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曦(GL)(55)
缩在路灯下的长椅上,单薄的T恤抵挡不住深秋的寒风,夜白羽冷得哆嗦成一团。仓促出门,什么都没一带,就牛仔裤兜里装着些散碎零钱、一部手机和一串钥匙。钱、证件全放在上衣袋子里,挂在卧室的。住旅店,身上的钱不够,回去,康威森在,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蜷缩成一团,连动都懒得动,目光落在手机上,有些期待,她想听到沈越曦的声音。
抱膝坐在那里,全身都冷麻木了,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一分分地过去,到天亮的时候也没有接到沈越曦的一通电话。
轻轻地勾了勾嘴角,眼中泛泪,有康威森在,她怎么方便与自己联系,又能怎么能让他起疑心。自己还要再奢求些什么,她为自己付出了那么那么多,自己还要再奢求些什么?难道真的想与她走一辈子么?明知道是奢望,为什么还要有希望?甩甩头,慢慢地起身,才发现膝盖因蜷缩太久而发麻,连站都站不住。
十点多钟,夜白羽晃晃悠悠地回到家门口。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一夜未睡吧,头居然有些沉,有些晕。
用钥匙把门打开,摇摇晃晃地往里面走,一不小心,碰翻了椅子,引起一声动。脚步声响起,沈越曦的卧室门被打开了,康威森腰际缠着毛巾将门拉开,身上还带着水滴。透过门缝,她看见沈越曦在chuáng上睡得很沉,被单外露出的是赤luǒ的背部。
夜白羽的身子猛地一颤,差点栽倒在地上。
康威森看了夜白羽一眼,说道:“麻烦备一下早餐。焦蛋、牛奶、面包,谢谢。”说着,又把门关上了。
痴痴地望着关上的门,夜白羽只觉得一颗心跌冰窖里,冷得全身发抖。她踉踉跄跄地回到卧室,一头扑倒在chuáng上,贴着枕头只觉得大脑中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心痛到极点,连呼吸都是那么的困难,泪决堤而下。虽有心理准备,虽早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可事到临头,那种痛与伤悲仍旧超过她的承受戒限,比想象要痛千倍万倍。在这一刻,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发生坍塌,光明离她而去,温暖从她身上抽身,似又再回到那片黑暗的世界中剩下她孤伶伶的一个人。
蜷着身子,裹进被褥之中,放任自己的眼泪奔流不止,终于,倦极的她在疲惫之中沉沉睡去。
沈越曦醒来,见到全luǒ的自己,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心里顿时揪成一团。如今事情被搅得更乱,如一团乱麻,该如何处理?在与康威森亲热的时候,她想到夜白羽,顿时便冷了下来,没法再与他继续,康威森虽然不满也没再勉qiáng她,他qiáng压欲望搂着自己睡了一夜。他对自己是体贴的,待自己也很好很好,她该选择康威森,不是么?可为什么会觉得那么为难,那么痛?她割舍不下夜白羽,她放不开她啊,她想与她走一辈子,她之前不是已经选择了她么?
康威森坐在chuáng前对沈越曦抱怨道:“你请的这个家政真不像话,昨天让她泡咖啡不泡,今天早上连早餐都不备。”
沈越曦苦笑一声,“她不是家政,是我的朋友,也是生意上的合伙人。”
康威森有些意外。
沈越曦穿好衣服,来到夜白羽的卧室前轻轻地敲响门,“小夜,小夜。”连唤几声都没有应答,她扭了下门试试,从里面反锁了。返身到门口,见到她鞋子还在,知道没有出去,便拿钥匙开门进去,然后关上门,将康威森锁在外面。拉开裹成一个蛹状的被子,只见夜白羽蜷缩在里面,脸角仍挂着晶莹的泪珠,被子上泪湿一片,脸上红通通的异常刺眼,嘴唇轻颤,全身发抖。她一惊,将手探到她额头上,烫得吓人。赶紧拿起电话叫救护车把夜白羽送医院。
夜白羽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泪水不断溢出,沈越曦怎么擦也擦不完。她心疼得直掉泪,把夜白羽紧紧地抱在怀中,是自己伤了她,对不起她。
“高烧40度,肺炎,得住院。”医生说道。
沈越曦坐在chuáng前守着昏睡中的夜白羽,心里痛苦之极。她放不开康威森,也放不开夜白羽,现在她已经伤了夜白羽,她不想再伤康威森。可是想到夜白羽无依无靠、无亲无故、受过那么多伤害,若自己再伤害她,这让她如何再去面对以后的人生,再怎么活下去。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千古罪人,铸下了不可原谅的错。
康威森站在病房门口,看到沈越曦坐在病chuáng前留泪,脸色十分难看。夜白羽与沈越曦的反常态度,这让他不得不怀疑两人的关系。同性之爱他见过,对于这些他不赞成也不反对,这与他无关。可是,如果沈越曦爱上别人,或者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他就觉得很受不了。他宁肯去相信沈越曦爱上别的比他优秀的男人也不愿意相信沈越曦会移情别恋爱上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