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仗犬势(77)
作者:金角小虞
在面馆,何已知总算知道了郑韩尼和雁行之前在仓库看的是什么。
“你怎么会有这种视频?”
剧作家皱着眉接过对面递来的手机,上面显示的不是别人,正是站在舞台上的他自己。
“司徒小姐给的。”郑韩尼奸诈一笑,趁何已知看手机的间隙,眼疾手快地从他碗里偷走一块肉,边嚼边说,“好像是有个电视节目需要她上学时的表演视频,她就在同学群里问了问,结果有人发来了这个。”
何已知拉了拉进度条,前面是司徒渺表演的片段,拍摄的人不知是走神还是睡着了,多录了一大段,把下一组也录了进去,正好就是他在演。
那之后又过了几天,在7到10个工作日截止的最后一天,他们终于拿到了期待已久的初级标准敏捷犬证书。
“你要一起看吗?”郑韩尼看着周围,“反正现在没有人,公放也没有关系。”
郑韩尼把手机靠在一个茶杯上,分给雁行一个蓝牙耳机,两个人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现在让他回忆那时写了什么是不可能了,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作业。
雁行看他的时候是这种表情吗?
何已知感觉身上的血液像碗里的面一样热了起来,汹涌的脉搏像是要把灵魂从身体里撞击出去。
何已知对欣赏自己的黑历史没有兴趣:“不用了,你们看吧。”
何已知无奈地拿起筷子,正准备认真吃面,却在低头的一瞬间瞥到:
何已知把手机还回去。
但不是大笑,是像何已知中学时用显微镜观察的冰花一样,慢慢绽放的微笑。
而且每隔一周就要写一部剧本,根本没有时间细致思考,基本都是随便从那几天的生活经历里找到一点灵感,就马上开写,写完交给演员和导演,在他们排练的同时就得开始构思下一部。
戏研班第一年的任务安排很重,所有小组平均每两个星期就要出一部完整的原创短剧。
晶莹的笑意先在眼睛里凝结,接着在抿起的嘴角绽开,直到整张脸都沐浴在隐秘的快乐中,垂下的发梢轻轻晃动,仿佛他看的不是一个替补演员的拙劣演出,而是蒙哥马利在《郎心似铁》里艳绝一时的表演。
没想到居然有人录了像,还让他在几年后的今天看到。
当天晚上,他久违地失眠了。
何已知记得当时是演主角的贺光在上台前得了人生中头一回水痘,恰好那次的剧本又是一个几乎全程独白的独幕剧,所有组员里只有创作剧本的何已知记得所有台词,所以迫不得已让他上去救场。
因为演员不够,表演时导演、编剧、美术全组上阵的情况很多,只不过多数都是客串一些不重要的配角,印象中只有一次例外……
好在演出的规模很小,只是借了学校的小剧场,在场观众也都是同在戏研班的同学和老师,所以尽管演得很砸,但丢人的程度在他的经历里远远排不上前几,何已知也很快就忘了这回事。
那也是他唯一一次自己在台上演主角。
他也在笑。
和笑得快要抽过去的郑韩尼不同,雁行看向屏幕的眼神很专注。
何已知和Captain的证书比其他人早两天寄到,但一直放在邮局没有管,这次全部到了才一起拿回来。
证书有两本,分别属于赛犬和训练师。
赛犬的是蓝色的,里面有犬只的照片、年龄、品种信息以及获得认证的比赛经历和训练师的姓名编号;训练师的则是绿色的,里面是和赛犬对应的训练师资料,同样也有名下赛犬的名字和编号。
“说是敏捷犬资格证我还以为只有狗的,原来人也有啊!”PVC紧张地翻开两本证书,看到自己和阿狗的照片没反才放下心来。
“当阿狗成为初级标准敏捷犬的时候,作为它训练师的你,就会自动成为初级标准敏捷犬训练师。”雁行看着他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很好理解吧。”
“但是为什么要分成两本,一本不就够了?”山竹把两本证书并排举到脸前。
“因为特殊情况下,训练师证书是可以单独使用的。有些主办方和裁判会给高级训练师优待,让他们新训练的犬只直接参加高级别的比赛。”
尽管雁行在认真地解释,但山竹完全没有听进去,自顾自地嘀咕:“我还是觉得蓝色更衬托我的发色……”
侯灵秀和何已知都没说话,只是站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证书。
拿到初级证书意味着他们就可以报名中级比赛了。
从中级升级到高级,需要拿到三个资格分,比通过初级需要的积分多一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一场比赛里拿完,因此雁行反而建议他们尽快开始参加比赛,以赛代练,增加获取到资格分的机会。
“为什么不可能在一场比赛拿完?”PVC有点疑问,“不是还有两个和跳跃赛一样的……什么什么比赛吗?有一个听上去像台球的。”
“不是台球,是斯诺克。”山竹纠正他。
雁行接着他的话说:“其实是三个,斯诺克Snooker、赌徒Gamblers,和接力Relay,加上跳跃Jumpers,四种花式比赛,理论上都可以获得资格分。”
他把举起的手指收回去:“但是普通的比赛一般都只开设标准赛和跳跃赛,另外三个项目只在很少的大赛上会有。最主要的是即便主办方开设了多个花式赛,它们也很可能会是同一个裁判。资格分只有在不同裁判裁定下的比赛才有效。”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 经历了初级的比赛,他们也清楚,在一场比赛里想拿到多个积分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不光要看赛程允不允许,还要考虑自己的精力和体力能不能跟上。
于是他们听从雁行的建议,抓紧时间,报名了最近的一场比赛,就在下周。
这次何已知没有忘记,提前把时间和地点通知给了符玉昆,对方也马上回信说会派摄影师和自媒体到场,并且催促他们继续在视频账号上发布内容。
何已知还意外地发现符玉昆知道他们通过初级赛的消息,看来符少对这件事的关注并不少。
在等待比赛的过程中,他们一天都没有休息,坚持每日超过半天的S杆和克服Refusal的训练——只一次成功是没有意义的,只有在训练时次次成功,才可能在比赛中发挥出来。
所谓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在这种高度依赖条件反射和身体记忆的比赛中尤为重要。
何已知也没有放弃他的体能锻炼,仍然每天早上在所有人起来之前一个小时就出门骑车。
虽然时速并没有很快提升,他回到仓库的时间一直和第一天差不多,但他明显感觉到随着次数的增加,在骑行相同距离的情况下,身体没有那么累了。
之前司徒渺所说的吴千羽退出《冬墙》的事情也被证实是真的,告诉他这一点的不是别人,正是《冬墙》的男主角饰演者贺光。
何已知退学之后并没有换过号码,所以贺光和司徒渺都能轻易地联系上他。
“是你做的吧?”
电话对面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气愤,甚至有几分克制的咬牙切齿。
经历过上次,何已知现在面对他完全没有多余的情绪:“做什么?”
“我知道是你做的!她没有理由冒着违约的风险临时退出——你干了什么?堵在剧院后门找她卖惨?还是发邮件威胁?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好过,枉我之前还帮你跟丘教授求情……”
贺光陆陆续续地说了很多,但是剧作家懒得听,就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训练去了。
等他和Captain跑完几转下来,发现这通电话的通话时间竟然有接近20分钟。
后来他再打来,何已知就没接了。
除了贺光以外,他也在避免接郑韩尼的电话。
并不是他对Honey郑有什么意见,只是对方一直在叫他去教会酒吧,说那边的老板为了感谢他们垫楼梯请他们免费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