理一会要被拿出了进行甜味的大白兔奶糖去了。

再悄咪咪往自己最近塞了块。

啊偷吃成功心满意足。

而在客厅那边的两只，聊着聊着双方都有点忍俊不禁，两边都放松了不少。

沈先生放宽自己见家长的心态，而袁教练就是放宽儿子交朋友的心态。

沈先生不用想都知道袁教练心里想什么，他也不点破。毕竟现在也不是最好的和袁教练和盘托出的原因。

小孩的事情还没解决……而他，也还没表白。虽然沈先生觉得对方已经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小暧昧。

沈先生忍不住偏头看了看厨房里那个做起吃的来格外利索的身影:“他还会哭啊？”

“嘿。别提了，小时候一整个小哭包，长大了就不哭了，说起来还怪怀念的。”

当时袁高和袁教练还不熟，就算是收到了对方的大外套和一大堆买给他的日常用品之后，对着当时比自己高上好几个头的叔叔来说，感觉自己跟被养在鱼塘里面的鱼差不多，而渔人就是这个叔叔。

每天都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捞上来，做成一顿美美的鸿门宴供人享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会被放生回鱼塘里。

袁高自然是不愿再回到孤儿院那些无人陪伴的日子了。人总是贪心的，得到的越多，想要的也越多了。

刚开始的时候，袁教练晚上常有训练任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一低头就看见小孩睡在沙发上掉着眼泪呢，估计是做了噩梦被蛊住了。

袁教练叹了口气，虽然不解这么小的孩子哪来这么多噩梦可做，但是也没说什么，把孩子抱起来就放回他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