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夺河+番外(146)

作者:鲜切宝石


“她那边的问题,我会想办法处理,你们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把杨舒景的动向盯紧了。”

“好的小少爷,我刚才得到消息,杨舒景那边下个月要举办自己的画展,您到时候要不要……”

“具体什么时候?”

“还没定下来。”

“确定时间后告诉我。”

傅掩雪挂断了电话,他靠在车座上,耳边是簌簌风声。

今日立冬,草木凋零,万物沉睡。

所有的一切,都该尘埃落定。

作者有话说:

杨持小时候家里除了收音机是有电视机的,很小一个,约莫有四寸大小,黑白,可以租碟片看。

第103章 春雨

杨持在和邱临叙旧,傅掩雪也没闲着,他驱车前往了玉茗县最大的商场,依照着早就列好的清单,把杨持家里需要换新的器物都一一购入,派专人第二天送到杨持家里。

做完这些事,傅掩雪去了玉茗一中。

门口的保安正靠着小太阳取暖,一见到傅掩雪,来来回回眨眨眼,误以为是哪家明星来慈善义演,低头一看没有任何通知,再抬头时,对方已经离开。

黄昏落在这座山区小县城上,平静的冬天里谁都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傅掩雪给杨持打了个电话,在滴答声接近尾端时杨持总算按下了接通建。

“……喂?”

杨持的声音比往日低沉一些,傅掩雪一听就知道是喝了酒。

“小雪,你怎么不说话?”

傅掩雪握紧手机,杨持已经许久没这样喊称呼他。

“……身旁还有人吗?”傅掩雪柔声道,“邱临在你身边吗?”

“嗯……在啊。”杨持傻笑一声,但这声笑戛然而止,“不过小雪,你今天是要回家吗?”杨持自顾自地停了一下,又道,“你不去找他吗?你要回来……柳姨刚好买了菜……”

傅掩雪心脏开始绞痛,无形的话语如同一把刀往他胸口刺入。

杨持多少次怀抱着等待他的黑夜入睡?恐怕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

“……不去了,不会去了。”傅掩雪慢慢地说,“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杨持那头轻轻应了声,带着显而易见的欢欣。邱临靠近了,含含糊糊地抱怨了句“再漂亮的小坏蛋也还是坏蛋……”,杨持笑呵呵地,应该是又闷了一口酒。

电话就此被挂断。

傅掩雪失神地看着杨持的名字从屏幕中消失,刺骨的寒风令他无比清醒。

杨持的出现将他从前所持有的一切傲慢击碎,但他之前资历尚浅,不明白缘由;但现下他又清楚无比,杨持能做到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是傅掩雪所有关于“爱”的集合。

傅掩雪走到二楼包间门口,他站了一会,依然听得到杨持和邱临满含醉意的对话,还有两人举杯相碰的清脆响声。

他艳羡,甚至嫉妒。

哪怕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邱临,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和杨持一起开怀畅饮,都令他嫉妒得心脏扭曲。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战战兢兢:“先生,需不需要我们准备一点醒酒汤。”

“不用。去拿一壶白开水和柠檬水吧。”

“好的,您稍等。”

等待的时间并不久,可老旧小饭馆的老旧空调里的风吹不上来,傅掩雪的手被冻得发僵,从老板手中接过两听温水后,他推开了大门。

“我们没点东西啊……干嘛又送,先说好啊,你们送的我可不付钱……”邱临趴在杨持背上,浓眉拧成一股绳,圆圆的眼睛盯着傅掩雪左瞧右瞧,“你还、还挺漂亮的,比明星都好看……可惜、可惜不如我家影影……”

傅掩雪充耳不闻,从善如流地将邱临和杨持分开,给杨持喂下一杯温水:“漱漱口。”

杨持的酒量比傅掩雪好不少,但许久没喝酒和不胜酒力也相差无几,满脸绯红,眼睛湿润。

杨持和邱临的酒品不大相同,邱临喝大了话就多起来——相较于他自己。可杨持正相反,不仔细看,这不说话静默的模样,倒也不像醉酒之人。

傅掩雪虽讨厌酒气,但醉酒的杨持,他很喜欢。

“小雪……你到家啦?”杨持笑呵呵,虚虚地摸了几下傅掩雪的脸,“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傅掩雪的心被揪住了,他用湿巾纸给杨持擦了擦脸,又给他喂了一点柠檬水:“我会一直对你好。”

“真的吗?”杨持直摇头,显然不相信,“那你是假的……假的小雪。”

“是真的。”傅掩雪小声哄他,举起杨持的手往自己脸上摸,“我不骗你。”

“如果是假的也无所谓……”杨持笑了,眼泪掉出来,“梦里短暂拥有……也是有拥有过。”

傅掩雪的眼睛跟着发酸发涩,他亲了亲杨持湿润的面颊:“你等我多久了?”

“不知道……”困意在翻腾,杨持靠在傅掩雪的肩膀,有一搭没一搭地含糊道,“可能很多年……小雪,我其实一直都想——”

“想什么?”

傅掩雪安静地等了一会,却听到耳边传来轻缓的呼吸声。

他轻叹一声,原本想要将杨持抱起来,但想了想,还是打算背起杨持回到车上。身后传来邱临有气无力地呐喊:“你个小混蛋……把我的杨持哥哥还回来……”

傅掩雪蔑了邱临一眼,唇瓣轻启,世界安静。

——“楼濯影现在在ICU抢救,你与其和我抢杨持,不如花时间去看看他?”

他丢下一个地址,转身离开了包间,老旧的立式空调还在轰隆隆地喘气,很快将所有人脸上的眼泪烘干。

傅掩雪将杨持放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播放起早就准备好的舒缓的古典音乐,缓缓朝着玉茗山驶去。

冬日昼短夜长,天幕沉沉。

杨持脸上依然绯红,但他睡得安静,安静得像是空中一朵旋即就要消失的雪花,好好几次都令傅掩雪心慌慌地扭头去瞧,看着那张安稳的睡脸时心中才无比安心。

杨持家门口不方便停车,因而只能停在村口。

傅掩雪刚给杨持搭上一件大衣,准备将其从副驾驶抱起来时,杨持睁开了眼睛。

“……好点了吗?”傅掩雪伸手触摸杨持的额头,应该没感冒。

杨持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迷茫地看着傅掩雪。

傅掩雪难得紧张:“杨持?”

“……这是在哪?”杨持嗓音沙哑,但方才在饭馆里的迷糊状态已经消散不少。

傅掩雪轻声回答:“到家了。”

“几点了?”

“快九点了。”傅掩雪说,“不想吵醒你,所以开得比较慢。”

“到村里了吗?”

“嗯,在村口。”

杨持艰难地将自己撑起来,迟来的醉意似乎抵在额头上狂跳:“……头疼,我想吹吹风。”

“头疼还吹什么风?”傅掩雪给他围了一圈围巾,嗔怪道,“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还喝那么多……早知道给你立个规矩了。”

杨持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傅掩雪,看得傅掩雪心痒痒的,偏生又无可奈何。

“好吧,那就起来吧。”

“嗯,”杨持伸出手,“小雪,我没力气了,你拉我一把。”

醉酒也分前后,杨持前期是胡言乱语,现在就是直来直去,没有一丝理智拦着,想说的话做的事也就没有一丝顾虑,他脑海里有清晰的上帝视角,知晓现在的所作所为,可这份洞察却又不能掺杂任何的情绪驱动,失去评判对错的机制。他只能看着,却无法阻止。

傅掩雪笑盈盈地说了声好,温暖而干燥的掌心将他的手全部包裹住,一把拽到身边。

下雪的时候不太冷,山里见到的月亮也格外亮。

走在乡道上,哪怕不开手电筒,他们也能看清楚前方的道路。

整座村子安静地沉睡在冬夜里,原本死在夏天的蝉鸣,化为风声又绕回耳际。

“……冷不冷?”傅掩雪紧紧握住杨持的手,他的声音随着风声时远时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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