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昭重复一遍他的话：“最多两三个月？”

郁皊点头。

两三个月不多，再说了，他也是去王导的剧组里学习，别人想去打杂都去不了呢。

高大的男人沉默了一会。

郁皊在司总的沉默里忽然体会出来那么一点谴责的意味。

平心而论这时间并不长，但司总有难言之隐啊！

他们的合约还是以周为单位的！

想到这里，郁皊立刻退后一步：“我会定期回来的，不会耽误您的……嗯，治疗。”

他选择了保守一点的说法。

郁皊猜司总也不是很想被提醒自己认知错乱时候的场景。

他耐心等着司总的答案。

自己只是想去剧组里学习，又不是进娱乐圈，还是司总认识的人（指王导），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有点累，郁皊就把门打开一点，仍然警惕地站在门后。

司总？

他用眼神问面前不说话的男人。

“可以去，不需要特意回来。”接收到郁皊的眼神疑问，司行昭开口，音色更沉：“他拍戏的地方很远，你来回不方便。”

郁皊眨眨眼。

司总还是挺善解人意的，这么说的意思是他可以不履行合约上的责任吗？

是不是不太好。

下一秒，美梦就被打破，郁皊听见司总沉稳的声线：“剧组可以探班的吧？”

郁皊：“……啊？”

司总来探什么班，他们是那种很方便说出口的关系吗？

“我会去看你，”司行昭一锤定音：“剧组的条件比较艰苦，如果你想，我在周围给你找房子。”

郁皊迅速摇摇头。

开什么玩笑，司总帮他，他还要不要低调了？

到时候整个剧组的人就看着他一个被王导安排进来的生面孔住得比主演都好？

“不用，”郁皊思忖片刻：“您要来的话，我会出去见您的。”

虽然听起来很偷偷摸摸，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郁皊看看司总。

沉默片刻，司行昭点头了。

郁皊抿唇笑了一下：“谢谢司总。”

司总真是个好人！

得到许可，他正打算关上门，余光瞥见男人还站在走廊上，体贴地嘱咐司总：“您早点回房间休息吧，晚安。”

司行昭：“嗯。”

郁皊立刻关上门。

门关上，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司行昭的视线被阻拦，那抹雪白也消失在了余光里。

走廊上灯光柔和，高大冷峻的男人逆着光，利落的轮廓被涂抹得模糊，眼神深不见底。

他的眼窝很深，眉骨高耸鼻梁窄挺，睫毛很长，天然地带着一种深沉的意味。忽略掉眉眼里的冷意，大概也能看出几分专注。

可惜人已经进去了，再看都是白搭。

司行昭在走廊上站了一会，也离开了。

*

天气渐暖。

距离上次打给王导，过去了几天，柳秋盛终于忍不住了。

他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表情很神经质，眼白上都是红血丝。

“王导不接电话？”柳秋盛恨声：“为什么？”

助理在旁边什么也不敢说。

工作室早就不知道送多少剧本过去候选了，要是王导满意，怎么可能一直不回复。

也就是他们老板太执拗，非得发动人脉，给人家送投资送礼。

助理腹诽。

但她上班是来拿工资不是来得罪老板的，因而她老实道：“王导应该是找到了满意的剧本。”

柳秋盛冷冷地看着她。

助理：“王导身边的小张，和我们说王导跟刘教授带来的学生见面了，聊了剧本，很满意，还说要带着人一起进剧组拍戏。”

柳秋盛的脸色更差。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助理老老实实摇头。

柳秋盛沉默了一会。

然后他吩咐助理：“再去问问，有没有照片什么的，查查那个学生到底是谁。”

助理：“好的。”

柳秋盛的心里早就有了定夺。

刘教授和王导认识，是熟人，而刘教授在k大任教，那个学生估计也是k大的。

回复来的很快。

刘教授带着人进去的时候被对面的饭店拍到了，饭店的主人刚好和柳秋盛认识，很痛快地卖了他一个面子。

“老柳啊，”对方笑着打电话，暗示他：“要是和王导合作，也跟我们说说，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柳秋盛的表情扭曲一瞬。

他盯着《无极》这部电影，别人当然也盯着。

很快，柳秋盛笑：“那当然。”

摄像头还算清晰，柳秋盛把照片点开，在电脑上放大。

刘教授旁边站着个人，很年轻，长头发，是模糊的照片里也能看出来的漂亮。

女生？

柳秋盛思忖了一下。

对付学生方便，多给点钱，只要对方家里没有难缠的人。

但他首先得联系到这个人。

柳秋盛正思忖着，助理忽然“欸”了一声。

他抬眼：“你认得？”

助理连忙摇摇头。

柳秋盛盯着她看。

助理被他看得发毛，只好老实道：“我好像在k大的摄影社里看到过他的照片，不确定是不是。”

柳秋盛：“给我看看。”

助理只好打开自己的手机。

她翻到摄影社的那一条，指着照片里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人，但他也是k大大学生。”

柳秋盛盯着看了看。

摄影社的照片很清楚，热度也不低。从五官上看和照片里的人的确很相似，长发也对上了。

“是摄影社里的人？”

柳秋盛问了一句。

助理点头：“应该是，博主有回复过。”

那就对了。

柳秋盛把手机还给助理。

“你出去吧，”他：“把小秦叫过来。”

助理心一沉，还是点头。

小秦是他们工作室里专门负责舆论，也可以叫水军的人，比较擅长在网络上煽风点火。

他们工作室有个说不出口的业务就是给明星当水军，兼职打投。

现在老板要找他过来，估计还是为了剧本的事。

助理知道柳秋盛为了能参加《无极》这部电影付出了多少，贸然有一个人横插进来，他肯定接受不了。

对方还是个很好欺负的学生。

柳秋盛想得更多了。

《无极》的影迷很多，王导又放话今年必然会拍摄第二部，网上但凡有点捕风捉影的消息都能冲上热搜。

等待时间越长，期待就越大，愤怒也就越控制不住。

如果让影迷们知道王导要选一个名不见经传，甚至还是学生的新人来写续写剧本，肯定会怒不可遏，怕剧本被写毁。

都不需要多加引导，舆论就能吵翻天。

哼，柳秋盛笑笑，已经想象到了王导和这个新人被骂的样子。

“你去发几条帖子，到处都发一发。”柳秋盛示意小秦：“该怎么说不用我提醒吧？”

走进来的小秦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胸有成竹地点头：“您放心吧！”

他们是专业的，怎么可能让老板失望。

何况对面连明星都不是。

#《无极2》剧本疑似交给新人#

#王导徇私#

#《无极2》档期再度推迟#

#溜人#

广场上忽然多出了许多帖子，热闹地让《无极》的影迷摸不着头脑。

@伤心结巴：“听说了吗，王导找了个没毕业的新人写剧本，相谈甚欢，要把《无极2》的剧本交给新人写。”

@青春美少女：“你哪来的消息？@伤心结巴”

@伤心结巴：“我认识人，有人脉好吧，现在圈子里多少人盯着《无极2》的IP想分一杯羹，王导找不到合适的剧本也不至于找个新人吧？”

@巧克力不能吃狗：“新人？有背景吗？怎么可能是真的？”

@酸奶：“新人还真敢接这种大IP，不怕被骂到退网？”

@青春美少女：“要真是新人，肯定走后门没跑吧？话说你们《无极》捧流量也就算了，好歹能被影帝救场，真把剧本给新人写上赶着想糊呢？金主的投资都打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