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梯(19)
只听电话那边,皓子率先问候了闻严的大爷,又说道:“喂,闻严?你这是被哪个狐狸精缠住,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今晚什么时候去蹦迪嗨啊,还是你们学校后墙那见?”
蹦你妈。
嗨你妈。
于是闻严率先坦白从宽的将共犯给供了出来:“皓子——大名张皓,隔壁职业技术学院的。”
只见周地主磨了磨牙,心里已经计算好了找那群中专生的事,但还是率先将闻严这个祸祸头子搞定再说,于是灵感迸发的对闻严又加了一条:“检讨书再加上这一条,明天早上当着全校念!”
周地主是面带菜色的走了。
留下唯唯诺诺的王波和一脸生无可恋的闻严对视着。
显然波波还觉得闻严有救,企图再拉他一把,于是屈尊降贵的主动跟闻严说话:“闻严同学,今天的事情,老师们……”
对面的闻严拉了个凳子坐下,从善如流的戴上耳机,趴在桌子上睡起了觉。
直到星期一的早上七点钟,全校聚集在大观广场下,举行升旗仪式。
路从期作为班长站在第一排,左耳戴着蓝牙耳机,心不在焉的翻着手里的点名册。
“没去?”
路从期低头翻过一页纸,嗯了一声。
只听见那边栾姐的语气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哟,你家那位这是怎么了?这么老实?”
路从期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方向,带着笑意说道:“被罚禁闭了。”
“……我们家小闻严还真是不听话。”
“……”
路从期下意识按住耳机,问栾姐:“你说什么?”
“哈哈哈没没没,最新的梗,你不懂。”
学校广播发出刺耳的电流声,路从期一抬头,看见国旗下站着一位熟悉的身影。
熬了一个通宵的闻严,正努力憋着哈欠,一回头注意到路从期的目光,眼中的睡意瞬间没了,朝着路从期嚣张的招了招手。
“……”
路从期按着耳机,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家小闻严,更丢人的来了……”
闻严试了试话筒,吹了一下额角的头发,未语先笑:“尊敬的领导,亲爱的同学们……嗯哼!”
只见闻严郑重其事的清清嗓子,毫无悔改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这天,风和日丽,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这天,王波第一百零八次仰头看天,一脸的看破红尘。
本周的升旗仪式,几位领导逼闻严上去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检讨,其实这句开场白还算比较正常,不过以王波和闻严斗智斗勇的经验来看,真正考验他承受力的还在后面。
唯独校长和教导主任乐呵呵地欣赏着自己的教育成果,都觉得本校国旗更加鲜艳了几分。
听那话筒里那小子臭屁的声音又不慌不慢的响起:“在路从期同学的严厉教导下,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校长:“???”
莫名被cue的路从期:“???”
大概闻严的这一句声音说的无比清晰,就连电话那边的栾姐都听见,好奇的问路从期:“我听见广播你名字了???你又得什么奖了吗?”
王波一脸的家门不幸,顶着周围数道师生幸灾乐祸的目光,以及校长幽怨的小眼神,默默的缩着脑袋,在上千名人群中,那颗小脑袋卑微弱小的在清晨朝气蓬勃的阳光下再也抬不起头。
莫名躺枪的路从期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是一脸问号,看着闻严,没有搭理电话那边的栾姐。
闻严昂首挺胸迎着清晨初升的阳光,慷慨激昂地说:“所以从此以后,我决定。”
闻严适时的顿了一下,厚颜无耻自以为很酷的噙着笑看着全校师生。
规整的牛仔外套硬是让他穿出了吊儿郎当的感觉,他环视了一圈眼巴巴看着他的老师,笑了笑。
王波和校长莫名提着一口气不敢松下去。
“我决定,弃暗投……路从期,改邪归……路从期,向路从期同学学习!”
台下一阵哄笑,各名老师嘲笑的声音和闻严那丢人玩意儿的声音绑成一颗大炸弹在王波灵光的脑袋里炸开了花,险些一口气没缓过来。
此时王波作为一名闻严的语文老师加班主任,有一种自己脑袋被全校师生摸了一个遍的耻辱感。
又好死不死的路从期的班主任李健在王波背后阴阳怪气地问:“王老师,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班闻严和我们路从期走那么近了??”
那意思是,丢人丢你们班的,赶紧离我们家路从期远点,省的玷污我们路从期的好名声。
王波脸上无光,说话也没有任何底气:“这……这俩人……相逢既是缘,缘分嘛,妙不可言。”
台上的闻严丝毫不受影响的翻过一页稿纸,甚至学着校长每一次发表超长演讲的标准动作……用指尖弹了弹余下的四五页稿纸,冲路从期笑的一脸讳莫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