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监想吃回头草(10)
作者:禁庭春昼
工作室那边收拾得差不多,公司也注册好了,接下来该招人。他没找什么猎头公司,也没用什么招聘软件,江少爷有别的捷径。
金满楼今天秋招二面,他过去挖墙脚了。
张启铭是他爹的秘书,当年给他开过几次家长会,也处理过烂摊子,接到通知下楼接人的时候有点无奈。
江屿眠要的人不多,问题不是很大,但他自己另起炉灶不来公司,问题有点大。
“你对金满楼是有什么不满意,当初不是说好的,新开一条轻奢的线,你来就是总监,以后也方便往集团走。”
全公司都知道,新开的轻奢线是为了给太子抬轿的,结果太子不上轿。
江屿眠提醒他:“张秘,我的资历当你那不知道做不做得成的轻奢生产线总监绰绰有余,至于集团,我没记错的话,老江没有婚外情,继承人只有我和江语晴。”
“该我的就是我的,跟我在哪儿工作没关系。”
张启铭自诩足够了解他,还是被他这理所当然的霸道发言噎了一下:事业他要做自己的,但家业也不能少了他的。
“那您的意思是?”
“签个合同,合作一下。”
“你连合同都带了?”
设计师负责设计,不负责生产,图画好了还得有师傅去做,金满楼家大业大,不管是宝石切割镶嵌,还是贵金属加工,都有完整的生产线,手艺好的师傅多,供货渠道也稳定。
他工作室才起步,跟金满楼合作能省不少事儿。
张启铭懂了,这合同签了,江总监还是江总监,生产线也还是用的金满楼的,不过产出的东西就跟金满楼没关系了,雇佣关系掉了个个儿。
江少爷明摆着薅自家羊毛,张启铭表示合同要找法务看看,实际上是请示江董去了。
一看就是一上午,江屿眠去了面试现场。
这是金满楼的招聘,没听说过还能在面试中途给别的公司招人的,人事部经理温和地介绍:“这是江总。”
江屿眠直白道:“我没看你们简历,能进二面肯定都不差,这是我的简历。”
他一个招人的现场放起了自己的简历,现场的面试官都下意识看,江屿眠能空降当总监,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身份,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这金光闪闪的履历了,在国内基本可以横着走,哪家大公司都不会拒绝的。
他资历在那放着,开的工资不低,又是现场给结果,不管是行政人员还是设计师,基本看中的都能到手,一上午就把工作室拉扯起来了。
中午江语晴来找他吃饭,他们一块儿吃食堂,江屿眠没有入职,刷的江语晴的卡。
“你又折腾老张去了?”
“爸说的?”
“我听他跟爸诉苦,说是你连合同都带过来了,涮他几个月,现在又要找人了。”
“我注册公司的时候还找过他。”江屿眠无所谓地说,一边不嫌事大地拉人下水,“孟廷川也知道,我找他的时候,你们不是都在?”
江语晴回忆了一下,上一次他们齐聚的时间:“大姨生日那天?什么时候说的?”
江屿眠插了一块土豆角,言简意赅:“你问我为什么不喊他哥的时候。”
江语晴一下就想起来了,江屿眠是他们这一辈里年纪最小的,七岁开始就不喊哥哥姐姐了,只有江语晴这个亲姐姐偶尔能听到一声姐。
那天江语晴是听见他喊林鹤书小表哥,转头对着正儿八经的表哥又直呼其名,才调侃一句。
“你跟鹤书关系倒是好。”
江屿眠不甚在意地点头,心想以后会更好的,又说回合同的事。
合同挺新鲜,前天才发过来,江屿眠看都没看就直接拿着过来了,反正金满楼也有法务,要核商的,他现在看不看无所谓。
“他以为你要两头顾。”所以没当回事,万万没想到,江屿眠是想出一头的力,拿两边的钱,她顿了顿,“你不用顾忌我,爸也是想咱们一家人力往一块儿使,咱们俩方向不一样,碍不着。”
江屿眠看了对面的一身职业装的姐姐,江语晴离婚之后才开始搞事业,专业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音乐,现在人在金满楼,琴行交给别人打理了。
江屿眠拿过HAD设计金奖,师从世界知名设计师卡兰·莫里森,姓江,还是儿子,明着暗着都比江语晴占优,他们现在看着是两个方向,将来可说不好,最高位只有一个。
“现在碍不着,以后呢,你甘心吗?你明明也在学设计。”
江语晴沉默片刻:“谢谢你,眠眠。”
新的项目确实是为太子抬轿的,但太子未必要是江屿眠。
江屿眠懒洋洋地说:“你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反正该我的股份少不了。”
江屿眠不是默默付出的性子,他既然做了就要对方记得他的好,承他的情,江语晴笑了声:“臭小子。”
江董其实挺端水,甚至性格原因还更关怀她,她想进公司,想去什么部门,他都乐呵呵地支持,但江屿眠回来,他可以直接把集团未来几年内重点发展的项目交给他。
他属意的继承人是江屿眠,他不会委屈女儿,只是更期盼儿子回来。
江语晴也想过如果当初换个更契合的专业,毕业直接进公司会怎样。假设没有意义,既然江屿眠已经做了决定,她也不再多劝,岔开话题:“车怎么样?”
“还行,帕帕挺喜欢的。”江屿眠实话实说,“我坐着有点矮,天冷就不带它玩了。”
他一说天冷,江语晴后知后觉:“你声音怎么有点哑,感冒了?”
江屿眠皱了一下眉,难怪上午感觉昏昏沉沉的,他还以为是没睡够。
“可能有点儿。”
江语晴关怀道:“没事吧?换季别光顾着好看,多穿点儿。”
江屿眠纠正:“多穿点儿也不妨碍我好看。”
说着就开始觉得嗓子痒,咳嗽了两声。
江语晴哭笑不得:“不行就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回去吃点药睡一觉就好。”
说是要吃药的人,一到家就迫不及待打开微信找大夫去了,大夫姓林。
他一边打字,一边找出根电子温度计来,量了一下丶体温,三十七度四。
卡着线的低烧也是烧。
江屿眠不懂得什么叫报喜不报忧,有一点不舒服也要说成十分,何况他现在确实是不好受。平时一口一个林大夫,真生病了反而不那么喊了。
「林鹤书」
「我感冒了」
「难受」
发出去之后再心底默数数到十四,林鹤书回他:「什么症状?」
江屿眠拨语音通话过去,林鹤书接了。
他愉悦道:“秒回啊林大夫?”
平时他发消息林鹤书从来都不回,江屿眠知道他应该是看了的,没想到看那么及时。
他听起来很得意,活力十足,但是声线确实跟平时不大一样,有一点哑,林鹤书略过他的调侃,像个电话接诊的大夫,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哪里不舒服?”
“有点晕。”
“体温量过没有?”
“三十七度四。”
“低烧,”林鹤书抽了张纸开始写病历,“还有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
林鹤书顿了顿,江屿眠继续:“你不回我消息。”
他说的当然不是刚才的消息,是从前那长长的一时半会翻不到底的已读不回。
病情还没交代完,江屿眠就又开始了: “林大夫,回个消息而已,不会绑着你跟我谈恋爱的。”
林鹤书对他这些话已经免疫,继续询问:“咳嗽、鼻塞有吗?”
“有一点咳嗽。”
“有痰吗?”
“没有,干咳。”
“吃点感冒颗粒,或者vc银翘片,什么感冒药都行。”
“没有。”
“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那叫闪送。”
林鹤书的心情不太好,江屿眠听出来了,他还听出来林鹤书想挂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