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老攻为何那样(56)

作者:芝苓


洗完菜,郁皊就站到外面,看司行昭做饭。

隔着玻璃,他看见司总熟练地翻炒,加调味料,动作迅速而高效。

烟雾升上来,郁皊只能看见他深邃英俊的轮廓。

司总在里面做饭,而他无所事事,被倒了一杯果汁,嘱咐在外面等。

简直像是什么全能妻子照顾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鬼丈夫。

郁皊面色古怪,把这个比喻赶出自己的脑海。

更怪了。

他才不是一点用都帮不上,他还洗了番茄!

菜被端上桌。

鱼段大小适宜,被煎成诱人的金黄色,上面还撒了调味的小葱。番茄牛腩加了红酒调味,闻起来更香了。还有一道清炒时蔬,味道清淡却不单调。

“吃饭吧,”司行昭动手,给自己和郁皊盛了饭。

郁皊乖乖坐下。

他尝了一口,眼睛亮了一下。

司总的厨艺竟然这么好。

郁皊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上次他和司总面对面坐还是一顿气氛沉默的早餐,哪里想到现在会吃到司总做的饭。

人生真奇妙。

吃完了饭,郁皊自觉收拾碗筷:“我去洗碗。”

司行昭拦住他:“放洗碗机里就行了。”

郁皊看他,又听见他问:“吃水果吗?”

郁皊摇摇头。

吃饭的时候他就吃得有点多了,什么都没干,司总怎么还问他要不要吃水果。

司总是不是把他当小猪养了。

“那好。”司行昭有点可惜地点头。

吃完饭,郁皊想回房间,又觉得现在就上去不太好。

毕竟司总刚刚给他做完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现在的气氛又很奇怪。

他和司总一起逛超市、买菜、吃饭,难道接下来是要聊天吗?

郁皊想不出来自己能和司总说什么。

抛开合约上的一切,他对司行昭这个人的了解并不多。

加上他本人并不是擅长交游的性格,聊天比较容易冷场。

郁皊抓了抓手底下的抱枕。

“我先……”

“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郁皊才说话,就听见司行昭开口:“一份文件,给你看。”

啊?

郁皊看着司行昭站起来,也放下抱枕跟着去了。

文件袋扔在客厅的小茶几上,应该是司总下午回来的时候一起带来的。

郁皊有点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

难道和他有关吗?

郁皊想不出来,在旁边等着。

司行昭把文件袋拆开。

里面只有几张纸,很薄,司行昭递给郁皊。

郁皊接过来,念出上面的字。

“m国房产产权转让,xx庄园……”

郁皊拧起眉头。

他没明白司总是什么意思,抬头看了看他。

司行昭:“往下看。”

郁皊只好继续念:“合同于xx年5月生效,受让方……郁皊?”

他瞪大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

司总给他转让房产?

“这是你母亲打算留给你的,”司行昭看出郁皊的疑惑,开口解释:“是她出国旅游的时候置办的一处房产,签了遗嘱留给你,但被你父亲转卖了。”

“我出差的时候注意到这里,有人转卖,”司行昭语气平和,看着郁皊的眼睛很深:“就把它买回来了。”

郁皊沉默片刻。

郁茉的确带他去m国旅游过,不过那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郁茉没有和他提过,他自然也不会记得。

宣闻天也没有和他说过母亲给他留了什么。

他一直很防备郁皊,尤其是成年之后,他能拿到托管的财产。

郁皊当然知道宣闻天的心思。

但他看着司行昭沉沉的眼神,困惑又不解。

“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他把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庄园买回来?

第34章

“我让人去看过了, ”客厅里灯亮如昼,司行昭声线平稳:“你母亲买下庄园之后雇了人看顾,想等你长大之后交给你, 但后来被你父亲低价处理掉。”

司行昭:“国内她也有给你留下基金和投资的小公司, 因为你还小填的是你舅舅的名字。”

“她很细心,”司行昭指出:“考虑到了很多情况。”

他看着面前眼神迷茫的郁皊,声音不禁又放缓了一点:“你的母亲很爱你。”

郁茉手里有资金, 就用郁皊的名义投资了很多东西。

怕自己身体不好活不到孩子成年接管财产,又怕早有出轨意向的丈夫私吞她留给孩子的东西, 就央求哥哥代管。

郁茉算到了丈夫的背叛和身体的恶化, 但她不知道连身为舅舅的亲人也会贪图侄子的财产。

她去世没多长时间, 宣闻天的情人登堂入室, 带着尚未出生的双胞胎。

而他自己的孩子被送到奶奶家, 一无所有, 从备受宠爱的独生子到上一任婚姻的累赘。

等到郁皊的外婆去世,舅舅一家更肆无忌惮, 知道宣闻天不可能为他出头, 干脆卷走了托管的财产举家出国。

那个时候郁皊才十几岁,更别提他根本就不知道母亲留给自己多少东西。

就算知道了也没用。

他本人尚且被当成累赘甩来甩去, 怎么可能有余力拿回属于自己母亲的东西。

郁皊感觉自己的眼眶莫名有点酸。

他连忙低下头, 眼睑垂着。

头顶的吊灯太亮了。

“我知道, ”郁皊一开口,就感觉自己的声线很颤, 只好压着声音:“谢谢司总。”

司行昭把文件袋一起交给他。

“其他的我也会着手处理, ”他声线很低, 安慰似的哄人,带着十二分耐性:“耗时可能长一些, 时间过去太久了,想找到转让证明不容易。”

“但也用不了太久,”司行昭想了一下:“这两个月之内。”

“我保证。”

司行昭的声音听起来可靠又耐心。

郁皊睫毛颤了颤,抬头看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他。

他们不只是协议联姻的关系吗?

郁皊盯着转让书上的手写签名看了又看,眼眶有点红。

他本来皮肤就薄,禁不得一点刺激,现在心头涌上万般情绪,连着眼尾也一片湿红。

薄白的眼皮染上粉晕,漆黑的眼睫湿漉漉的,眼角下面那颗小小的红痣水洗过似的亮。

但郁皊没有哭。

他咬着唇,记得身边还有人,不肯露出狼狈的姿态。

薄薄的眼皮更红,眼眶湿热,

郁皊不想哭。

眼泪要是掉下来,就是承认自己的脆弱了。

郁皊很早以前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脆弱,用平静冷淡的面孔谢绝他人善意的恶意的视线。

别人未必是出于恶意,但他们的诧异中不免带了可怜,言语中透露出愤慨不平和同情。

可郁皊不想听见他们说自己可怜。

他更不想有人用同情的语气谈起自己的母亲,说她识人不清,不该和人渣结婚,最后落了个早逝的下场。

那算什么?

微不足道的同情吗?

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话就出来了,谈论了别人的不幸作为调味品,反反复复地品尝。

被谈论的人呢?就要一遍又一遍地被剖开,任由别人对自己的不幸指指点点吗?

郁皊不知道自己从别人眼里看到过多少隐晦的同情。

奶奶和外婆心疼他,经常拉着他说话,就算是宣家的亲戚,也有看不惯宣闻天二婚妻子的高调做派,同情他这个原配的孩子。

他们的同情都太苍白。

所以郁皊很早就学会了沉默。

但郁皊分辨不出司行昭的态度。

是同情,还是司空见惯?

男人的语气格外平静,没有起伏,像在讨论天气一样和他说出来。

省去了跨国寻找交易证明的难处,也没有说明这么做的动机,非常平和地把转让证明交给他,告诉他自己做了这件事。

郁皊抿着唇,定定地看面前的司行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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