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41)

作者:温九三


“没有了吧?”他心有余悸,“我们吃不完这么多的。”

季云深看了眼平板上的菜单,不置可否。

面前放着一盘份牛肋眼,据说是招牌中的招牌,每桌必点。他切下一块放进肖誉的盘子,自己也尝了一口。

“……”

他怎么也想不通,怎么能这么难吃,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吃饭。

本来想着没和肖誉约会过,他便让丁颂做做攻略,选个受年轻人欢迎的餐厅。丁颂勤勤恳恳选了一周,选定了失重餐厅,理由是好吃好玩,氛围好。

——回去就把丁颂这个月的奖金扣了,他是这么想的。

第37章 只要肖誉想,在车上做都可以。

“怎么样?”季云深问。

肖誉一侧脸颊鼓起来,充分咀嚼咽下后,夸道:“还不错。”

听语气是真觉得不错。

丁颂的奖金就先留着吧。

攻略上推荐的食物花里胡哨徒有其表,季云深饿得紧,挑了一份简单不会踩雷的肉酱意面,可没吃两口便彻底放下了餐具。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家吃营养师专门为他定制的菜谱,吃保姆精心烹饪的纯天然蔬菜,而不是在商场的餐厅里吃外卖。

正想着,肖誉递来一个小玩意:“这个好吃,你尝尝?”

迷你汉堡还没手掌大,两片平平无奇的面包坯夹着生菜和廉价合成肉,最上面插着一个油炸笑脸薯饼。

垃圾中的垃圾。

他却没过多犹豫,就着肖誉的手一口吃下去。肖誉显然没预料到他的动作,手心朝上僵在半空中,眼睛湿漉漉的,像受到惊吓的小猫。

他嚼了几下囫囵吞进肚里,违心道:“不错。”

轨道上飞来一盘墨鱼面,黑乎乎的,季云深看一眼都觉得无从下口,这家餐厅究竟怎么做到“受欢迎”的?

“我一直想尝尝这个面。”

肖誉扬起嘴角,用叉子一分为二,然后推到季云深面前。又想起季云深对辣的接受力很弱,便先自己尝了一口。

“微微辣,你也可以吃。”

嘴唇被墨鱼汁染成黑色,一开一合翕动着,季云深抚上他的下颌,指腹顺势蹭了上去,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发哑:“是吗。”

除了在床上,两人没有近距离对视过,下巴被捏得发疼,他点点头当做回答,却生出了莫名的慌乱和期待。

几秒钟后,他率先移开了眼。

“唔……”

口腔被外来者侵略、占满,季云深一手揽着他的背,一手轻轻卡在脖子上,他的头一动也不能动,整个人被季云深牢牢掌控着,唇舌交缠,他被迫而笨拙地回应。

察觉自己满足大于抗拒时,他胸中一颤。

心口的鼓点愈演愈烈,他因窒息而涨红了脸,求饶般推了推季云深,却换来更猛烈的攻势。

他们的座位处于餐厅一角,两面靠墙,前方则是繁杂的空中轨道,两人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哪怕他们凭空消失都很难及时被发现。

餐厅里放着《宝贝宝贝》,几个小孩站在屏幕前跟唱跑调的儿歌。

背景音喧嚣无比,季云深捂住他的耳朵,在蓝宝石耳钉上摩挲逗弄。黏腻的水声通过颅骨直接传到鼓膜,异常清晰。

墨鱼汁顺着滴到桌子上,他下意识攥紧手中的叉子,夹在道德伦理和生理冲动之间,有种背德的耻辱感。

在今天之前,季云深不会亲吻情人的嘴唇。

他厌倦那些嘴里吞吐的示爱讨好和阿谀,觉得虚伪又肮脏。如今,心底却有一道声音告诉他,肖誉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睁开眼睛,肖誉那双下垂眼里写满了惊恐。

真是个小可怜儿,连换气都不会。他甚至怀疑再不放开,这个小蠢猫将成为第一个因接吻窒息而死的人。

于是他大发慈悲放过肖誉,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后,他命令道:“闭上眼睛。”

唇瓣分开,牵出一条晶亮的丝,肖誉下意识舔了舔唇,听季云深说:“确实好吃。”

不知在说墨鱼面还是……

但他没问,从源头上拆掉了季云深表演的舞台。

冷不丁解锁一个“亲吻成就”,两人有点心猿意马,默不作声吃着面前的食物,都觉得味道比几分钟前更好了些。

肖誉一直没什么话,两人相处中几乎全凭季云深没话找话。眼下“找话”的人也沉默了,奇怪的是气氛并不尴尬,反而暧昧得有些黏腻。

旁边人身上源源不断散发着熟悉的树苔香,而肖誉的衣服也有一股洗衣液的茉莉香,两种香味交织在一起发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

他悄悄吸了一大口气,很好闻,有点上头。

最后一道黑椒焗饭坐着小火车送了过来,平板发出“滴”的一声,提醒他们餐食已经上齐,祝他们用餐愉快。

肖誉伸手去拿,递给季云深时碰到了对方的手指,温热干燥,和刚刚脸颊感受到的触感相似,心脏再次狠狠跳了两下。

想握住那只手。

可他不愿承认。

焗饭做得不好,小部分米饭没有被芝士覆盖,他心不在焉地打开调料罐,猛地往米饭上抹辣酱。

季云深盯着他看,又下单两杯冰牛奶。

就在肖誉被辣得直流眼泪时,冰牛奶像从天而降的救世主,踩着精致的小火车来到他面前。顾不上思考是什么时候点的,他“咕咚”灌下半杯,舌头和喉咙才舒服一点。

他不断吸溜着鼻子,眼眶和鼻尖都红了,瞧着比刚才还要可怜几分。

季云深调侃道:“你们平港人还挺能吃辣。”

肖誉没理,刮出一点辣酱,闷着声音:“还有一杯,你喝吗?”

“都是你的。”

季云深笑着,手掌又爬上他的大腿,没有受到制止,便得寸进尺地向上移动。靠近腿根的时候,被毫不留情地扔了回来。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睡也睡了,却总不让摸,季云深有点郁闷,还有点生气。

从餐厅出来时,沉重的书包被季云深主动拎在手上,肖誉没抢过,就由着季云深去了。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他们出电梯的时候小李也刚从负一层吃完饭,给他们一人带了个蛋仔冰淇淋——用的还是季云深的钱。

季云深有轻微的洁癖,向来忌讳在车里吃东西,不过小李入职晚不知道这些,要不然也不会买蛋仔,还是冰淇淋的。

肖誉一口冰淇淋一口蛋仔吃得很安静,季云深余光瞧着,发现肖誉是个很有调理的人。

他们没有一起生活过,但在科北团建时短暂地“同居”过几晚,肖誉使用过的浴室干净不留痕迹,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刚做过保洁。

而且肖誉的私人物品整理得井井有条,需要时不用思考就能马上找到,用完后绝对会放回原位。

这种有些刻板的行为,在吃东西上则更为明显。

比如最后吃的那碗黑椒焗饭,肖誉会循着从右向左的顺序来吃,中途他给肖誉夹了一块儿炸鸡,恰好放在空出来的右手边,肖誉拿勺子的手一顿,皱着眉把炸鸡赶到了最左边。

可以说,在肖誉的心里,每个人每件事都有严格的边界划分,就比如那块计划之外的炸鸡,不能和原有的焗饭混为一谈。

他默默叹口气,想来,他在肖誉心里,也就是块儿“炸鸡”吧。

嘴角蹭上了冰淇淋,肖誉舔了舔,奥利奥饼干屑被舌头卷进口腔,咀嚼,吞咽。

无意识的动作却扰得季云深心神不定,好像舔在了他的心尖,令他不禁想象那块软肉的触感。

不就是在车上吃东西吗,只要肖誉想,在车上做都可以。

“你琴盒上的小白狗掉了。”他往肖誉旁边凑了凑,“掉在我家里。”

肖誉扭头看他,嘴里没停,眼神有点空洞。

掉了?

没有吧,昨天上课时好像还在。

四目相接,狭长的一双眼闪过狡黠,季云深直白而炙热地递出约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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