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失序(48)

作者:韩骨


沈晗昱走到窗边,楼下的痕迹已经被清理干净。楼里居住的老人也已搬走。

在遭遇火灾之后,又发生自杀事件,这栋被勉强拯救起的楼房早已没有了价值。空空荡荡,毫无生气。

沈晗昱关上窗户,打开电脑,新邮件消息自动跳出。

【承诺你的真相,就在这里。】

沈晗昱点开邮件,附带视频自动播出。很快电脑里出现了另一个房间。

一个柏云阳还存在的房间。

柏云阳身上只裹着被子,缝隙间可以窥见斑驳的皮肤,他举起双手,在冰凉的锁链上落下一个吻: “真是警惕,沈警官。”

柏云阳撑着床沿去够窝在角落里的衣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以后记得先搜身。”

“耳语并不是一个严苛的组织。他因人的恶意得以持续,却以人的善意作为源头。耳语是齐宏的心血,不是我的。我对耳语是否覆灭,前路如何都不在乎。”柏云阳展开纸条,放在摄像头前, “与齐宏合作我们双方都能达成想要的目标。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谋而合。”

“依照计划,我会作为耳语的幕后人终结案件。耳语会沉入幕后……”柏云阳的拇指松开一些,褶皱纸条偏移,露出柏云阳愉悦温和的脸, “这都是……为了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真相。”

“齐宏就在这里。沈警官是打算去和他聊聊,还是抓捕他,我都很感兴趣。不过有些遗憾……”柏云阳耸肩,手铐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对了,我会和宋天问好的,祝你得偿所愿。”

“沈晗昱,再见。”

——

“CUT!过!”周沉发声,安静的场地立刻热闹起来。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在鼓掌。

贺执披上外衣,接过萧正阳捧来的花。

宽大风衣将他的身体整个遮住,只露出手腕与锁骨的细小痕迹,胸膛大片咬痕被艳丽的花遮挡。

“恭喜你,脱离苦海了。”

贺执抱着花,伸出手: “钥匙先给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柏云阳还是我。”

萧正阳递出钥匙,自然而然地回答: “当然是柏云阳。你的苦主可还在旁边站着呢。”

贺执向左看,恰好看到弯腰撑在摄像机前的周沉: “看起来也不怎么苦。”

“数他最悠闲。”萧正阳随意笑笑。

贺执杀青,意味着剧组的拍摄工作即将走向尾声,可谓振奋人心。连杀青宴都格外热闹。

作为主角,贺执被围着灌了许多酒,他一杯一杯的喝,来者不拒。

“差不多得了。”方畅在一边维持着笑意,不动声色地提醒, “红的白的混着来,小心喝死在这里。”

“嗯……知道。”贺执含糊地回答,转眼又被张博弘搂着举杯,看不出一点有分寸的样子。

方畅吐了口气,打开手机外卖解酒药。

孙博弘是被扶正的替身演员,在剧组里位置稍显尴尬,抱着金毛坐在一边,只偶尔搭几句话。好容易贺执身边松散一些,才上来敬酒, “贺哥,哎我应该叫你哥吗,你今年多大来着?”

贺执头脑迟钝,眨了眨眼睛说: “记不清了,二十七八吧。”

“这还能记不清,演员不都得一岁一岁掰开数得吗?”

“哪那么主贵,太久不过生日,早忘了。年轻一岁老一岁又能怎么样。这个圈子不看这个。”贺执笑笑, “当我二十八吧,总不能现在掏身份证出来给你看。”

“行,我二十九了,你还比我小呢!”

“是吗。”贺执眨眨眼,举起酒杯, “失礼了啊,孙哥。”

“……咳。”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有点不习惯。”孙博弘一口把酒闷了,挠着后脑勺, “刚入组的时候人都提醒我,说剧组里那个贺执不好惹,跟他指导动作戏的时候悠着点,别认死理。”

“嗯……,现在呢?”

“我觉得你挺爱演戏的,敬业,没那么难处。”

玻璃酒杯相碰,贺执看着屋子里热闹的景象,又转眼去看在喧闹中独自喝茶的周沉,说, “是吗,我也觉得。”

作者有话说:

方畅:谁命苦啊,我命苦呗

贺执:我不是挺随着他闹的吗,怎么回回这么大气劲

周沉:喝茶ing

第63章

周沉不碰酒,所以红的白的里掺了一壶青柑普洱,青花瓷茶壶立在一排透明酒杯里,棕褐色的透明茶水衬着素白的茶杯显得格外遗世独立。

“喝得有点过了吧。”萧正阳举着酒杯,身子倾斜,小声提醒周沉,“瞳孔放大,语序混乱,你的药要是酒精中毒了,吃得时候可得小心点。”

周沉将茶水斟满,半句话不答。

萧正阳不以为意,接着问:“下部戏,你找了朗景?”

“嗯。”

“让他拍贺小少爷,不得扒层皮下来。”

“他负责拍摄指导,不负责演员。那个剧本很适合朗景,国内国外找不出他那样的摄影师。”

“确实找不出来。哪有人天天往荒漠草原里跑,追着风沙和狼拍照片的。”萧正阳抿一口茶,隔着圆桌看对面喧闹的场景,“新剧本里有什么角色,是非贺执不可的吗?”

“你想说什么?”

“《追凶》是你的心血,你为此发发疯我不说什么。”萧正阳眼角微弯,放下茶杯,转头看着周沉,“贺执的演技不算出彩。成瘾症是他能拿到柏云阳的唯一原因。那么新的剧本呢?为什么抓着他不放?”

“他的形象适合平烨烛。”周沉回答。

“周沉。”萧正阳说,“对病症的客观了解十分重要。贺执的重要性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他对你的吸引力远超预期,我要求你停止脱敏治疗。”

“知道了。对了,《归路》这个名字,好听吗?”

“嗯?新电影的?”

“嗯。”

“还行吧,单听有点俗。”

“我觉得挺好。”周沉放下茶杯站起身,留下一头雾水的萧正阳。

贺执被灌了几番酒,半撑着桌子都显得摇摇晃晃。

在圈子里混久了的人知道贺执的底细,摸过来看笑话打探消息者有。像孙博弘这种不懂圈子规则,喜欢贺执演技的也有。朋友熟人堆上来,贺执不喝也说不过去。

方畅提着小袋子远离战区,已经在看代驾了。

“一点了,贺执杀青,你们明天还要开工。”

“不是吧周导!”化妆师第一个哀嚎。

“剧组的进度本来就慢,马上结尾了,不能松懈。”周沉拽起贺执,“打车费我报销,今天先散了。”

浓郁酒气从肩膀过渡至鼻尖,桌子上白酒杯,红酒杯摆了一排。最后面还有两支白瓷杯,装得是黄酒。

“别人敬什么你喝什么。这么好说话?”

“咳,周导。代驾我叫好了。”方畅打断周沉,识趣地把解酒药递过去,“贺执醉酒会发冷,晚上睡觉可能不怎么老实。”

“谁睡觉不老实?”贺执扒着周沉的肩膀,朝方畅咬牙,“刘明德那破公寓的沙发老子一睡一整天。你说我睡觉不老实?”

“安静点。”周沉压着贺执的头发。

贺执鼻尖下方卡在周沉肩膀上,有浅淡茶香缓缓飘来。

贺小少爷的酒疯一半一半耍着来,不怎么闹人,像关在笼子里麻醉药劲刚过的山猫。

多种酒混着喝易醉易上头,更别说贺执本身就不怎么会喝酒。身体不听使唤,扶着椅子背站得笔直,还没一扯就手脚发软。

周沉接八爪鱼一样撑住贺执,最后干脆拦着后背和腿窝抱起。

“平时也这样?”

“因为需要服用日常药品,一般是禁酒的。很少喝到这种地步。”方畅回答。

“我知道了。”周沉掂起装药的袋子,“你先回去吧。”

包厢里空气发闷,室外的冷空气一吹,贺执清醒大半。

“我能走。”贺执后脑靠着周沉的上臂,被放进车里时,后知后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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