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夺河+番外(99)
作者:鲜切宝石
而他的母亲,千千万万的农村妇女,都有一双这样的手。
“阿姨,我都快三十了,早就不长个了……”杨持鼻子一酸,他从玉茗山出来才半年,却恍若过了一个世纪,“你们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吧,敏敏这里有护工专门照顾,我给你们定酒店吧。”
杨持说着就打开手机,准备预定离医院最近的一家酒店。
“不用了,小持。”杨父道,“小傅已经给我们定好了。”
小傅?
傅掩雪?
傅掩雪正站在窗边看着杨持。
杨母感激道:“小傅这孩子真是没的说,人长得好看,做事也周全。先是帮我们修路,帮孩子们修学校,现在又帮我们敏敏这么多……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了!”
“既然当初和玉茗村签了援建协议,这些事也算我分内的责任。”傅掩雪静静看着杨持,“敏敏这次完全是一次意外,杨持也没想到会这样,但是现在一切都准备就绪,你们也不必过多担心。”
这一番话令杨父杨母宽心不少,看向傅掩雪的目光既惊艳又欣赏。
杨持舔了舔干涩的唇,只能顺着傅掩雪的话:“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吧,敏敏的事情,我会负责到底的。”
“你这傻孩子,虽然敏敏受伤我们老两口心中难受,但是我们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和你无关。”杨母叹了一口气,“你能照顾敏敏这么久,我们已经很感谢了,难道我们真的和那不讲道理的人家一样,孩子出事了一定要找你算账吗?”
“小持啊,你就是爸爸妈妈去得太早了,心智成熟得也早,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杨父感慨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要是你父母天上有灵,看到你这样子,心里也难免心疼。”
一提到父母,杨持喉间一阵哽咽。
“他们现在还好吧……”杨持问。
所有人都知道他问的是谁。
“你有空回去看看吧。”杨母道,“终究还得是自己的孩子去扫扫墓,说说心里话,他们才能放心。”
“我知道了。”杨持深吸一口气,湿润着眼眶,低声说,“我其实也很想回去看看。”
此言一出,傅掩雪心中一震。
杨持说他很想回去……
傅掩雪不愿意多想,可杨持那样的表情……不得不令他多想。
傅掩雪压下心中的疑虑,耐心地坐在一旁沙发上,等待杨持和杨敏敏父母聊到十点。
两个人这才从病房里出门,走进电梯。
时间就是情绪的催化剂,这几个小时的等待,不仅没有让傅掩雪的情绪平复下来,反而令他愈发烦躁。
“杨持,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杨持还沉浸在和杨敏敏父母的对话中,一时未能反应过来:“什么?”
傅掩雪已经竭力压制着心中焦躁,杨持这个爱答不理的态度令他瞬间火大:“你说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现在是打算做什么,装傻充楞吗?”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问什么。”杨持情绪也仿佛被浇灭了,连带着原本想要感谢傅掩雪的话也在这一瞬间被迫咽了下去,“掩雪,你有话直说行不行!”
“杨持,我让你见杨敏敏的父母,不是为了让你离开我的。”
“什么离开你?”杨持不明所以,他越来越不明白,他和傅掩雪之间怎么总是会有这样多的争执,他的情绪也在瞬间被引爆,连带着这几天隐忍不发的委屈和愤怒一同脱口而出,“傅掩雪,你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傅总,只要你不想让人一个人走,你觉得我有什么本事逃出你的掌控?”
在来时路上,杨持说话间夹枪带棒,傅掩雪忍了。他给杨持安排好了一切,让杨持和杨敏敏父母见面,难道换来的只有杨持这个冷冰冰的态度?
“掌控?!”傅掩雪被彻底激怒了,“杨持,你明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那请问傅总,您想听什么?”杨持遏制住心脏的疼痛,“你想听杨舒景喜欢你,就不应该来问我!”
杨舒景,又是杨舒景!
傅掩雪从未觉得杨舒景的存在如此刺耳!
“怎么?傅总?说到您伤心事了?”傅掩雪复杂的神情令杨持猛地生出报复的快感,他的理智压制不住,他快速而尖锐地讥讽道,“其实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找我当替身,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连杨舒景半分都比不上的劣质赝品!你身居高位,想要什么样的找不到,偏偏要在我这么个不识趣的假货身上浪费时间,傅掩雪,你说你可不可悲——”
杨持被一把拽出了电梯!
“你放开我!”
空荡荡的车库里,杨持只看到傅掩雪逐渐沉下来的脸色。
手腕上的疼痛不断升腾。
傅掩雪是真的生气了。
“傅掩雪,你疯了!”
傅掩雪一把将车门拉开,狠狠将杨持扔在车座上。
“是,我疯了!”杨持的咄咄逼人令傅掩雪失去理智,他对杨持的付出在杨持眼中竟然是如此一文不值?他傅掩雪从小到大就没做过这样的买卖!
“杨持,我从来没发现你这张嘴是这样伶牙俐齿。”傅掩雪怒极反笑,这个笑容却令杨持后背发凉。
“我——唔!”
杨持想要挣扎,下巴却被强硬地掰开。
“既然你不想说我爱听的,你就别说了。”
傅掩雪将一条领带勒紧了他的嘴,领带两段在后脑勺系上死结。
嘭!
傅掩雪狠厉地关上车门,车库里回荡着巨大的声响。
杨持睁大了眼睛,他疯狂地摇着头,想要挣脱傅掩雪的桎梏,但却因为嘴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流露出含糊的“呜呜”声。
他能清晰地闻到傅掩雪身上的清香,从前令他痴迷的香气,现在却让他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
他们做了。
就在冯忆柔离开之后。
他被傅掩雪当成一个玩具摆弄。
他任由傅掩雪发泄着怒火。
“杨持,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这么生气过……”傅掩雪理智全无,如果杨持想要激怒他,那么杨持成功了。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令他快乐令他愤怒的男人。
他无数次为杨持的事忙前忙后,换来的只有对方愈发冰冷的态度。
凭什么?
从小到大,他傅掩雪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你这两天心里不痛快,我让着你,杨持,但是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傅掩雪一把将杨持压在车座之上,“杨持,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过纵容,你真的认为你可以为所欲为?”
他从来没对一个人这么好过。
他给了杨持他能给的一切,把杨持担心的一切安排得明白妥帖。
可杨持呢?
非但不领情,还对他冷言相向。
情绪积攒到顶端,就会发生强烈的质变。
他已经不想追寻杨持究竟要不要走,他现在只想在这里将杨持征服。
——哪怕只是身体。
哪怕,只有身体。
杨持恐惧地瞪大了眼睛,他快速摇着头,一只手反撑到车窗上,从车外只能看到模糊的手掌轮廓,但很快另外一只手盖了上去,强迫着与其十指相交。
残酷而缠绵。
杨持从前沉迷的温存,现在成为暴烈的占有。
这里随时会有人经过。
他想要哀求傅掩雪,但每一次的挣扎换来的都是傅掩雪更加强势的索要。
他们之间,曾经在极乐之巅时也有过绸缪爱语——
杨持甚至愿意将自己的心肝奉上。
可现在他没有了心脏,没有了魂魄。
在每一次失魂落魄里,他被迫将自己解构。
没有一场爱情应当如此。
没有一对爱侣应当如此。
他们之间尚未相爱,却已早早相怨。
早早相恨。
作者有话说:
恨是爱的组成部分
第69章 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