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羊(116)
作者:天良永动机
“你好你好。”高个儿的中年男人自我介绍,“我是小印的同事,李鲲鹏。”
“赵岩。”另一个矮个儿有些胖的男人说,“你们怎么走?咱们一块儿啊。”
“我打车,一起吧。”明月锋说。
印寒闷闷不乐地皱眉。
“好啊一起。”赵岩说,“你来贵州玩吗?”
“我来贵州好几次啦,这次主要是陪寒寒开会。”明月锋叫了车,推着印寒往网约车通道走,“你们跟寒寒一个办公室吗?”
“对啊,小印比较安静,不怎么说话。”李鲲鹏说,“不过学生们挺喜欢他的。”
“他挂人这么狠,学生还喜欢啊?”明月锋问。
“刚入职那阵子挂得狠,现在好多了。”赵岩说,“顶多算严格。”
“长得帅就是好,学生们特别宽容。”李鲲鹏感叹,“要我们按他这么挂人,早被小屁孩们取一百个外号了。”他后怕地摸摸光秃秃的后脑勺。
“小孩儿都肤浅,您多有人格魅力啊。”明月锋说。
“哎哎哎别。”李鲲鹏不好意思地推拒,嘴角咧到后脑勺,“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么会说话。”
“做生意的。”明月锋说,“这是基本技能。”
三人有说有笑地上车,印寒挤在明月锋身边,满脸写着不高兴。网约车开向酒店,路上李鲲鹏好奇地问:“你俩性格完全不一样,怎么成为朋友的?”
“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明月锋说,“他学习好,我话多。”
“互补。”赵岩说,“我们和小印做了一年同事,没讲过几句话。”
“他做事比较专注,思考的时候就不太理人。”明月锋说,“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你们平时有什么学术上的问题都可以找他聊聊,在这一点我实在帮不上忙。”
“你别说,我还真有问题。”李鲲鹏说,“我看小印一年发了好几篇论文,给我传授一下技巧呗。”
明月锋戳戳印寒的肩膀,示意他接茬。
“看新闻。”印寒憋出三个字,看在明月锋的面子上多解释一句,“选高发主流案件做研究。”
“哦哦,那最近的……”李鲲鹏打开话匣子,拽着印寒聊了一路。
明月锋闭上嘴巴,笑眯眯地看着三人你来我往,一问一答,聊得不亦乐乎。
若是明月锋不在,印寒宁愿面面相觑地沉默一路,绝不会开口吐露一个字,奈何被男朋友笑吟吟地盯着,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同事们讨论无聊透顶的专业问题。
网约车终于抵达酒店,印寒松了口气,拽着明月锋下车,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向前台办理入住。生怕李鲲鹏和赵岩再找他搭话,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办理住宿的员工,漆黑无光的眼瞳极其有压迫感,吓得前台小姐姐大气不敢出。
“别吓人家。”明月锋忍笑,拿上房卡,朝李鲲鹏和赵岩招呼道,“李老师,赵老师,我们先走一步啊。”
“哎,明天见。”李鲲鹏和赵岩热情地回应。
“明天见。”明月锋和印寒并肩踏入电梯轿厢,幸灾乐祸的月亮开口:“你得多跟同事打交道,以后评优全靠他们呢。”
“我发文章。”印寒说。
“我知道你不喜欢社交,我也不强迫你一定要像我一样。”明月锋叹气,“但我不想要你的才华被这些外物拖累。”
印寒眼神灼灼地看向明月锋,期待他讲得更明白一点:“教我。”
“我是说,有我在的时候,我会尽量改善你在他人心里的印象。”明月锋摸摸印寒的后脖颈,“平时的话,你就做自己,不要有心理负担。”
“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都是支持你,爱你的。”明月锋说。
第120章 学着爱你(二)
电梯轿厢门一开,印寒拽着明月锋的手腕,加快脚步朝房间冲去。
“哎,干嘛啊?”明月锋跌跌撞撞地跟在印寒身后。
印寒严肃且冷静地回答:“去卧室。”
“……不是,等下。”明月锋不明白话题怎么从老少皆宜紧急漂移至成-人频道,“天还亮着呢。”
“正好多做几次。”印寒刷卡开门,一把将明月锋推到墙上,火急火燎地吻了上去。
唇瓣相贴,烈火爆燃,行李箱孤零零地倒在地上,无人去扶。明月锋抵不过印寒的力气,任由对方解开扣子,半推半就地哄骗进了温柔乡。
“除了这个,”明月锋眯着眼睛,仰头挤出一口气,断断续续地抱怨,“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虽说印寒非常积极地自力-更生,但更注重感情交流的明月锋仍觉得负担过-载。
“我想要你。”印寒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满溢的喜欢,只能把月亮一次次吞-下又吐出,心脏在感官的刺激下加速泵血,他俯身胡乱地亲吻爱人清晰利落的下颌线,睫毛颤-抖,极致-快乐的泪水掠过脸颊滴在明月锋的胸膛,火山喷发,雷云闷响,瞬间静寂无声。
两颗沸腾的心脏隔着肋骨咚咚共鸣,明月锋怜惜地挑起一缕卷曲的发丝,别在印寒耳后,问:“难受吗?”
“不。”印寒双臂拥紧月亮,脑袋埋进明月锋的颈窝,“我爱你。”
“我也是。”明月锋抹去印寒眼尾湿漉漉的水汽,对方柔韧的脊背上满是汗-液,乖巧地趴伏在怀里,宛如一只收起獠牙的野兽,用毛绒绒的耳朵和漆黑圆润的眼瞳佯装无害。
“别这么频繁。”明月锋苦口婆心地劝阻,“我怕你受伤。”
“不会的。”印寒亲亲明月锋的下巴,拖长的声音仿佛绵软的撒娇,“上一次已经是三天前了。”
“我们还有好久好久。”明月锋执起印寒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我不会再推开你了,明白吗?”
印寒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不会再逃跑,也不会偷偷和别人结婚。”明月锋说,“你要相信我。”
“我没有不相信你。”他只是太喜欢明月锋了,喜欢到恨不得在明月锋身上-做窝,时时刻刻跟在对方身边。以前的他像一个穷困潦倒的小孩,路过豪华的商场只敢克制地瞟一眼装潢,如今他拥有了一整条商业街,自然要大吃大喝,弥补昔日错过的时光。
明月锋叹气,他招架不住印寒的热情,但总这样顺从颇有一种情绪和精力双双被掏空的困倦,他说:“咱俩打个商量,一周两次,周三周六。”
“三次。”印寒讨价还价,“周一周三周六。”
“……行吧。”明月锋勉强答应。
印寒蹙眉,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你晚上有安排吗?聚餐什么的。”明月锋问,他推了下印寒的肩膀,“起来,我去洗澡。”
“没有。”印寒不情不愿地支起身体,一瞬间的腰酸-胀-痛令他动作微顿,随后被明月锋抱进怀里。
“咱俩一块儿洗。”明月锋说,“我学了套按摩手法,给你揉揉腰。”
“为我学的吗?”印寒问。
“为泽泽。”明月锋虎着脸说,“再问你自己洗。”
“是为我学的。”印寒死皮赖脸地挂在明月锋肩头,弯弯眼睛,“明月最好了。”
“幼不幼稚。”明月锋踏进卫生间,扶着印寒让他坐进-浴缸,打开花洒,往手心挤几泵沐浴露,蹲下给他按摩。
左右闲来无事,明月锋起了话头:“回北京把王岳扬叫出来,我请他吃顿饭,跟他说说咱俩结婚的事。”
“嗯。”印寒趴在浴缸边缘,眼睛半阖,享受发小的贴心服务。
“就他那个大嘴巴,不出半天,柳美郴就要来找我算账了。”明月锋说。
“为什么算账。”印寒懒散地说,“我跟她又没什么。”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明月锋阴阳怪气地说,手指穿过茂密的卷发,精准地摁在-穴位上,摁得印寒昏昏欲睡,“她啊,也是够执着。”
“像我一样。”印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