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去死(12)
作者:九把刀
一個沒有準備好任何答案的詛咒。
遠遠聽到酒瓶摔在地上破碎,還有……一個女人偷偷哭泣的聲音。
我注意到,這庭園的另一邊,有個穿著和服的女人正掩面哭泣著。
我躡手躡腳摸了過去,近距離瞧著她哭泣的模樣。
嘖嘖嘖,那女人生得真美,有著日本女人白白淨淨的臉蛋,穿著傳統和服的氣質比起剛剛那些一絲不掛的女人要勝出太多,就好像是一群廉價妓女裡完璧之身的公主。
幾個小時前在宴會上竟沒注意到這個女人,不曉得剛剛被哪個人抓去搞了?
不,還是根本沒有人選她,所以她賺不到錢只好在這裡黯然神傷?
我胡思亂想。
「真漂亮,如果我的陰莖還在就好了。」我摸著胯下。
下一個瞬間,這種念頭讓我更加忿忿不平,我洩恨地一拳捶向胯下。
正當心情惡劣的我想轉身回房的時候,我剛剛受重擊到的胯下突然冒出巨大的搖滾歌聲,那是邦喬飛的「Always」。
我嚇到了:「什麼?」
莫名其妙我的陰莖突然自己啟動,大聲唱歌唱個不停。
如果我還沒死,我一定會用臉紅脖子熱來形容我現在的窘態。我慌慌張張伸手進褲襠調整,一時錯手按到幫浦開關,我的陰莖迅速充氣翹起,並開始旋轉,還發出嗡嗡嗡嗡的震動聲。
那個美女注意到了陰莖奇怪的聲響,停止了哭泣,錯愕地看向我。
噗哧一聲,她笑了出來。
我冷笑。
「整間飯店的女人都是我的……這可是妳自找的。」
頂著唱歌又旋轉的陰莖,我大刺剌走了過去,一把抱起來不及掙扎的美女。
她起先奮力掙扎了一下,急切地說了一長串我聽不懂的日文,但最後還是屈服了,垂著還沒乾的淚偎在我懷裡。
我說女人啊,我還不夠了解妳們嗎?
□□□
電梯開門,向上十三樓。
回到一片狼藉的房間,用腳踢開四個持續昏睡的女人,我將這個氣質出眾的美女放在榻榻米中間。
和服真是非常累贅的發明,我連撕帶扯還是無法將美女的和服給剝光,最後還是靠美女自己含著眼淚動手才成功。
我開始用超載的快樂凌虐這個美女,她一次又一次到了我沒辦法進去的地方。
美女的浪叫聲越來越淒厲,終於吵醒了四個睡死的女人。那四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一看到我又開始幹活,不約而同露出驚訝無比的表情,嚷嚷著我不可能聽懂的話。
「嘿,等一下再輪到妳們。」我獰笑。
我一定是露出了很色的表情,那四個女人面面相觑,竟然連滾帶爬地衝出房間,連衣服都不拿,完全就是嚇壞了。
畏懼跟我再做下去的女人走光了,我繼續在詛咒上帝的情緒裡蹂躪著美女。
詛咒上帝累了就換詛咒魔鬼,一連詛咒了五首歌的時間。
美女幾乎要崩潰了,我還不肯罷手。
「別以為妳夠了就夠了,我還不夠!不夠!不夠!」
關於詛咒的詞彙快要用光,房間的門毫無預警地被一股怪力撞開。
我嚇了一跳,美女也嚇了一跳。
擋在房間門口的那個大怪物,也嚇了一跳。
「鱷魚王?」我詫異不已。
他衝進來幹嘛?
鱷魚王看著我,又看著被我壓在下面的美女,一臉橫肉都在抽搐。
猛地,鱷魚王發出一聲足以叫醒整間飯店的獸吼。
雖然我已經死了,但還是可以感受到這一聲獸吼的超強魄力。
一個念頭無比雪亮——我錯搞了鱷魚王的女人!
「等等!我可以解釋!」
我抽身而起,高速旋轉又唱歌的陰莖正對著鱷魚王的臉,一時停不下來。
「……」鱷魚王瞪著它。
我死命地敲著它,手忙腳亂要它立刻給我停下。
它卻對著鱷魚王的臉抽插出不倫不類的砲擊聲。
我失神了。
緊接著又是一聲足以把我吹倒的巨吼,鱷魚王朝著我拔足暴衝。
一撞!
我雙腳離開榻榻米,背部瞬間貼上充滿歷史的牆,我在想失去意識都辦不到的情況下,連同破牆,一齊被無與倫比的衝擊力給撞出飯店。
「……」我看著即時煞車的鱷魚王,看著身旁紛飛的石屑牆塊。
在那一個所有事物都強迫靜止的瞬間,在十三層樓的恍惚高空中……
我總算知道了鱷魚王的真正必殺技是什麼。
我由衷期待,下去後再也別醒過來。
第一章 『用陰莖聽MP3的偉大神蹟』(完)
第二章 『悲罪者的命运之逆』
如果有上帝,我豈能容忍我不是那個上帝。所以沒有上帝。
——尼采《查來圖斯特拉如是說》
1
往事皆可埋葬。
但人不行。
最後他們還是把多年前的案子查了出來,詹姆斯被送回了維吉尼亞州。
這張椅子充滿了罪惡的氣息,他聞得到。
□□□
「詹姆斯·多納特,你可知罪?」
行刑官冷漠地看著那名叫詹姆斯的男人。
「……」詹姆斯想點點頭,但全身僵硬,什麼反應也沒有。
他該死,他真的很該死。罪有應得。
四年前一個寒冷的冬天,詹姆斯在維吉尼亞州漫無目的地流浪,一對好心的夫婦收留又餓又冷的他過夜,還給了一張厚厚的毛毯。
詹姆斯回報這對好心人的方式就是到廚房拿了一把刀,走到臥房割斷他們的喉嚨,然後把床頭邊的保險箱撬開。
那不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犯罪,現場留下了一大堆指紋跟血腳印,詹姆斯每次一回想起他一邊哭著說抱歉、一邊割開那男人的喉嚨,就覺得自己虛偽得想吐。
他知道自己隨時都可以停下來的,但他沒有。
詹姆斯甚至為了好久都沒發洩出來的性慾,在還在抽搐的男人屍體旁強暴了崩潰的女人,然後再邊哭邊說我沒有選擇地切開了女人的喉嚨。
他是人渣。
人渣是沒有資格擁有好運的。
幾個月前,詹姆斯流浪到紐約,在巷子裡搶劫了一個喝醉酒的路人。
「借點錢。」詹姆斯簡潔扼要地說,還亂裝愛爾蘭腔。
「嗝。」那男人打了一個讓他羨慕不已的酒嗝。
誰沒事想殺人?詹姆斯發誓只是想嚇嚇那男人、弄點酒錢,根本沒有要殺他的意思,但那男人卻用奇怪的姿勢將背迎向詹姆斯手中的刀子。
刀子進去了,男人不再動了。
詹姆斯可以感覺到心臟被刺破時的奇異觸感。
殺人這種事即使做了兩次,還是沒辦法習慣,他嚇壞了,丟下趴在垃圾堆裡的男人拔腿就跑。
等到詹姆斯跑了三條街回過神,才開始後悔為什麼既然殺了人、卻忘了搜搜那男人身上的錢包。那才是他原本的目的不是嗎?沒拿錢就閃人,搞得詹姆斯連買一場暫時忘記殺人的大醉都辦不到。
更可恨的是,詹姆斯甚至忘了將刀子拔出來!
人生就是這樣,那個男人成了神蹟,詹姆斯被逮住。
一個案子追一個案子,原本詹姆斯以為竟然可以因為忘了搶錢幸運逃過一死,卻還是被四年前的自己親自送上了死刑台。
算了算了,這樣也好,他自我放棄地這麼想。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詹姆斯真厭倦了流浪的日子。
在餐廳後面的垃圾桶裡找東西吃,每天在超市外徘徊等待過期的食物給扔出來,在公園樹下靜靜等待陌生人將僅剩最後一口熱狗的麵包留在長椅上。犯酒癮的時候,就像那天晚上一樣找個醉死的倒楣鬼搜刮一下,甚至得搶劫看起來有錢喝醉的其他流浪漢……
若非美國是一個富裕的國家,這種人渣早餓死了。
沒有尊嚴的卑賤人生,早點死去就是早點解脫。
「有人說,自由女神像、口香糖、電椅是美國的三大象徵。詹姆斯先生,你很幸運地躲過了現在已經不流行的電椅,我們現在處死像你這種畜生,用的是毒針。」行刑官冷酷地捏著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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