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说(159)
“可是卢亨越来越变本加厉,我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有次他的车队再次过检查的时候,我在车的栏杆上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这种东西我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于是我胆战心惊地放过了这批车队,去找卢亨对质,我想,他是不是被什么人给蒙蔽了,帮别人做了这个替死鬼。”
“可没想到他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说:‘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也就不用再费心思想着怎么告诉你了。’他的脸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恶狠狠地说道:‘王强,咱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可别告诉我现在想跑。’”
“我当时的确是害怕了,我舍不得这身警/服,更舍不得现在的工作。我想要同卢亨争执,可他却拿我的母亲做要挟。每次我去医院看望她的时候,她的气色总会更好一点,起初她只是昏迷着,后面她甚至都可以醒过来跟我说说话了。为了母亲,我退缩了,我成了卢亨的帮凶,同时也真正接触到了他到底在做什么。”
“曾经我以为这个人真的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可惜我发现我错了。他的行为,他的谈吐,根本就不像一个慈善家,倒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他运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离谱过分,可我必须给他开后路,我必须担着这份风险。”
“你母亲……”大冲突然抬起头来,平常傻憨憨的他突然斟酌起了词句,像是不想伤害王强一般。
“没了。”王强强装作镇定,可桌下揪紧的手却暴露了他。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畜牲居然给我的母亲注射了毒/品,才让她看起来有那么些精神。”王强咬牙切齿,像一头暴怒的野兽。
杜柏侧眼瞄了大冲,他记得大冲好像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前几年母亲也去了。
“抱歉。”杜柏打断两个人的话,虽然他很同情王强的遭遇,但这不能作为犯/罪,甚至是原谅他的理由。
“那我继续了,杜队长。”
“我发现这件事之后,跟他大吵了一顿,还跟他动手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卢亨,奇怪的是,他也没有联系我。”王强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这段时间里,那个神秘人找上了他,交给他的任务。
“有一段时间,卢亨突然消停了下来。我以为他打算金盆洗手了,可没想到他只是在为下一步更大的行动养精蓄锐。今晚的这批货,卢亨已经在手上压了很久了,因为杜队长你的原因,他一直不敢跟二口帮的人进行交易。他带着人堵了我的门,拿枪指着我的脑袋,让我为他运出去这批货。”他不怕卢亨,因为他知道像卢亨这种傻逼到最后肯定斗不过杜柏。真正让他忌惮的则是那个神秘人。卢亨对他,大不了也就是一颗子/弹的事,可那个神秘人总是给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本能地害怕着未知的恐惧。
事情如同杜柏所料,只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需要问王强。
“你为什么要在监视的时候上楼破坏现场,或者说,你怎么会知道‘唐风’的那栋房子里有一间暗房。”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对于卢亨,王强恨不得置他于死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可是这件事,他要隐瞒。现在的罪名对他来说不算严重,顶多去蹲几年。他也想用这样的结果来惩罚他的罪过,好好反省自己。可王强不想死,他贪生,又怕死。
“这些照片。”杜柏往桌前扔了一沓照片,正是从程夕夕家暗房上取下来的副版。
“没见过。”王强拒不配合,“我只负责监视,并没有离开过警车,也没有像你口中所谓的‘进入现场’。”
他不知道杜柏查出了什么,但所有的事情他都做的天衣无缝,只可能是杜柏因为卢亨盯上了自己,想诈一诈他罢了。
“当晚是你和孙兴龙在监视的吧。”杜柏开始了思考,为什么王强面对与卢亨有关的事时完全没有保留,可一碰到程夕夕的案件时态度却十分抗拒。
“对,是他。”王强不再多说,只等杜柏问一句他答一句。
“当晚你们之中有人睡着了,有人因为想要上厕所而离开,记得吗?”杜柏直直看着王强的眼睛,将整间审讯室的压力全都凝聚在了王强的身上。
“……我想想。”王强没想到杜柏居然真的搞到了当晚的录音,看来自己的交情在权利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杜柏拿出了一个小的放音器,把未经处理的音频放了出来。
“是,是有这么一回事。是我玩忽职守,盯着盯着就睡着了。我迷迷糊糊听见孙兴龙对我说尿急,想去上个厕所。我当时已经不清醒了,于是想都没想就放他走了。事后杜队长你应该也查到了,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所以用跟记录科同事的交情,让他帮我把这一晚的记录提高了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