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夺河+番外(42)
作者:鲜切宝石
杨持不认为自己拥有这种能量,怀揣着一肚子疑惑回去。
石杏推开办公室大门,将一杯咖啡送到傅掩雪手边。
“傅总……还是休息一下吧。”石杏小心翼翼道,“大少爷让我劝劝你,这段时间不用那么忙碌,一切以稳健为主。”
“我知道你是大哥那边的人,但是现在你是跟着我干事。”咖啡入喉,苦涩得令傅掩雪微不可见地皱眉。他不喜欢咖啡,不喜欢一切苦涩的东西,但咖啡仍然是排在首位的功能性饮品。
“张经理说了,所有安排都平稳落地了,接下来只需要他们做好监督。”石杏转达了张经理的想法,却依然不见傅掩雪身上的冷冰冰的气息有所缓和。
“杨持到家了吗?”
石杏怔然,随即快速道:“我马上去问。”
傅掩雪前几天说别管杨持的事情,不知道那一晚上在这栋大楼里两个人是不是吵架了,但现在又要问杨持的行程,石杏真是哭笑不得。
“不用了。”傅掩雪随手将文件放在一旁,看着窗外的夜空,“反正他也不想让我管着他。”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公司里住,却又发了疯似的想知道杨持这几天到底在做什么。
他相信杨持不会动手,他也并没有对杨持作过多的惩戒,杨持至于用那种表情看他吗?这几天他刻意不去见杨持,也是因为杨持的那个眼神盘旋在他心头,搅乱他的理智。
“……”
石杏叫苦不迭。
傅掩雪这个别扭的性格,他适应了一年也没想到应付的办法。幸好工作上的傅掩雪完全不带私人感情,否则真教人束手无策。
“那杨先生那边……”这次问的是杨舒景的事情。
傅掩雪的表情一变,眉宇之间染上了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不耐烦:“他的项目书审核过了?”
杨舒景那天来找他,说是有一个项目想拉傅掩雪投资,傅掩雪一听就知道没什么发展潜力,但因为是杨舒景他网开一面,只要不太离谱,他也没空多管。
“……有点风险。”石杏看着傅掩雪的表情,挑着重点道,“可能还需要杨先生重新斟酌一下项目的可行性。”
“……”
“还有一件事……”石杏沉吟片刻,还是把收到的消息抵到了傅掩雪面前,“收到了一份匿名邮件,里面有几张照片,需要您亲自查阅……您看看吧。”
第32章 杨舒景,你疯了?!
杨持做了一冰箱的粽子,但是并没有等到傅掩雪的回家,他睡回了次卧,仿佛又回到了还没和傅掩雪发生过关系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傅掩雪还是这样时不时就消失一两天,他就在这个大房子里悄无声息地生活着,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仿若活在两个时空位面却永远不能触摸。
过了好几天,他在画廊又遇到了杨舒景,但这次还有向嫆。
一见到杨持,杨舒景的脸上表情非常不耐,碍于向嫆在身边又不能发泄出来,只能以谈公事为由将杨持喊到办公室去。
“自己看看吧。”杨舒景把报告甩到杨持脸上,“时间就要到了,业绩差得倒不少,准备好滚蛋了?”
杨持捏着报告没说话, 这段时间,他跟着Lily做事也颇有成效,经手卖了好几幅画,但依然够不上杨舒景的标准。时间一到,他就会成为那个狼狈的出局者,而杨舒景自动成为这场对决的赢家。
杨舒景高傲地靠着转椅上,由上而下眯着眼睛打量两眼杨持,讥讽道:“在工作上也吃不了什么苦,怪不得被傅掩雪嫌弃。”
杨舒景脸上早就没有当天晚上的自导自演打出来的红印,见杨持不说话,心道杨持对傅掩雪果然是动了真感情,说话的语气更加傲慢起来:“没见过你这么不识相的东西,掩雪送到你手上的机会你不要,非要到向繁这里来寻求向繁的庇护,这是不是在犯贱?要是你爹妈知道儿子现在这样下作,肯定——”
啪!
一阵急促锋利的风声,文件随即七零八落地落在了桌面上。
“杨持,你想造反?”杨舒景没想到杨持的反应这么大,男人冷下脸的表情叫他胆寒,他心中慌乱起来,害怕杨持真的动手,却又想到如若杨持动手,那他就拥有将杨持铲除的绝佳机会。
杨舒景用余光看着摄像头,确保自己和杨持可以入境。他拔高了声音,眼神朝着杨持的屁股蔑去两眼,嗤笑两声,继续为刚才的话添几把火。
“一说到向繁,你就坐不住了?之前他们说你和向繁之间的事情,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是不是……”
“杨舒景,你别忘了,你爸妈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杨持忍无可忍,他冷下声打断了杨舒景的滔滔不绝。双手撑在办公桌前,他的两只眼睛宛如明镜,将杨舒景一闪而过的慌乱捕捉得一清二楚。“你别忘了,你当初那封信,是怎么断了你妈妈求生的意志!”
一个身患重病的女人,一个扬言不想再回到山里的孩子,一封决绝的家书,一场再也无法挽救的生死之别。
“你可以随意构陷我,你对我的恶意从来没有消减过,我从来没有奢求在你这里得到我一句好话。”杨持的声音盘旋在他们两人之间,仿佛一把钝刀子在慢慢隔开尘封已久的往事,“但是你没有资格提到我的父母。因为你,杨舒景,你是一个连自己父母都能抛弃的畜生!”
杨持告诉自己忘记杨母临终前那悔恨的眼神,她看着杨持,似乎极力想要从杨持脸上找到杨舒景的影子。
“孩子,能不能靠近一些,对我笑一笑。”女人是这样祈求的,杨持便靠近了些,低着头,对女人展颜一笑。他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自己亲生母亲,也知道这一刻是温情只是出于对杨舒景的想念,两个心知肚明的人靠在一起仿佛取暖,燃烧的是对至亲之人的思念。
杨持还记得女人伸出泛黄枯槁的手,摸了摸他的脸,已经干瘪苍白的唇微微地翕动着,她望着他,含恨闭上双眼。
杨母说的是:对不起。
直至如今,杨持也知道她究竟是为谁而说。但是已经不重要了。
杨父深爱杨母,自妻子一走后更是日渐消瘦,沉默寡言,不久后郁郁而终。
自始至终,杨舒景都没有回来见过自己的父母。就连吊唁,都是街坊邻里之间一起张罗起来的。他们被合葬在玉茗山上,从前每逢清明,杨持祭拜完了亲生父母之后,也总会去看看他们。
如果他没有出山,没有再一次看到杨舒景,这些事情将伴随着他生命的终止而被遗忘。但是现在,杨舒景活生生站在面前,穿得光鲜亮丽,打扮得人模人样,享受着傅掩雪的关怀和体贴,搭上了向家千金就要飞升成向家女婿。
他在聚光灯下揽着佳人挥手微笑事业有成,而影子里却埋着被自己亲手遗弃了的父母的白骨。
杨持想笑,但是他更想哭。
无论是杨父杨母,还是傅掩雪。他得不到的亲情和爱情,杨舒景都得到了,为什么还能冠冕堂皇站在这里指点他人的过错?
“你他妈的说谁畜生?”杨舒景嘴唇发抖,一拳挥打在杨持的脸上。杨持的目光那样冷峻,紧绷在他内心的那根弦在刹那间轰然断裂。
“杨持,你口口声声指责我的不是,但是你别忘了我爸妈是怎么扶持你的!我再怎么样都是我爸妈的亲生孩子,你一个连养子都不算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你算什么东西!”
杨舒景眼睛充血,他快速地反驳,似乎就能将内心隐匿多年的痛处一并消解。他精致的脸不复之前的志得意满,在白色灯光照耀下杨舒景面露狰狞,他牢牢地掐住杨持的脖子,看到杨持涨红的脸和短暂窒息的表情,手上的劲越来越大。
对,只要能掐死这个人,他就可以完全将过去掩埋了。
只要能……
“杨舒景,你他妈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