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吗？”江再问。

“没有，不困。”舒北亦看着天花板说。

两个平时睡觉很不老实的人，这会儿躺得跟在床上站军姿一样。

“那聊会儿？”

“聊什么？”

想当年他们一起住宿舍的时候，每天睡前有聊不完的话题，什么都能扯两句。

现在想个话题怎么这么难。

“你睡那么靠边不怕掉下去吗？往我这边靠靠，这不是挺宽敞吗。”

江再感觉他们中间还能再睡一个人。

当年睡觉前还要打一架的人，怎么现在这么拘谨了呢。

舒北亦没说话，只是默默向他这边移动了些，几乎可以省略不计的距离。

十几岁和二十几岁自然有很多不一样，不说年龄，当年是大家都住一起，可今天，偌大的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

“林月曦，她不会真的有事吧。”这个时候提起这个名字着实有些煞风景，舒北亦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么风了要提她。

“不会，她才不会让自己有危险。”

“你跟他很熟？”

舒北亦没有发觉自己的语气有那么一丝丝的阴阳怪气。

江再转过身来枕着自己的胳膊，面对着舒北亦，“你很好奇吗？”

“不好奇。”舒北亦说了谎。

不好奇他又怎么会问呢？

“不好奇我也给你讲讲。”江再还是看着舒北亦的侧脸说。

如果有人能告诉他现在脸上的表情，他就知道导演要求的“宠溺的微笑”是什么样子的。

“我跟林月曦就是拍戏认识的，听说当时导演本来没想用我的，她帮我说了很多好话，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在剧组的那个时候林月曦还挺正常的，演员们相处的氛围就像朋友一样。”

“后来她说想录一首歌，让我帮忙看看，我当时也是想着还她的人情，就答应帮忙了。”

“后来莫名其妙就变成这首歌是我为她写的了，倒是把版权费给我啊，你说搞不搞笑。”

“本来以为让她来公司就不会引起什么误会，结果还是被拍了。我澄清了，可是没人信。”

“这事儿我知道。”舒北亦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这件事就发生在半年多以前，他和江再上次为什么闹掰，其实跟这件事也有一定关系。

那时候他和林月曦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可他还在义正词严地指责自己，舒北亦第一次对江再那么生气，所以那次他没退让，也没找他讲和，时间拖久了，就更没有联系的勇气了。

“你知道？也是，这事儿谁不知道呢。”

江再猛地抬起脑袋：“你不会信了吧？”

“我信不是也很正常吗，男才女貌的，因戏生情也不是不可能。”

“我还以为你很了解我呢，我怎么可能跟她有什么啊。”江再急了。

“那你呢，你了解我吗？”舒北亦转头看着江再。

“我，我当然了解你啊，”江再瞬间没了气势，“对不起啊，我那次也不知道就那么激动，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当年舒北亦放弃和他们一起出道，很多人都说他是为了队长的位置，也有人说是因为那个队里有蒋政，资源肯定比M团的要好，所以才放弃了一起长大的兄弟。

而江再对这些从来半个字都不会信，要是谁在背后嚼舌头被他听见了，他还会冲上去替舒北亦出头。

实际上Z团的确得到了最好的资源，可队长舒北亦不过就是个陪衬，不管是曲风还是造型，根本就不适合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捧蒋政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而舒北亦好不容易凭自己的实力让这个团有了点起色，蒋政就被爆料劈腿出轨。

那天江再去公司的时候，竟然听到经纪人跟舒北亦说让他多跟蒋政互动，说的直白点就是让他和蒋政炒CP，如果最爱的人就在身边，那么其他的“谣言”自然就不攻自破。

甚至连故事背景都帮他们编好了，跟他和江再一起成长的经历几乎全部雷同。

江再本以为舒北亦会立马拒绝的，可他却沉默了没说话。

然后他就火了，冲进去差点把会议室的桌子给掀了，拉着舒北亦就走。

“你为什么不拒绝，该不会真想答应吧？”江再压着声音问舒北亦。

那天上午舒北亦刚刚看过江再的绯闻，那首歌他也听了，他了解江再，确实是他的风格。

其实舒北亦刚才没说话，只是溜号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林月曦的那首歌。

什么蒋政塌不塌房的，他根本不在意，要不是因为他还是自己的队友，他根本不会坐在那里去跟他们讨论这件事的解决办法。

他抬头看着江再，身上还穿着出席活动的衣服，他真是越来越耀眼了，好像再也不属于这间小小练习室。

也不知道为什么，舒北亦突然就不想解释了。

“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信，但这么多年你流过的汗是为了什么？你每天练习的是怎么在舞台上表演，而不是和谁在镜头面前表演亲热，更不是拿着和别人的过去当剧本。”

舒北亦就那么定定地听着江再的质问，唯一的理智就是不让自己也开口去说伤人的话。

那个时候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直到后来他才明白，这种感觉叫吃醋。

江再和自己一起写的那首歌还没有发表过，可他却为她写了一首歌。

舒北亦把自己从回忆中拉回，转过身和江再面对面躺着：“你已经道过歉了，都过去了。”

“那既然你好奇的事情我解释清楚了，”江再有些得寸进尺地把脑袋向前挪了一点，

“你能不能解答一下我的疑问呢？”

“什么疑问？”

这次舒北亦没有往后退，他好像越来越能适应这样近距离的跟江再讲话了。

“张姐说是你自愿的，我不相信，你当年到底为什么要加入Z团？”

这件事江再是一定要弄明白才行的，不管过了多少年都一样。

第22章 拍到了好东西

"今天已经说了很多了，早点睡吧。"舒北亦翻了个身，想逃避这个话题。

"不行，我睡不着。"江再试图把舒北亦扳回来，可他俩的力气势均力敌。

最后他直接从舒北亦身上跨了过去，挤在他另一边躺下。

江再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和他枕着同一个枕头，舒北亦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你干嘛。"

"你肯定不是自愿的，对吧？"

"我是自愿的，但我有自己的理由。"舒北亦很不擅长在江再面前撒谎，索性就说了实话。

"不过这个理由，我不想说了，就让这事儿过去吧，行吗？"他看着江再说。

他不想编一个理由，也不想告诉江再，其实当初是公司要在他和自己之间选择一个加入Z团，而他选择了牺牲自己。

那天舒北亦先被叫去了办公室，办公室里老板和艺人总监都在。

他们说了计划再推出一个新组合，想让他加入当队长。

舒北亦自然是不愿意的，他不在乎当不当队长，毕竟和现在的兄弟们一起训练了这么久，还是想和大家一起出道的。

"反正公司已经决定，这个人选会在你和江再之间选一个，你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

舒北亦家里条件还不错，可也不是可以只手遮天的那种实力，说到底他还是要服从公司的安排。

他知道以江再的脾气，肯定是受不了跟蒋政成为队友的，所以最后他同意了，还让他们别告诉江再。

"行吧。"江再叹了口气。

每次舒北亦用这个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都没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那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不回去，反正睡着了也还是会挤过来。"江再对自己的睡姿很有自知之明。

一定要这么近吗？这真能睡得着？

"你不走我走。"舒北亦向后挪了一大截，睡到了刚才江再的位置。