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棘(28)
作者:Fine不Fine
“下周三吧,在联润酒店。哦对了,请柬还有你的一份呢。”杨臻伸长手,把西装外套口袋里的大红请柬掏了出来:“喏。”
于铭远接过,扫了一眼,大红烫金的一张纸上写着汤宜和Enzo Smith的名字。
“那你去不去?你要不去,我肯定也不去了。”
杨臻回他:“去啊,干嘛不去。”
周三,于铭远提前安排了手头上的工作,和杨臻一起早早下了班,俩人开着车子往联润酒店去。
他们到的时候,宾客已经来的七七八八了。听杨臻说,汤宜和Enzo已经在美国办过一场婚礼了,这回主要是宴请女方这边的宾客。
俩人把红包交到迎宾处,走进了宴会厅。
婚礼现场布置的挺好,随处可见娇艳的绣球花和玫瑰,还有一些于铭远叫不出名字的作为装饰的绿植。
找到位置坐下,婚礼恰好开始,本来嘈杂的宴会厅突然安静了下来。
汤宜穿着婚纱走上台,Enzo跟在旁边帮她提着裙摆。
很多年没见了,汤宜没怎么变,于铭远从这个距离看过去,能看清汤宜脸上和当年一样明朗的笑。
他们没请司仪,两人大大方方地站在舞台上,说着彼此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令于铭远意外的是,Enzo的中文竟然说的也很好。
过程挺短,说完祝福语,侍应生就开始上菜了。
杨臻低声在于铭远耳边说了句:“怎么这么快?这就结束了?”
杨臻讲话时的热气铺在于铭远的耳朵上,他不太自在地偏了偏头:“他们不是在美国办过一场了吗?这次简单点也能理解,后面应该还有敬酒环节吧。”
菜上齐,汤宜和Enzo就开始挨桌敬酒了。
都快到他们这桌了,于铭远才看见齐颂弯着身体从侧边悄悄溜过来,他们坐的这桌都是汤宜的同学,齐颂一坐下,一群人就开始打趣他:“这你也能迟到,齐颂,刚刚在哪张床上醒来的啊?”
“去你大爷的。”齐颂笑着骂了句。
说话间,新娘新郎就走了过来。
汤宜端着杯红酒,拉着新郎的手,笑着和同学们打招呼:“感谢大家能来,敬大家。”
全程汤宜的眼神都没单独落在杨臻身上,于铭远的视线在他们身上绕了一圈,杨臻神色平淡,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铭远这才相信杨臻是真的把汤宜放下了,甚至可以坦然地见证她的婚礼,语气真挚地说出祝她新婚快乐这样的话。
婚宴结束,宾客们陆陆续续离开宴会厅,杨臻和齐颂和几个高中同学又留下聊了会儿天,等他们也走出宴会厅的时候,走廊上就只剩下汤宜在迎宾处送来参加婚宴的客人。
齐颂问道:“哟,怎么就你自己啊,新郎呢?”
“他去卫生间了,马上就过来。”说完,汤宜看向杨臻:“有几句话昨天没来得及说,能单独聊两句吗?”
杨臻点了点头,两人朝着走廊尽头走去了。
齐颂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怼了怼于铭远的肩膀:“你说,俩人聊什么呢?”
于铭远摇头:“不知道,婚礼都办完了,还能聊什么呢。”
齐颂深以为然:“也是。”
俩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于铭远和齐颂在宴会厅门口等了大概五分钟,才看见两人从走廊那头走了回来。
“行,那我们走了啊。”杨臻打了声招呼。
汤宜冲他们招了招手:“回见。”
齐颂晚上没喝酒,说是后面还有安排,就没等他俩,开着车先走了。
两人等代驾的功夫,于铭远忍不住问了句:“说什么了?”
杨臻从烟盒里拿了只烟咬在齿间:“没说什么,就说这么多年欠我一句道歉。这有什么可道歉的?谈恋爱的时候喜欢又不是假的,只是大家对待感情的态度不同罢了,我是真的早释怀了,没必要。”
于铭远没说什么,从他的烟盒里也拿了支烟慢慢抽着。
杨臻当年有多喜欢汤宜,他是知道的,于铭远对汤宜和杨臻之间感情的每一步走向都很清楚。杨臻是一个对待感情非常认真的人,所以于铭远一度以为,以杨臻对汤宜的认真程度,说不得以后会看到俩人结婚的那一天。
但一段关系里,一人认真没用,互不辜负,彼此真诚,彼此努力,才能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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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转回忆(稍微虐一虐小羊
第25章 Past 表白
四月二十九号是杨臻的生日,这一天恰好是劳动节假期的第一天。
生日年年都在酒店过没什么意思,杨臻决定今年在家办个生日会,请朋友过来热闹一下。
207的三人都在受邀之列。两点多,于铭远他们三个就从学校出发了,学校离杨臻家大概四十公里,如果乘坐公共交通,需要转三趟车,花费两个小时左右。何小平看了眼路线,大手一挥决定打车。
于铭远抱着包坐在后排,黑色的书包里装着他给杨臻准备的生日礼物。尽管这个包已经磨损到起了毛边,于铭远还是把它放在腿上,很端正地抱着它,他害怕车子的颠簸会压坏那只漂亮的蓝色蝴蝶结。
三人到的时候,杨臻正在门口等着他们,看他们下了车,笑着招手:“你们仨真慢,快点快点。”
这是于铭远第一次对杨臻的家境有清晰的认知。
独栋独院的小楼周围是一圈长满爬藤月季的黑色雕花栏杆,院子里种着各种于铭远觉得新奇的说不上名字的植物,整栋房子的装修风格偏古典美式,随处可见各种仿古砖和仿古艺术品。三点多钟,阳光还有些刺眼,两面落地窗前拉上了纱帘,光线变得柔和。
客厅沙发处已经有四个人了,除了个短发的女生外,其他三人都是曾经在“今夜”见到过的熟面孔。那个叫汤宜的女孩儿也在,于铭远视线扫过去的时候,汤宜正盘腿坐在地毯上专心拼乐高。她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穿着白T牛仔裤,打扮得很清爽。
听到门口的动静,汤宜抬起了头,看到于铭远时眼睛亮了一下:“嘿!帅哥,是你啊!”
于铭远冲她点了点头,又和其他三人打了招呼。
“我大学舍友,何小平,张洋洋,于铭远。”
说完,杨臻又转头向于铭远他们介绍,“这是我高中的好朋友,齐颂,汤宜,林苗苗和林凯宣。”
“苗苗和凯宣是兄妹俩。”
大家互相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就被杨臻招呼着一起到院子里烧烤去了。
于铭远走在最后,拉了一把杨臻的衣角。
杨臻回头看他:“怎么了?”
于铭远有些局促地把一个系着蓝色蝴蝶结的包装盒从书包里拿出,递给杨臻。
“生日快乐,杨臻。”
杨臻接过盒子,笑意攀上嘴角,连带着双眼皮的褶皱都有了愉悦的弧度:“这是什么啊?”
于铭远拉上书包拉链,然后把这只破旧的书包随意地放在地板上,“晚上你自己拆拆看吧,希望你喜欢。”
杨臻回答说好,然后把这个盒子和其他人送的礼物一起放在了玄关的五斗柜上。
从大门走出去前,于铭远往那里看了一眼。
在几个印着logo,包装精美的纸袋旁,即便是颜色饱和度很高的蓝色也显得很不起眼和廉价。
他送的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只是一个法云寺的平安符。
杨臻在刚开学时丢了钱包,钱财倒是其次,杨臻觉得难以接受的是一直放在钱包里的平安符找不回来了,那是杨臻奶奶去世前在法云寺给他求来的。
其实再去弄来一个也不难,无非是支付一些香火钱。但是自己求来的和那份有挂念,有无数情感寄托的平安符意义终究不同。
于铭远去法云寺的那天,下了小雨,山路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法云寺在半山腰上,山路崎岖狭窄只能徒步,他冒着雨来回走了八个多小时的山路。
于铭远跪在蒲团上,真诚地祈求,希望杨臻可以永远平安,万事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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