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100)

作者:温九三


他不敢坦白自己走神了,借着十分迟缓的大脑思考答案。季云深根本没打算等他的回答,俯身叼住他的嘴唇,拿牙齿轻轻地磨。

“别再让我抓到。”

身体晃来晃去,银杏小灯在瞳孔里再也聚不起焦——“五”的后面该是几了?

狭小的空间装进两个成年男性非常拥挤,肖誉弯起腿围在季云深腰上,挪了挪身子靠近以节省出更多的空间。

帐篷大门被季云深拉起来,本就压抑小声的“嗯嗯啊啊”被藏得严严实实。一句“我不行了”从门缝中溢出来,说话的人像离水很久的鱼,奋力鼓腮却无济于事,他太渴望呼吸了。

里面的人不知在经受怎样的“折磨”,整个帐篷看起来都在颤抖。许久之后,那个人咬牙喊出一句“求你停下”,然而话音未落就被撞得稀碎,变成极其幽微而断续的啜泣。

第89章 89“她是不是得管我叫叔叔?”

今年夏天来得晚,六月中下旬了还保持在二十六七度的样子。周末一大早,肖誉便坐车去了玉兰花园。

玉兰花园的房子在六月初的时候已经顺利办完过户手续,现在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属于肖誉的个人财产了。

上午九点,他到的时候保洁员已经打扫完准备离开了,他里里外外检查过后给对方结了尾款,抬着一箱多肉去了阳台。

常规尺寸的直接放在架子上就行,有些迷你的他就折腾到一个大盆里。他蹲在地上用铲子翻土,阳光逐渐晒进阳台,气温瞬间攀升,他热得出了一身汗,好在弄得差不多了。

大门口响起输入密码的声音,他以为是季云深来了,就没站起来去接,随后听到来者一声轻喃:“景谦……?”

他身形一僵,慢慢站起来,回身叫了一声“妈”。

肖梦冉把他错认成了谢景谦。

而他嘴笨得不知说些什么来安慰肖梦冉,母子俩隔着一个客厅的距离对视片刻,还是肖梦冉先开了口。

“想不到阿晏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嗯,是啊……”

“——哥哥!”

他还想再说什么,一个瘦小的粉色影子炮弹一样冲了过来,一颗头直直撞在他肚子上,在惯性下他踉跄好几步,后背磕上了阳台的窗户,不疼,但吓了一跳。

“哥哥,这就是你小时候的家呀?”沫沫把脸埋在肖誉肚子上蹭了蹭,双马尾随女孩的动作晃来晃去,“这里离我家好远,我早上六点就起床了!”

“辛苦沫沫了。”

肖誉轻轻揪着女孩的马尾辫,觉得这种又香又软又滑的触感很新奇,不禁用手指绕着玩,沫沫老老实实让他玩了一会儿,喊道:“哥哥,你带我去你的房间玩!”

肖誉看一眼肖梦冉,对方点点头默认,他便领着沫沫上了三楼。走到楼梯口,他往下望了望,肖梦冉站在客厅里,盯着墙上的全家福一动未动——时隔多年再回到这里,肖梦冉需要私人空间去追忆。

临近中午季云深打了个电话,说到门口了,肖誉让直接输密码进来,季云深说不要,非要他出去接。他不否认这里有孔雀撒娇的成份,但占比更多的是季云深的边界感。

这里是他的家,是他和肖梦冉曾经的家,季云深和他再熟悉,也是“外人”。

“又来一个漂亮哥哥!”沫沫拿着肖誉唯一剩下的手办冲下楼,和站在门口的季云深大眼瞪小眼,然后看向肖誉,“哥哥,他是谁呀?”

“他是……”肖誉卡了壳,茫然地看了季云深一眼。

“我是你哥的好朋友,”季云深把BJD娃娃的礼盒塞给小姑娘,蹲下来不自觉放柔了声音,“我叫季云深。”

“哦!”沫沫看看季云深,又看看娃娃,还是对娃娃更感兴趣,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喊,“阿深哥哥,你和我哥一样帅!”

等孩子跑远,季云深摸了摸鼻子,笑道:“她是不是得管我叫叔叔?”

肖誉一向不识逗,严肃开口:“我没有遮掩的意思,只是沫沫现在太小,我想等她长大点再告诉她咱们的关系。”

“看你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儿我还以为明天世界末日呢。”季云深揉乱他的头发,少有正经起来,“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说或不说,都不影响我爱你。”

不像安慰,更像承诺。

肖誉不光不识逗,还听不得直白的话,“唰”地一下从脸红到了脖子根,用最小的分贝说:“我知道了。”

季云深捻了几下他的耳垂,催他:“还不把我介绍给你妈妈?丑老公什么时候能见岳母?”

肖誉哄着说:“……你好看着呢。”

季云深果然喜笑颜开——夸他好看,爱听的不得了。

肖誉早就和肖梦冉出柜了,把季云深介绍给她倒是没什么压力。

以季云深的性格,就算对方是咿呀学语的小婴儿,也能互相聊上几句。肖誉给沙发上的两人倒了茶,没什么存在感地坐在一旁听他们聊得有来有回。

“对了,”肖梦冉忽然转过身子看他,“沫沫其实不喜欢别人玩她头发。”

“嗯?”话题转得太快,肖誉愣了一霎。

“沫沫班上的小男孩碰了一下头发就被打哭了,这孩子从小就不让我梳头发,她的头发只能她自己碰。”

“那她……”

“她真的很喜欢你。”季云深插了一嘴。

“对,沫沫天天跟我念叨你,揣着你小时候的相册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念叨着,我怎么没遗传哥哥的基因呀。”

肖誉低头弯起嘴角:“她怎么会遗传我的基因。”

“是呀,她又不是你生的。”

一句玩笑话却让他心里生出个小疙瘩,刚才季云深看沫沫的时候,眼神里的爱意是挡不住的。季云深好像挺喜欢小孩子,但他们两个在一起,永远不会有和他们长得相似的孩子。

季云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朝他没心没肺地笑了:“我让酒店送餐过来。”

他今天还邀请了林隐青来做客,门铃响起时外面出现了两位男士,林隐青身旁站着一位四十岁上下,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两人手里各拎着一个琴包,从大小上来看一个是小提琴,另一个则是中提琴。他把两人迎进屋,林隐青向大家介绍了那个陌生男人。

“曲颂今,平港市第一乐团的小提琴首席,长得严肃,实际可好相处了,哦,叫他曲老师就行。”林隐青接过对方的琴包随手立在电视柜旁边,“我们从乐团回来就过来了——咱直接开饭吧!”

肖誉五岁开始师从林隐青,数十年的家教课上下来,林隐青对家里的熟悉程度不亚于他本人。林隐青本就是不拘小节的性子,多年之后再回来,依然熟稔得像回到自己家。

曲颂今略微颔首致意,颇为高冷。

饭菜端上桌,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肖誉起身举杯,真诚道:“在座各位都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不大会说话,敬你们。”

他端着酒杯挨个敬过去,落座后盘子里多出不少季云深夹来的酥肉,左手在桌下捏捏季云深的大腿,这是他无声的感谢。

“——不能喝了。”

“最后半杯。”

两道男声传来,肖誉目光转向右侧,只见曲颂今按着林隐青去拿酒杯的手,明面上俩人敌不动我不动的,实际在暗中较着劲儿,最后林隐青松开手妥协了。

“好吧好吧,我明天再喝。唉,这么大年纪了还得让人管。”林隐青瞟一眼曲颂今,马上改口,“我愿意让你管。”

两人对话声音很低,轻易就被沫沫看动画片的声音盖住了,肖誉挨得近才能听清楚。

其实不用林隐青说,他也能看出两人的关系,不禁想到了林隐青家里的遗像。照片上那孩子有八分幼稚,两分成熟,和面前的曲颂今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但林隐青终于肯向前迈出一步,他发自内心的替老师高兴。

除了肖梦冉之外,几个人都是业界有头有脸的演奏家,凑在一起聊得最多的还是予衍乄音乐。肖梦冉虽然听不懂,但林隐青时不时穿插讲一些乐团八卦,肖梦冉也听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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