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老攻为何那样(86)
作者:芝苓
“你妈妈叫什么,来旅游的吗?”司行昭问小孩:“你有没有她的电话?”
趴在他肩膀上的小孩大眼睛眨了眨。
“妈妈叫郁茉……和小姨一起来旅游……”好在这小孩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郁茉。
司行昭颔首,还是不认识。
但小孩看着他的眼神太柔软,好像很信赖他似的。
“我知道了,”司行昭顿了顿:“你们住在哪,电话有吗?”
肩上的小孩还是磕磕巴巴。
“妈妈出去了……”郁皊数着手指头:“她说要出去玩,可是到现在都没回来。”
明显是中国面孔的小孩出现在异国街道上,还在哭着找妈妈。
司行昭心里瞬间划过很多不好的情况。
但他不可能在小孩面前说出来,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我帮你找。”
司行昭打了个电话,请对面帮忙。
“嗯……”
听到陌生人要帮自己找妈妈的小孩有点不好意思。
郁皊的眼泪止住,不那么害怕了,想起来妈妈教过自己的礼貌。
如果有人帮了他,一定要说谢谢。
“谢谢哥哥……”
郁皊在抱着自己的陌生人身上扭了扭,软软的脸颊贴在司行昭肩膀上。
头一回近距离接触小孩这种柔软生物的司行昭更僵了。
他性格很独,长相又有些凶,亲戚的小孩当然不敢凑到他面前,怀里这个刚见面就拿他的衣服当眼泪帕子使的小孩是特例。
风衣下摆的布料已经被哭潮了。
要是放在平时,司行昭肯定要立刻换掉衣服,然后去洗澡。
但现在他身上还挂了个软绵绵的小孩。
这个小孩还是一言不合就掉眼泪的那种。
活了十八年,司行昭第一次感觉到无奈这种情绪。
小孩身上很软,像猫,还会眨眼睛看他。
他总不能把这个眼泪汪汪的小孩子留在原地。
“我给人打过电话了,”司行昭不知道是对肩膀上的小孩说话,还是在对自己说:“我在这里等你妈妈过来,可以吗?”
郁皊懵懵懂懂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哥哥。
“你不要哭,我给你东西吃。”司行昭三令五申,拎起手里那个牛角包袋子,一摸是凉的又放下。
怀里的小孩却不安分地拧起来。
司行昭感觉自己简直像抱了条黏黏糊糊的小鱼。
“妈妈说不可以吃陌生人给的东西……”郁茉的嘱咐出现在郁皊脑海里,他小小声地拒绝了陌生哥哥的好意。
郁皊咬了咬水润的嘴巴。
司行昭:……
他差点把牛角包扔了。
这小孩。
这么警惕,怎么还扒拉住陌生人不放?
司行昭感觉自己要被小孩的古怪逻辑气笑了,然后又听见小孩趴在自己肩上,小声说:“哥哥我饿了……”
被称为“哥哥”的司行昭沉着脸看这个古怪小孩。
郁皊往风衣里缩了缩,隔着衣服还踩了踩陌生哥哥的腿。
他的确有点饿。
在冷风里跑了这么久,郁皊早就没什么力气,想吃点东西。
妈妈的嘱咐让他知道不可以随随便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可是面前这个陌生哥哥在帮他找妈妈。
哥哥是个好人。
郁皊模模糊糊地得出这个结论,觉得那张冷漠英俊的脸都亲切几分。
“哥哥……”
“你想吃什么?”有些不爽的司行昭忍下古怪,问这个光会撒娇的小孩:“嗯?”
郁皊顿了半天,才指了指街道对面的面包店。
司行昭站起来:“行。”
也就这个小孩只想吃面包,要是别的东西,自己绝对不会惯着他的。
不会惯着小孩的司行昭抱着人走进面包店。
“吃什么?”司行昭指了指柜台里造型各异的面包和蛋糕。
郁皊咬了咬嘴巴。
他们的打扮着实古怪,眉眼里有点凶的年轻男人抱着个胡乱裹着风衣的漂亮小孩,明明很关心,却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这个。”
十岁的郁皊被面包山的花纹吸引,抓了抓陌生哥哥的袖子。
司行昭付了钱,带着小孩在店里坐下。
他坐在外面是想透气,但这小孩的脸已经被吹红了,还是得呆在屋子里。
司行昭想把这小孩放下。
但在给他裹衣服的时候,司行昭没考虑到这是个有手有脚的小孩,都没把人家的脚露出来。
真麻烦。
司行昭拧了拧眉头,依旧把小孩抱在怀里。
郁皊咬着面包一角。
面包切成片,有点硬,咬起来费劲。
看着小孩和面包作斗争的司行昭表情更古怪。
小孩子也太麻烦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电话,”司行昭收到消息,拿给啃面包的小孩看:“是你妈妈的吗?”
对方发来的是郁茉在旅游之后办的短期号码。
郁皊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
没等司行昭拧眉,怀里的小孩又抽噎起来。
司行昭的表情很精彩。
不就是不记得号码吗,为什么还要哭?
真的不会脱水吗?
司行昭叹了口气,在眼泪汪汪的小孩面前晃了晃。
“别哭,不记得也没事。”
他硬生生的安慰并没有让小孩子止住眼泪,反而越哭越大声。
司行昭:……
这下当地警察真的要来找他了。
“那就记这个号码,”司行昭撕了张便签,问店员要了纸,随手在纸上写下一串号码:“再走丢了就打这个,不要再在街上哭了。”
他把便签递给眼泪汪汪的小孩子。
郁皊手上抓了张便签,鼻子一抽一抽。
“真的吗?”他疑惑地看着一脸认真的陌生哥哥。
“不骗你。”
司行昭难得有耐心:“只要打,我肯定会接。”
郁皊不哭了。
他乖乖把便签收起来,揣在怀里,犹犹豫豫的:“那你不要骗我呀。”
“真的。”
车里,司行昭认真地注视郁皊,从湿润的眼睛到苍白的脸颊,还有倔强地抿起来的唇瓣。
“我留的是我的号码,”他语调不变:“一直没改,等毕业回国才换下来。”
郁皊睫毛颤了颤。
但是那个号码一直没能被接通。
司行昭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写下自己的号码。
可能是一时起意,想叫这个眼泪汪汪的漂亮小孩不要再哭了,省得引来警察,给他带来麻烦。
也可能是还不清楚这小孩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异国他乡,想给对方留一个求助的号码。
但不管怎样,司行昭都给那个小孩留了号码。
八年前的司行昭不后悔,因为得到了承诺小孩的确不哭了。
八年后的司行昭也不可能改变。
他向来是个执着的人。
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健忘的小孩忘记很多事,还是一段算不上美好的记忆。
足以让那个软绵绵的小孩抽条长大,轮廓纤细又动人,一切象征着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在他身上。
也让人念念不忘。
隔着漫长又短暂的时光,司行昭问出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问题。
“为什么不打电话?”郁皊听见司总沉稳的声线,感受到对方执着的眼神:“是把我忘了吗?”
坐在他身边的男人并没有动作,只是很认真、很专注地看着他。
在等一个结果。
郁皊却不自觉退了退,后背贴到车门才顿住。
他本来就很茫然,现在更是不知所措,眼睛瞪得很圆,像受惊的猫。
司行昭还在看他。
“我不知道……”
郁皊摇头,却下意识望向追问自己的男人,眼神里有点乞求的意思。
司行昭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不错,好像不管是什么棘手的问题到了对方的手上都很简单,都能处理好。
郁皊也不知不觉交付出了很多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